有人在呼唤他……
软糯的、温柔的、触动他内心的声音。
“老公,牲口老公,该醒喽。”
是她的声音!
每一次听她喊‘老公’,他心头总是立刻涌上一股几乎要溢出的幸福感,软得一塌糊涂。
因此,他知道自己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只要能成为她的丈夫,他愿意付出一切,无怨无悔。
想到这里,又昏睡过去——
当Lucas再次能听到声音时,又一次听到小豆芽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却似乎和另外一个也不算陌生的声音在吵架。
“医生都说渡过危险期了,你不要没完没了好不好?”是老头的声音。
“呵呵!”小豆芽的笑声尖锐刺耳,“Lucas大难不死,难道在你眼里就成了命贱不值钱吗?”
“哦吼!”老头惊呼一声,“谁敢认为你老公命贱?你也不看看外面等着多少大人物?没错。FBI是提前知道并放任了,可人家也事出有因,怕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个屁!”
此时此刻,他的小豆芽狂妄又嚣张,“知不知道在其位谋其政?那根本就是为了功劳见死不救,我是管不了FBI怎么取舍,但只要惹到我头上,我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怼脸输出专治各种政绩癌。”
“不是,人家不知道你那么牛逼啊!再说人家已经道歉了,还主动提出替Lucas洗白,替你隐瞒Joe的行踪,那你总要适可而止吧?”
“适可而止个屁!”
此时此刻,他的小豆芽尖酸又刻薄,“说到底,还不是心疼你那个宝贝孙子?怎么?Joe是你孙子,Lucas就不是?”
“谁说不是了吗?”老头大声喊冤,“是你说要把Joe挂墙上,Joe也同意安乐死,可医生一说Lucas渡过危险期,你就反悔,又是接受采访吹嘘你丈夫,又是调动军机把Joe带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他生不如死!”
听听!这话像谁说的?
九叔用力捶着胸口,“Joe身体都那样了,你要么放过他,要么给他个痛快——”
“Lucas糟多少罪你怎么不说?我不给!就不给!”
“哈!”九叔气极而笑,颤抖着手指指向许钗,“外面的人究竟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一言九鼎?一手遮天?喜怒不形于色?我呸!”
本来就是这样啊。
许钗冷哼一声,“终于看清我真面目了,你可真是荣幸。”
因为她极其珍爱生命,就想当然以为Joe也是。
可是当她看到Joe的那一刻,她知道错了。
Joe其实比谁都渴望死亡,更不想看她和Lucas过得好,嘿!她就不!
她非要Joe亲眼看到Lucas幸福美满,非要Joe像她一样珍爱生命,然后再由Lucas高高在上亲自决定Joe的下场!
“我荣幸,我是荣幸,我可太荣幸了我!”九叔几乎将姿态摆到尘埃里,“我最大的荣幸就是我有Lucas这么个命贵的孙子,所以我拜托你给Joe个痛快吧,我保证从今往后消失在你们生活里,绝不打扰你们一星半点,行不行?”
哇哦!老头何曾这样低三下四过?Lucas实在想拍手叫好,可惜他一点力气没有。
此时此刻,他的小豆芽刁钻又可爱,“我说行你信吗?你应该多少听说过吧?我可一向很善变哦。”
Shit!
“#^%&*$@&%……”老头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低级!这么不服气的话,怎么不把你家疯子看好?”
“&%#&@#&%……”
“看吧,就只会像疯狗一样乱叫,完全不懂得反省嘛!”
“你你你你你这个……”
听到这里,Lucas开始担心另一场战争会不会在他病床边上开打?
陪小豆芽看过那么多次电影,就电影里那些情节来说,好不容易清醒,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地拥抱亲吻吗?
他这情况也太特殊了些。
幸好,宝泽茹的声音加入进来。
“老爷子,FBI的人又来了,麻烦您出去应付一下吧,您知道,岚姨应付不来……”
然后,听到宝泽茹一边低劝,一边把老头送出去,旋即又回到病床边。
“阿钗,真不能放过江老夫人吗?”
“让她安乐死吧。”这已经是比Joe好得多的待遇。
“为什么呢?”宝泽茹不能理解,“左右都脑癌晚期了,你没必要和江少结下死仇吧?这样岂不是如了她愿?”
“如就如。”对于这件事,许钗其实很郁闷,“泽茹我不瞒你,我对江彻总下不了狠心,这是最好的机会,一刀两断。”
还有江彻找的那个女朋友蔡安雅,总觉得有些莫名耳熟,却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打过交道,反正不是什么好预感就是。
“下不了狠心?”宝泽茹相当意外,“我以为你对江少已经够狠了。”
那你是没看到我怎么对Lucas。
许钗喟然长叹,“我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看到好看的脑子就不怎么好使,尤其是高冷禁欲系,我吃江彻那张脸真是吃得死死的,一秒沦陷那种。”
因此如果任由一地鸡毛加起来,也足以变成一座沉重的大山。
“竟是这样……”宝泽茹听得目瞪口呆,“那,那你喜欢Lucas,是因为他对你好吗?”
“原因之一罢了。”许钗莫测高深地回答:“还有很多很多其他因素,不是很方便说。总之三人行死得快,我不能允许那种局面出现。”
天呐!说得多么动听。
宝泽茹听得猛翻白眼,“许钗啊许钗,我算是看透你了,你根本就是个管不住下半身的玩意儿。”
嘿嘿!那确实有一点点这种因素在嘛。
许钗呲牙一笑,“别的不说,Lucas的性张力太杀我了,又纯又欲,就是那种,我现在看到他脑子就彻底罢工,合不拢腿那种。”
一个是脑子不怎么好使,一个是脑子彻底罢工,孰轻孰重显而易见。
“算你敞亮!”宝泽茹赞一声,再揽过许钗肩膀,“姐妹一场咱得说贴心话,眼福哪有性福重要?你这选择一点毛病没有,但是不能让Lucas知道,这男人啊——”
“知道也没事,你当我为什么喜欢他呢?他是个就算我拿鞭子抽,他都会以为我在跟他玩SM的笨蛋,在我面前,他真就那么一根筋,所以我要是不对他好,简直就是白痴嘛。”
你确实挺白痴……
他想这么告诉她,但他实在太累,唇瓣只蠕动了一下,便又坠入沉沉的昏睡中。
下次醒来再告诉她好了,Lucas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