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东哥你说句话啊,干嘛非要这样闹……
听了这话,许耀东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问关江少:“上官镇去年就回了禾州岛,你一个被江家抛弃的可怜虫,凭什么把我留在白荡?”
被江家抛弃的可怜虫……
这下就连许钗都以为小怪物要发飙了。
那双水汽氤氲的桃花眼也确实冒出了一丝火花。
然而,小怪物终究不再是初见时的任性少年,生生憋住怒火,他吐出一句,“曲兰亭还在鸟不拉屎的地方观光,你一个被赵家抛弃的可怜虫,凭什么跑关家来撒野?”
!!!
他知道多少?
徐迟骇然失色,“师弟——”
“别叫我。”关江少显然是迁怒了,“就为了这么个人,你上蹿下跳的折腾,还把他带进关家,你是脑子不好?还是眼睛有病?”
徐迟:……
谁能知道耀东哥会突然乱出招啊?
要是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别说他了,元老师都不会同意耀东哥过来的好吗?
许耀东依旧好整以暇的晃悠着二郎腿,只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瞳仁,越发深不见底。
他轻飘飘的问:“小可怜虫,你觉得关家是什么龙潭虎穴吗?没有小迟带路,我就进不来了?”
一次又一次的可怜虫,过分了啊……
“当然不是龙潭虎穴。”这次是许钗开口了,“不过既然来了,你就别走了。”
“……什么意思?”
许钗露齿一笑,“字面上的意思,今儿就让许耀东舅舅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阴沟里翻船。”
许耀东活了三十几年,连监狱都三进三出了,自认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
可眼前之事,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他被……五花大绑了!
关行九的手法相当专业。
用一根两米见长的大麻绳从背后套住许耀东的脖子,在他一条大臂上绕‘8’字形,拉紧打一死结,再将另一端从颈部绕过在另一大臂上缠绕成‘8’字形,然后双手反剪,扣紧后扎死结。
随后,在徐迟的全力斡旋下,他被关行九绑在了洗浴间的淋浴下……冲凉水。
也……还好,总算没有绑在关江少提议的银杏树下,外头烈日炎炎的,热不死也得脱层皮。
他本以为谈不上衣锦还乡,也算得上威震一方。
怎能想到……果然是阴沟里翻船啊。
*
客厅里。
徐迟急的一脑门子汗,“耀东哥就是那么一说,他自己一身的麻烦,真不至于——”
“等他的麻烦解决了呢?”
关江少把吃完的棒棒糖杆递给叉叉,看着它去丢垃圾了,才接上了话题,“许耀东对钗钗没安好心,你没去找老师说明你心里有数,你也不用拿许耀东带回来的人吓唬我,他们动作肯定没小九快。”
“……那你到底想把他怎样?”
耀东哥没有按时回去,人家会找来的啊。
他并不担心师弟会把耀东哥怎样,如今的师弟就不具备这条件。
可是,折磨蹂躏一番之类的把仇结大……对谁都没好处不是?
关江少沉默了片刻,“不知道。”
说完,他低头看向许钗,“你说呢?”
许钗没回答这问题,定定的与他对视,“没有其他问题要问我吗?”
比如说,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禾州岛江家。
对视片刻,他别过头去,“少自以为是了,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渣女,也说过不用你负责。”
许钗:……
这底抄的……
实在完美。
“扶我回房。”老佛爷的口吻。
关江少:……
随时都可以突破无耻的下限……
实在可恶。
*
徐迟着实是糟心,他一直以为的许多事情都彻头彻尾的变了。
耀东哥、岚姐、师弟、师妹。
全都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他本想着有情人历经磨难,或许可以终成眷属。
结果,耀东哥显然是没这打算,岚姐也根本没这意思,二人都快掐起来了。
他本想着师弟毒舌小气,师妹古灵精怪,可大体上还算是不错的俩孩子。
结果,都不知道算不算孩子了。
还说以后会结婚啊……啊呸!
他都八字没一撇呢!什么玩意儿嘛!
徐迟是个很有韧性的人。
即便知道状况棘手,他依旧做了一连串的动作。
先是去洗浴间说服肉票,可惜关行九堵在门口,门神似的,他没进去。
接着去找元老师,老师知道了前因后果,笑呵呵的拍了拍他肩膀,“不要担心,阿少有分寸,让他俩玩去吧。”
玩……玩个屁啊!
于是,他又去找大师兄。
楼美刚刚送走柳青峨和柳志龙,他倒是没笑,用力拍了他肩膀一巴掌,“行了,阿钗兜得住,用不着担心。”
“兜……怎么兜?”
楼美说你别管了,“正经事不干,你小心娶不到老婆。”
“娶……青峨怎么了?”
“终于想起来回来干啥的了?天天跟在许耀东后头,他能帮你娶老婆是咋的?”
事有轻重缓急啊。
徐迟也没辩解,追问:“青峨没事吧?”
“没什么事。”楼美抬头挺胸,潇洒从容的整理了下领口,才发现今天穿的大背心,没领子。
“那个,”他清了清喉咙,“青峨过阵子要去临都了,我跟元老师投资了一笔钱去临都开宾馆,正式挂柱山风。”
挂柱……
徐迟在夏风里凌乱,不是应该说入股吗?
还挂柱,你以为当土匪啊?
“你们投资了多少?”
楼美从容一笑,一副商业精英的派头,“商业机密,恕难奉告。”
徐迟憋了半天,“你这大背心子,配不上你这派头,要不要换一件?”
楼美笑容一凝,旋即又从容起来,“无所谓,出来混凭的是真本事,你大师兄从不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很威风有没有?
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不是,”徐迟一路小跑的追着楼美,“大师兄你去哪啊?你跟我仔细说说啊。”
“等会儿,我换件衬衫再说。”
下一刻,‘嘭’的一声,房门在他眼前甩上。
徐迟:……
说好的不在意鸡毛蒜皮的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