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钗的确很爱钱,仔细将钱放进柜子里,整整齐齐码好,还故意当着陆景城到面数了一遍,确认无误,“八十万哦。”
这是防谁呢?
陆景城揶揄着问:“要不要买个保险柜?今天带你去?”
“不要,保险柜太麻烦了,不方便我闻。”
陆景城:……
到底有什么好闻的?
另一边,许钗从柜子里取出条裙子来,“我要换衣服了。”
意思是,你该出去了。
打量着她手里的连衣裙,陆景城闲闲的靠向柜门,“还没见你穿过裙子,怎么选了这么个颜色?”
“放心,”她说:“不是给你送葬。”
!
“许钗,”舔了舔腮帮子,他眼神晦暗不明,“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不好笑吗?
许钗反问:“那你觉得,我和你是可以讨论穿着打扮的关系吗?”
这个玩笑的确不好笑,所以会变成真的,或早或晚。
陆景城闻言站正了身子,双手插兜,弯腰俯视着她,“不是跟你讨论,只是给你个忠告,小姑娘穿黑色,不会显得成熟,只会显得古怪,会让你没那么可爱。”
“出去!”她变了脸色,微恼。
摩挲着嘴角的伤口,陆景城说好吧,“快点出来,我晚上还有事。”
他转身出门。
脚步声渐行渐远……
走廊,楼梯,二楼,一楼……OK!
反手锁上房门,甩开黑裙子,一边脱衣服,一边从柜子里扯出另一条裙子,几下换上,奔向计算机旁的电话。
这个时间应该睡着了……
“喂?”电话里传出低沉的气泡音,已不再是公鸭嗓,而且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扰醒的。
她刹那间绽放出笑容,“小师兄,是我。”
“钗钗,吃饭了吗——”
“想你想的脑壳疼。”
沉默三秒,江彻说:“……哦。”
渣女!
暗号的开场白而已,有必要设计的这么恶心吗?
腹诽归腹诽,他迅速拉开抽屉,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封皮上是渣女的字迹——《小仙女语录》。
“那你呢?”许钗不依不饶的追问。
“……我也想你,想的脑壳疼。”
‘吧嗒’一声,远在燕京的关行二惊呆了!手上的笔都惊掉了地上。
本能的摸了摸耳麦,没坏啊……
电话这边,江彻隐忍的翻开笔记本,翻到最不熟悉的,也是最害怕面对的——『情话篇』,是各种字母、数字和简笔画组成的……
天!可以不要说吗?
许钗语气娇憨,“江彻同学,你声音好好听,我听了头都不疼了。”
“……那就好。”
“就是胸口闷。”
江彻:……
为什么一上来就是终极语录?
钗钗这么快就能单独联系他了吗?
可是……
天!让他死了吧!
弯腰捡起笔,关行二火速写下一行字来:许钗胸口闷,不知是否与梦境有关。
耳麦里继续传来许钗的声音,“小师兄?”
“哦……那你多喝点热水?”
标准直男式回答。
“小师兄!”许钗似乎生气了,“你很没劲诶,我说我胸口闷,喝水有什么用?”
关行二继续记录:江少让许钗多喝热水,许钗说没用。
他一边写,一边竖起耳朵,全神贯注的倾听着。
下一刻,耳麦里传出江少的声音,“那……我给你揉揉?”
!
啥玩意儿?
揉女孩子胸口???
“江彻!”许钗恼了,“你个不要脸的臭流氓!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
握着笔的手在颤抖了,关行二歪歪扭扭写下:江少耍流氓,要揉许钗胸口,许钗害羞了。
“别气了,”江彻说:“逗你玩的,我又流氓不过你。”
许钗:……
这怎么还篡改台词了?
野猪行为!
“钗钗?”
“哦,其实我是想吃家里的饭菜了。”许钗娇声抱怨:“这边的饭菜不好吃。”
“想吃什么?我替你吃。”
“呸!”她恼羞成怒:“你又欺负人家。”
电话另一边的江彻默默捂脸。
这可太难受了,这根本就是没必要的废话嘛!
渣女她就是故意这样设计的!
“小师兄,”她声音低低的,“其实我想吃山风小吃店的小米发糕,尤其是刚出锅的时候,特别好吃。”
山风小吃店……刚出锅的时候……
江彻捏了捏鼻梁,“我学学怎么做,以后做给你吃。”
羞耻!太他妈羞耻了!
“你说的哦,不许反悔。”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就是觉得生无可恋而已。
“也是,那你早点睡吧,要记得每天想我哦。”
“……知道了。”
渣女!
愤愤挂断电话,江彻拿过纸和笔,快速书写起来。
“江少,”关行十在门口嘟囔着问:“是许钗电话吗?怎么这么晚?”
都快凌晨一点了。
“她有点不舒服,你继续睡吧,明早跟我去晨练。”
“哦。”搔着脑袋瓜子,含糊其辞了句“你也早点睡。”关行十回了屋。
自从许钗走后,江少就越发的拼命,学校都不怎么去了,每天在家鼓弄着小八买回来的计算机。
其实啊,他也不想每天去学校,可惜成绩不如江少,得不到于副校长的特别许可,只好每天早睡早起去上学。
倒也不是说上学不好,就是吧,每天被女同学追着的感觉太不好了。
倒也不是说被女同学追着不好,就是吧,问的都是与江少有关的问题,真是太闹心了。
迷迷糊糊的,关行十又睡着了。
对门的灯却一直亮着。
江彻失眠了。
自从钗钗走后,他就睡不太好,其实小时候也睡不好,那会儿是因为做梦睡不好,现在则是失眠。
并不是担心钗钗胆子太大什么都敢干,而是担心钗钗的身体。
从某些方面来说,钗钗和元老师很像,都是好逸恶劳的人,能躺着就不会站着那种。
然而现在的钗钗却在透支着身体。
如果是像元老师一般的正常人也就算了,可惜钗钗不是。
常年的低血糖,记忆力不断退化,钗钗却一边吃着药,一边拼着命。
钗钗走前对他说,‘别担心,只要有钱,命也可以买。’
他知道,钗钗已经把奶奶视为了对手之一,不会屈服。
于是钗钗拼命赚钱,就算是用钱砸,也一定要砸到奶奶妥协为止。
他曾以为,在这方面,他很难为钗钗做更多了。
他既勉强不了钗钗,也撼动不了奶奶。
后来……
后来啊……
钗钗终究是聪明过人的,总是能先人一步,也总是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因此他,或许,可能,大概……可以为钗钗做一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