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世界里,真心抵万金。
对于许钗而言,她可以不在乎一切,却不能不在乎江彻的真心。
江彻的可贵之处在于,他如今早已站上顶峰,却仍然愿意以许钗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同时在许钗面前保有一定初心。
否则以江彻的智商而言,想要把洁癖那毛病圆得漂亮一些,不难。
在这一点上,许钗自认不如江彻。
她习惯隐藏自己,也习惯以自己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即便她一直没有交出上官家的短,也不仅仅是因为江彻,主要还是因为产出比达不到预期。
说到底,她考虑的还是自身利益。
但这个自身利益并不牢靠,一个不爽她随时可能翻脸。
上官泷吃过上回教训,对这一点深有体会,这次再不敢摆姿态,甚至还主动向许青岚提起婚事,表面功夫十分到位。
结果不出上官泷所料,江彻和许钗都没同意,连理由都一样——目前的情况不合适。
许钗还更绝一些,直言不放心上官泷和钟伯斋,短时内都不考虑种生基。
紧接着,许钗把燕京琐事悉心安顿一番,又与曲一白长谈一整日,三个多月后,她和江彻一起,来到波士顿。
与江彻早先的担忧不同,时隔三年,许钗再次踏上M国领土,其实没什么特殊感受。
毕竟M国实在太大,三年前在西海岸,如今在东海岸,说是天差地别都不为过。
*
波士顿的秋天出了名的短,冬天更是超长待机,占据全年一半。
十月一到,许钗就让朱莉亚点燃壁炉,每日里除去健身和上学,便是半躺在壁炉边,抱着笔记本电脑悠闲度日。
江彻时不时会来,每次都会带来各种各样好东西,吃的、喝的、用的,应有尽有,然后陪许钗聊天。
此时此刻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仿佛小时候一般,一人叼住一根棒棒糖,许钗横卧在躺椅上,盯住江彻手里的笔记本电脑,啧啧称奇:“你这手速太叼,不打游戏浪费了。”
江彻笑得很无奈。
不打游戏浪费了……也就只有她会说这种离谱的话。
“钗钗,不想出去玩吗?”
许钗一点都不想,“我怕冷。”
毕竟是在M国地界上,曲一白对她的保护十分周到,出去一趟要惊动一大批人,因此大冷天待在家里,再合适不过。
“学校有没有关系好的同学?可以叫到家里玩。”江彻又说。
钗钗不太与人交往,不仅没有带同学回过家,也从没去过仅隔一条街的他那边。
许钗笑着摇头,“我没有关系好的同学。”
连同学的名字都记不住,很难与人交往。
江彻却显然误会了,放下笔记本电脑,他蹲到许钗面前,“钗钗,你是不是担心,安全问题?”
这是怎么想的?
她既然敢来,那必然是有底气。
扬手丢掉棒棒糖杆,许钗随口回答:“有你和我爸在,担心什么呀?”
“……”江彻捡起棒棒糖杆,放进垃圾篓,再继续蹲回许钗面前,沉默不语。
心事重重啊……
许钗闲闲的撩起眼皮,“想什么呢?”
凝着她颈部的皮绳,江彻语气艰难,“这几年一直戴着这个皮雕,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不知道。
许钗抬手拽出皮雕,把玩,“Lucas送我的。他送的东西我大概都知道是做什么的,只有这个,我不知道能干嘛。”
知道用处可以视情况处理,她却没有彻查往事的兴致,便就这么好好保管了。
“……钗钗,他是不是留给你很多……护身符?”
对于这种略显越界的问题,许钗倒没什么忌讳,“是挺多。可惜隔行如隔山,除了钱,别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用合适。”
隔行如隔山……
江彻苦笑着捏捏眉心,那算是什么行当?“其实你敢来波士顿,还是因为有他兜底吧?”
“江彻,”许钗眉头蹙起,“你是特别介意这个?还是江老夫人在担心这个?”
“……我奶奶不太放心,还派人过来了,我有点心烦。”江彻解释。
是吗?她倒觉得还是他更介意一些呢。
于是许钗嘟起嘴巴,“过来,亲个。”
“……”江彻本能的后仰。
“来嘛,这要是Lucas,早就饿狼扑羊了。”
“……到底谁才是饿狼?”
哈哈!
许钗放声大笑,“被你给说着了。”
要说她这桃花运也是够奇葩,一个是行走的种马,随时随地都处于发情期,一个是高冷禁欲洁癖怪,估计亲一下都要立马去把嘴巴刷破。
“钗钗你别笑了。”江彻很是苦恼。
以前觉得爱干净不是坏事,还总嫌弃钗钗邋遢,可是现在因为这种事被钗钗刁难,他真觉得问题很严重了。
“江彻,跟我说老实话,是不是觉得跟我亲吻很恶心?”
有点。
“就是感觉不卫生,会有很多细菌和病毒。”
许钗微微挑眉,“那你会不会想,我是怎样亲吻Lucas的?”
“……会。”江彻面色复杂的道:“其实我还看过洛城的一些报纸,还有一些照片和录像,看的时候觉得很不舒服,又觉得很嫉妒,我会希望我是他,可我又很清楚,我很难做到。”
这可真是够老实。
许钗就不解了,“在伦敦时候也有女孩子追你吧?你都是怎么应对?”
“……有。其实你结婚那天,我还试着约会了一下,可是……”
“嗯?怎么呢?”
“她突然拉我手,我吓了一跳,不小心把她甩下台阶……骨折了。”
要不要这么夸张?
许钗满头黑线,“怪胎,你二十岁了,肯定梦遗过,那你事后都是什么感受?”
!!!
一瞬间,江彻脸色爆红,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
“你什么你啊?”抬手就是一巴掌,许钗恨铁不成钢的叱道:“精满自溢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拜托你别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好吗?”
“……我,我,”江彻咬咬牙,“会觉得很脏,会洗澡,还会、会扔掉床单被子。”
噗……
她知道这时候不该笑,可实在憋不住啊。
江彻气得起身就走,他当然知道那是正常生理现象,可嫌脏是不由自主的,他控制不住。
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他甚至还为此修过心理学和解剖学,然而就是没什么用处,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恶心。
玩味的目送着江彻背影,许钗唇角的笑意渐消。
须臾,她冲门外的槐姨招招手。
槐姨脚步飞快的走来,“阿钗小姐,有什么吩咐?”
再次拽出领口里的皮雕,许钗晃了晃,“查一查这个飞豹有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先从东海岸黑帮入手,重点排查那几个意大利黑手党家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