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枭觉察到薄靳言的腿不太对劲,但由于情况紧急,只能拽着乔星纯的胳膊快速往外跑。
这种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敢开车。
开车的危险系数高的不得了,一个弄不好就可能被波及,从而发生大爆炸。
也正是因为这样。
薄靳言的腿就成了最为致命的因素。
“薄靳言?”
乔星纯被厉枭拉出来好一段路,意识到薄靳言没跟上,又打算折返回去。
“别回去,很危险。”
此刻距离爆炸,只剩下十秒。
以薄靳言的速度,他可能跑不出安全区域了。
陈虢等人也发现了薄靳言的不对劲。
正打算冲回去扛人,简云澈竟骑着自行车最先进入了危险区域。
他将薄靳言拉上自行车后座,赶忙往反方向骑去。
“简云澈,你...”
薄靳言有些诧异,这小子哪里来的自行车?
“抓稳了。”
简云澈骑着自行车,再加上这条路是下坡路,速度明显要比其他人快得多。
等所有人跑至安全地带,半山腰倏然发出振聋发聩的爆炸声。
所幸,今天来的所有人都没有受伤。
“薄靳言,你没事吧?”
乔星纯脱离危险后,便快速朝着薄靳言跑了过来,她紧紧抱住薄靳言的腰,由于害怕,她整个人都还处在极度的惊惧之中。
“姐,我这一下帅吧!”简云澈则立马凑上前来邀功。
今儿这事儿说起来还真是凑巧。
他在参加半马骑行,突然接到简云深的电话,这才得知乔星纯被战寒洲囚禁,而且是囚禁在了郊区半山腰的位置。
赶来的路上恰巧遇到傅景川的车。
所幸让傅景川载了他一程,毕竟上山的路骑行会累死人。
傅景川本来是不打算搭理简云澈的。
但简云澈挡在他车前,严重耽误了他赶去救援的时间。
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先带上简云澈。
没想到所有轿车都没能逃过爆炸的命运,最后还是简云澈的自行车发挥了作用。
“帅,帅呆了。”
乔星纯一直觉得简云澈很是中二,这一刻她倒是发自内心地觉得简云澈也挺帅。
“软软,我好累。”
薄靳言试图抱紧乔星纯,手臂却提不起半点气力。
话音一落,他就晕死了过去。
被送往盛老住处后,薄靳言足足昏迷了一个星期。
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战寒洲逃遁出境,战屿森被轻判,但还是判了十年。
蒋姗姗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
终于还是走到了出家为尼这一步。
乔星纯这几天一直守在薄靳言身边,眼瞅着七天过去了,他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她也开始变得焦躁不安。
“盛老,他今天会醒吗?”
“不好说。”
盛老摇了摇头,道:“这小子真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肯接受治疗。毒是清干净了,奈何拖延的时间太久,能不能醒还不好说。”
“你的意思是,他也有可能醒不过来?”
“不好说。”盛老也走上前,看了眼薄靳言的情况。
一个星期前,薄靳言被扛进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的。
他几乎是放了薄靳言体内一半的血,再配合西医,才将薄靳言从鬼门关口拽了回来。
“妈妈,爸爸一定会醒的。”
刚被田妈和福伯从海城接来的念念和小白,也在第一时间被带到了薄靳言身边。
念念和小白此刻正坐在乔星纯身边,眼巴巴地盯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薄靳言。
“妈妈,要不你亲爸爸一口?白雪公主就是被亲一口,活过来的。”念念试探性地问道。
她都已经在这里做了一个多小时了,她爸爸还是毫无动静。
小白察觉到薄靳言的手指在微微颤动,连声附和道:“妈妈,妹妹说得对!你亲爸爸一口,爸爸就醒了。”
乔星纯扫了眼屋子里的一大堆人,愣是亲不下嘴。
这会子,不仅小白和念念在,苏澜和简云娇也从海城赶过来了的。
还有傅景川,战天南等人。
乔星纯脸皮薄,始终是有些不好意思。
简云澈看得着急,索性凑上前,嬉皮笑脸地说:“要不,让白雪公主的弟弟,白雪弟弟吻醒白马姐夫吧。”
说话间,他正打算去亲薄靳言的嘴。
薄靳言倏然睁开双眼,用劲儿地推开了简云澈。
这小子真是没有分寸感!
大约在二十分钟之前,他就醒了。
事实上,他并不是拎不清的人,也没想过故意装晕惹她担心。
考虑到乔星纯此前在战寒洲那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薄靳言很希望乔星纯能尽快迈出那一步。
乔星纯要是主动亲了他,就证明她的心魔起码去了一半。
气人的人,简云澈这小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耍宝。
“薄靳言,你...”乔星纯见薄靳言转醒,喜极而泣。
她攥着他的手,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突然间却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真好,你总算醒了。”
“我昏睡了很多天?”薄靳言许久未曾说话,乍一开口,嗓子喑哑得厉害。
“一星期。”
“抱歉,害你担心了。”薄靳言寻思着这七天乔星纯肯定吃不好睡不好,定睛一瞧,果然发现乔星纯又瘦了一大圈。
他们周遭还围着很多人,只是薄靳言全然忽略了旁人,从睁开眼的那瞬,便直勾勾地盯着乔星纯。
“你看什么?”
乔星纯被他盯得脸颊通红,她脸皮薄,很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秀恩爱。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上天总归是厚待了我一回。”薄靳言略有些感慨。
整整十年,他和乔星纯一直波折。
好在,轻舟已过万重山。
“靳言,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战老爷子和战天南也挤到了薄靳言床边,战天南还顺势摸了把小白肉嘟嘟的小脸。
家中巨变对于战天南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不过,念念和小白的到来无疑给战家增添了一抹全新的活力。
有孩子的地方,总归是要热闹一些的。
“还好。”薄靳言劫后余生,心态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排斥战家,排斥战天南。
“你没事就好。这几天我担心得茶饭不思。”
“靳言,两个孩子我可以带回家照顾一段时间吗?星纯得留着照顾你,怕是没时间顾及孩子。”战老爷子沉吟了许久,这才缓缓地开了口。
“不可以。你们会带坏孩子。”薄靳言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战老爷子的提议。
战家到处都贴着符纸,搞得神神叨叨的,他不太想把孩子带回战家。
“爷爷,爸,小白和念念就劳烦你们照顾几天了。”
乔星纯看得出战老爷子有多喜欢小白和念念,小孩多几个长辈疼爱挺好的。
“好吧,听你的。”薄靳言撇了撇嘴,只好选择妥协。
等众人离开,薄靳言因身体过于虚弱,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乔星纯也没闲着。
趁着他昏睡期间,洗澡洗头敷面膜,顺带还换了一身衣服。
这七天她几乎没有离开过薄靳言身边。
总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
因而刚才薄靳言盯着她看的时候,她恨不得将他眼睛捂上。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邋里邋遢的模样。
等她梳妆打扮完毕,她仿若回到了十八岁那年的状态,蹦蹦跳跳,充斥着青春的活力。
走到薄靳言房间门口。
透过门缝,她诧异地发现薄靳言已然苏醒。
薄靳言翻看了一会儿手机,突然间毫无预兆地干呕起来。
“你没事吧?”
乔星纯立马走了进去,快步行至病床边,焦灼问道。
“没事,有些反胃而已。”
“我让盛老过来给你看看。”
乔星纯将薄靳言身后的枕头拉高了一些之后,又将他的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她淡淡瞥了眼手机屏幕,发现手机正在播放战寒洲录下的那段视频。
刹那间,她的心好似被击碎了一般,整个人的反应都变得很迟钝,怔怔地定在了原地。
乔星纯也不想多想。
但是,薄靳言的反应足以说明了一切。
她怎么就忘了,薄靳言的洁癖有多严重?
想必,薄靳言是发自内心地觉得她很恶心吧?
“软软,你怎么了?”
薄靳言的身体极度不适,他只是脱离了生命危险,并不代表他能分分钟康复。
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床上,见乔星纯神情不太对,接着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没有。”
乔星纯不动声色地将薄靳言的手机退出了视频播放页面,尽可能维持着面上的体面。
回想着这波折不断的十年。
她还以为终于守得云开见云明,却怎么也没有料到。
她和薄靳言之间终究是输给了现实。
“薄靳言,你好好休息,我让盛老过来。”话音一落,乔星纯就行色匆匆地走出了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失去了挽回他的勇气。
在大部分时候。
乔星纯的判断力还是挺好的。
但是只要遇上自己的事,她的判断力就开始直线下降。
随之而来的,是自卑,是抑郁。
是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
仿若一闭上眼,她就能感受到战寒洲嘴唇恶心的触感,还有他那双带着薄茧的手...
那个晚上之后,乔星纯总感觉怎么洗都洗不掉战寒洲残留的味道。
怎么洗也洗不干净自己。
她和战寒洲确实没有发生性关系,也正是因为这样,乔星纯只要刻意去忽略那一晚,阴霾就不会总是围绕着她。
只是现在。
薄靳言很介意那一晚上。
她没办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没办法去埋怨他。
想必薄靳言也不是有意的。
他大概率是因为严重的洁癖,看到某些画面就会引发生理性恶心。
第二天一早。
薄靳言睡醒后,发现乔星纯不在身边,愈发纳闷。
他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问了所有认识的人,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他着急上火准备报警之际,念念和小白恰好接到了乔星纯的视频通话。
“妈妈,你去哪里啦?”
“念念,你要乖乖听爷爷和太爷爷的话。妈妈有点事,这段时间就不回去了。”
“我不!我要和妈妈一起!”
念念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瞬间氤氲了一层水汽。
小白也连忙点头,“我也要和妈妈一起。”
“对不起啊。”
乔星纯很是内疚,她也想带上两个孩子的。
可她的心理问题日趋严重。
自卑,敏感,患得患失。
她怕孩子跟着她会受到影响,所以才想着躲起来,先把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软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薄靳言从孩子手里接过了手机,他一直在反省自身,总担心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刺激到她。
可他好像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压根儿找不到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薄靳言,你记得好好养病。这段时间别再来找我了,我需要一个人静静。”
“不是...你到底怎么了?是战寒洲对你做了什么?”
薄靳言百思不得其解,按照盛老的说法,战寒洲和乔星纯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啊。
乔星纯没道理会敏感到这个地步吧?
“你别猜了,我不想跟你说话。”
乔星纯误以为薄靳言再提战寒洲,是因为心存芥蒂,旁敲侧击地问她和战寒洲还做过什么事。
她有些不高兴,直接断了视频通话。
“我说错话了吗?”
薄靳言讷讷地盯着手机屏幕,巴不得撕烂自己的嘴。
他这张嘴真是又臭又笨,总是惹她生气。
最无奈的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爸爸,你以后能不能别抢我和哥哥的手机?妈妈好像在生你的气,你一出现,她就挂了。”念念噘着小嘴,不满地嘟囔着。
“你再给你妈妈打一通视频通话,我不出现,我就在边上看看。”
薄靳言把手机递给了念念,旋即又让人快速定位乔星纯的位置。
可惜,乔星纯提前一步拔卡关机。
这次的定位并没有成功。
薄靳言慌得不行,即刻求助了秦晋阳。
他已经完全看不懂乔星纯了,必须借助专业心理医生的分析,从而找到自己的错处。
“薄哥,你确定你没有做过其他事?”
“没有。”
“昏迷之前,又或者小嫂子被绑架之前,你们有没有过争执?”
“有,经常吵架。”
“...小嫂子会不会因为之前的争执,负气出走?”
“不可能,过了就是翻篇了。”
“这么看来,心结有可能还是在战寒洲那儿。”
“战寒洲犯浑是战寒洲的事,不理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你和战寒洲在某些地方挺像的,都喜欢强取豪夺,都很霸道。”
“放屁。”
薄靳言算是发现了,秦晋阳也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
“哥,要不然你暂时别去找小嫂子了。据我所知,叶依岚和她是有联系的,苏澜也有,两个孩子也有。她可能需要时间冷静冷静,不会出什么大事。”
“我可以给她时间空间,但前提是,必须先找到她。”
“那个...你要是真想找人的话,别让陈虢去找。这小子,可能是被小嫂子收买了。”
“你是不是也知道她在哪?”
“啊?哥,我这才刚到北城,我知道个锤子。”
秦晋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一会儿就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乔星纯最近一直在盛老的另一处住所修养。
她的身体倒是没啥事,很不幸的是,抑郁症复发了。
乔星纯不想见薄靳言,所有人这才帮她瞒着。
抑郁症在很多时候是不可控的,饶是所有人都在说,薄靳言很爱她,还是不顶用。
所谓心结,实际上并不好解。
“丫头,薄靳言那小子还不错的。”盛老这会子也兑现了当初在暗夜会所说的话,收了乔星纯当关门弟子。
他一边教着乔星纯针法,一边又总忍不住,想替薄靳言说几句好话。
“是挺不错的。”
“那你为什么不再见他?”
“没为什么呀。”乔星纯骨子里是一个挺别扭的人。
这份别扭大概率和她极强的自尊心有关。
“你这丫头!平时还蛮可爱的,犯倔的时候,气人得紧。老头儿我的乳腺难道就不是乳腺?你非得这样气我?”
“你生的哪门子气?”
“年纪大了,只想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桥段,看不得半点虐。”
“师父,能不能别提他了?我的命也是命,你再这样下去,我真走了。”
乔星纯肯定是舍不得薄靳言的,她无数次想要回去,和他坦白一切。
可是回去之后,她该说些什么呢?
让他克服一下洁癖,重新接纳她?
不,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么做。
“行吧,不说他了。”
盛老见好就收,秦晋阳说了,乔星纯很需要时间去疗伤。
逼得太紧往往会适得其反。
如果单单是因为一件事,而陷入在阴霾之中,最多一个星期也就能走出来了。
乔星纯的问题说起来还蛮棘手的。
大概有五年半的时间里。
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环境下,她所受过的伤害,都会在抑郁症复发期间,成为刺向她心口的利剑。
“小乔,要不和为师喝点小酒?一醉解千愁嘛!”
“不要。”
乔星纯酒量很浅,一杯倒水准。
薄靳言曾很认真地对她说过,只有在他的陪同下,她才可以小酌两杯。
他不在的情况下,她最好还是滴酒不沾。
“奇怪...我记性怎么越来越好了?”乔星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记得薄靳言说的那些话,心下泛起点点苦涩。
他的爱是那样真,那样炽热,每每想起,都能让她热泪盈眶。
同时,他的嫌弃也是那样真实。
也许薄靳言喜欢的是十八岁时单纯明媚的她,而不是二十八岁历经沧桑,被生活磨平棱角的她...
—
薄靳言得到乔星纯确切的位置,是在三个月后。
他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
除了偶尔咳嗽,其他机能已全部恢复正常。
他能自由行动后基本上每天都在外头跑,谁知乔星纯藏得极其隐蔽,他还真就找不到她。
这要是搁在以前。
他指不准会拿苏澜或者叶依岚威胁乔星纯。
为了避免让乔星纯误会他和战寒洲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还是忍住了这种想法。
“姐夫,你怎么又在喝闷酒?盛老说了,你不能饮酒。”
简云澈一个星期里,起码会在会所里碰见薄靳言起码三次。
“你姐不要我了。”
“你多虑了。我姐还是很喜欢你的,她的房间里有很多肖像画,画的全是你。”
“什么?你最近见过她?”
薄靳言瞬间清醒了过来,他双手紧攥着简云澈的胳膊,追问道:“你是说,她的房间里全是我的肖像画?”
“...那个,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前提是,你不要跟我姐说是我告诉你的。”
简云澈不比其他人沉得住气,他老早就想告诉薄靳言乔星纯在哪了。
正巧乔星纯的病情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们互相折磨了三个月,也该作够了。
“她在哪?”
“我姐在盛老的另一处住宅里,盛老收她当关门弟子,这三个月,我姐一天到晚都在盛老身边,跟着学医。”
“地址给我。”
“姐夫,我姐抑郁症复发了,不过快好了。你可别刺激到她,她要是再有什么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知道了。”
薄靳言只道是乔星纯不要他了,没想到她的抑郁症竟又复发了。
他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稍稍清醒过后,便冒雨驱车赶去了盛老的住处。
“软软,我知道你在。”
“给我开个门,好不好?”
下了车,薄靳言连伞都没打,就跑去敲门。
“丫头?外面下着大暴雨呢,你要不给他开个门?他这也是大病初愈,感冒了不太好。”盛老听见薄靳言的声音,委婉地看向身侧的乔星纯。
“他怎么找来了?”
“三个月了。你再这样避着他,就不怕他另寻新欢?”
“他不会。”
“丫头,你该不会是仗着他不会乱找,才这么作吧?”
盛老觉得乔星纯作得有点过了,但是他从来不敢说出来。
这会子说漏了嘴。
他赶忙找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孩子,作一点也没什么的。”
“师父,你去给他送把伞,好不好?”
乔星纯也不是有意要折磨薄靳言的,她是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要去你自己去。明明心疼得要死,何必呢?”
“你不送就算了!”乔星纯倏然起身,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不想听到薄靳言的声音,她怕自己会动摇,更怕自己会再一次受伤。
薄靳言在门外等了片刻。
便又熟练地翻了围墙,在偌大的四合院到处搜索乔星纯的踪迹。
盛老诧异地看着浑身湿淋淋的薄靳言,悄然地给他指了个方向,原本还想着给薄靳言送把伞,现在看来,应该是不需要了。
薄靳言会意,径自走到盛老所指的方向,熟稔地翻了窗。
“你...”
乔星纯才回到房间,就看到薄靳言湿漉漉地坐在窗台上,狼狈的不像话。
“软软...”
薄靳言委屈巴巴地看着她,三个月没见她,他想她想得都快发疯了。
“出去。”
乔星纯压下心中震惊,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你没做错任何事,你很好。”
“好什么?”薄靳言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朝着乔星纯走去,“你分明是在跟我怄气。”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乔星纯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舍不得离开他半步。
三个月不见,他似乎完全恢复过来了。
“你就算是判了我死刑,好歹让我死个明白。”
“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
薄靳言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给挖出来让她看看他的心意。
他不太会说甜言蜜语,关键时刻嘴笨到不行。
这时候乔星纯要是让他跪着,他肯定扑通一声就会跪下去。
“你没做错。”
“软软,嘴巴不止是用来吃饭亲吻的,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
“我没什么想说的。”
“那你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无可奉告。”
“你就装吧!如果不爱,天天画我做什么?”薄靳言走到书桌前,挪掉压在画纸上的书籍,手指着自己帅气的肖像画道:“你承认吧,你都要爱死我了。”
“神经病!”
乔星纯觉得薄靳言的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给她一种发癫的感觉。
“软软,我道歉。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但我肯定是做错了的。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薄靳言此刻情难自已,倏然上前抱住了她。
“放开我。”
乔星纯很排斥和他的肢体接触,她怕他再一次因为洁癖而恶心作呕。
“......”
薄靳言察觉到乔星纯好像有些害怕,赶紧松开了她,顺势后退了两步,“抱歉了,弄湿了你的衣服。”
“出去。”
“好,我明天再来。”
薄靳言不敢刺激她,即便很不舍得离开,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了窗户的方向。
乔星纯瞅着他这副模样。
隐约记起之前他偷爬简家大院的围墙跑来找她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
薄靳言直接买下了对面的一处四合院。
乔星纯知道这事儿,气不打一处来,“薄靳言,你是不是有毛病?一个亿就这么花了?”
“我这人不会管钱,要不,你来管?”
“算了,关我屁事。”
乔星纯被他气得脑壳儿隐隐作痛,这人一天天不干人事。
他就算是想要搬得离她近一点,租房不行吗?
一个亿啊!说买就买,实在是疯了。
“给我把下脉,我好像生病了。”
薄靳言不敢再提四合院的事儿,就怕再一次惹她生气。
他撩起了袖子,伸出胳膊在她面前晃了晃,“给我看看?”
“你哪里不舒服?”
乔星纯担心薄靳言的身体,还是配合地给他诊了脉。
两分钟后,她面带愠怒,气呼呼地质问着薄靳言,“薄靳言,你的身体强壮如牛,好得很。你是不是又在诓我?”
“是吗?我只知道这段时间总是失眠,闭上眼睛是你,睁开眼睛还是你。你说,我这是不是病了?”
“......”
乔星纯怔怔地望着他,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
她很怕薄靳言来找她仅仅是出于责任,又或者是怜悯。
“薄靳言,给我点时间。”
乔星纯的心又一次乱了,她很想试着再接纳他一次。
但是又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
“好。”
薄靳言见乔星纯松了口,片刻不敢耽搁,转头就去找了叶依岚。
此前乔星纯一直封闭着内心,任何人都问不出一句话。
而现在,她的防备心慢慢被卸了下来,叶依岚无疑是她的最佳倾诉对象。
叶依岚刚巧和傅景川大吵了一架,便顺着薄靳言的意思,约乔星纯出来喝酒。
乔星纯打心底里觉得,叶依岚和傅景川可能没那么合适。
反正每隔几个月,叶依岚就要找她喝闷酒。
“依依,你和傅景川又怎么了?”
乔星纯一开始还记着自己酒量不好,叶依岚在大口大口吹瓶的时候,她突兀地在边上喝着热牛奶。
“傅景川要是有薄靳言的一半,我就满足了。你知道吗?这男人真是贱的可以!”
“平时对我不管不问不理不睬,一旦我和小奶狗约会,他总能第一时间找过来。”
“我让他娶我,他说他不喜欢被婚姻束缚。我说我想要个孩子,他又说,他不喜欢孩子。”
“我也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孩子。直到发现他会盯着商场橱窗里小孩的衣服出神,我才意识到我真是大错特错。”
“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大概是只想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生。”
叶依岚越想越伤心,她要的真的不多。
有时候她挺羡慕乔星纯的,最起码薄靳言从始至终都只爱乔星纯。
而且薄靳言比傅景川负责任多了。
他隔三差五地就想让乔星纯和他复婚,对待孩子也是极尽耐心。
“依依,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然,试着放下他?”
“放下谈何容易?”
叶依岚叹了口气,随即转移了话题,“对了,软软。你和薄靳言到底怎么了?”
提及薄靳言,乔星纯更显纠结。
她放下手中的牛奶杯,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很多话,好像只有在喝醉之后才说得出口。
“软软,你就跟我说说你和薄靳言的事呗?他是不是外头有人,被你发现了?”
“没有。薄靳言没什么缺点,霸道了点,但我习惯了,也不觉得烦。”
“那你为什么不见他?”
“他太好了。”
“软软,你也很好啊。”
“我们回不去了。”乔星纯又喝了一口酒,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确实挺上瘾。
好像喝上几口,眼前的忧虑就能暂时抛到一边。
“为什么?你们明明相爱,怎么会回不去?”
“......”
乔星纯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酒,也不知道是酒水苦涩,还是莫名漫出的眼泪更苦,过了许久,她终于道出了实情。
“薄靳言有洁癖,他很介意我和战寒洲的那段视频,他一边看,一边吐。我想,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仅仅是出于对我的责任感。”
“软软,你问他没有?会不会是误会?”
“没问。”
乔星纯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开这个口,而且那视频她是亲手摁掉的,不会有假。
藏匿于后排卡座的薄靳言总算弄清楚乔星纯不理他的原因。
对此,他真是又委屈又气。
生气之余,又很是心疼乔星纯。
“软软。”
薄靳言站起身,朝着乔星纯走了过来。
他一把将她拎起来,圈进了自己怀里,“你怎么又在冤枉我?我那天刚苏醒,身体很不舒服,一天吐了七八回。没说是怕你担心。”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才不信。”
“我发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还有手机里的视频,是在昏迷前的时候存着的。那天我正想删掉这个视频,你就进来了。”
“真的?”
乔星纯脸颊红扑扑的,酒劲儿上头后,她也不似之前清冷,软乎乎的倒是挺可爱。
“真的。软软,你冤死我了。”
一旁的叶依岚笑着附和道:“我就说,薄靳言不是这种人。”
“困了,带我回家。”
乔星纯整个脑袋都栽进了薄靳言怀里,声音软软糯糯。
她的醉意,一半是真,一半是装的。
只有在装醉的时候,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贴着他。
“好。”
薄靳言正在犹豫要带她回他刚买的四合院,还是林肯公馆,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转身看向了卡座上依旧不停地喝着酒的叶依岚。
“叶依岚,你可能误会老傅了。”
“什么?”
叶依岚错愕地抬起头,她有些好奇,薄靳言这是打算替傅景川洗白?
“老傅他不是不想结婚,也不是不想要孩子。”
“他有家族遗传性精神病,虽然十来年没有发作,但他一旦发作起来,会很严重。十年前,他就是在病发时错手杀了亲姐姐。”
“还有,他之所以时常宿在外头,也不是在花天酒地。”
“老傅每每察觉到状态不对,绝对不会去找你,他怕自己忽然失控,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薄靳言本来是打算替傅景川隐瞒精神病史的,只是他们再这样误会下去,绝对是要以悲剧收场。
“错手杀了亲姐?”
叶依岚错愕地怔在了原地,她怎么也没有想过,傅景川对她忽冷忽热的背后,居然藏着这么大一个秘密。
“你要是不能接受他的病,可以选择远离,但请别用言语伤害他。”
“我知道了。”
叶依岚考虑了很久,她也怕死。
万一傅景川病发。
她这条小命,还不知道保不保得住。
两人真正引来转机,是在一个月之后,傅景川查清姐姐的真实死因。
原来傅景川并没有精神病,也没有错手杀死姐姐。
所有的一切,全是家族内斗的结果。
—
薄靳言将醉酒的乔星纯带回林肯公馆。
才把她抱上床。
她的胳膊便主动缠住了他的脖颈,薄红的唇极其热切地贴了上来。
“软软?”
薄靳言哭笑不得,这个女人每次醉酒后,都要对他耍流氓。
平时看着特别矜持一个人。
喝醉了酒就开始性情大变。
“吻我。”
乔星纯捧着薄靳言的脸,声音软绵绵,“老公,我好想你。”
“你叫我什么?”
“吻我。”
乔星纯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岔开了话题。
“再叫一遍。”
“薄靳言。”
“不是这个。”
“我不要,太羞耻了。”
“羞什么?”
薄靳言太喜欢听她叫老公了,为了让她叫出来,他几乎是翻来覆去折腾她到大半夜。
乔星纯刚开始还是有些放不开。
被折腾狠了,便也什么都顾不上。
他让喊什么,她就乖乖照做。
这一晚上两人相当的和谐,然而第二天清晨。
乔星纯刚睁开眼,就被昨晚的自己惊到了。
她怎么每次喝醉酒,都要找他上床啊...
“天啊,我大概是疯了。”
乔星纯小声念叨着,正想下床,又缩了回来,转过身轻轻抱住了薄靳言,“薄靳言,我好想你。这三个月里,我每天每时每分每秒都在想你。”
“我也很想你。”
薄靳言反手搂住了她,四目相对,两人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思念成疾。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把话说清楚的。”
乔星纯反省着自己,多年来他们之间误会不断,很大一部分原因出在她身上。
大概是安全感的缺失,让她很难去全身心地相信一个人。
“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问题出在我身上,是我没有给够你安全感。”
薄靳言在三个月的时间里,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误会绝对不是单方面造成的。
“薄靳言,我们...”
“打住。”
薄靳言立刻捂住了她的嘴,而后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抢先说道:“我们复婚,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
“哪有人求婚在床上求的?好歹给我跪一个。”
乔星纯哭笑不得,她刚才并不是想跟他提复婚一事,她就是想着快点起床。
但是两人这么相对望着,她又没穿衣服,她不好意思起来。
“给你磕一个都行。”
薄靳言说完,又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昨天半夜,我订了两张飞大马士革的机票,下午我们就启程,去拍婚纱照。”
“昨天半夜?”
“可不得抓紧点儿?你每次睡了我都要赖账。”
“会不会太快了?”
“我不管,反正昨晚是你亲口答应的。”薄靳言即刻拿出手机,放出了昨晚的录音。
很快,手机里就传来了乔星纯娇软性感的声音。
“老公,你好厉害呀...”
“以后每天都要这样。”
“结婚?好的呀,老公...”
乔星纯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奇奇怪怪的声音,昨晚的回忆疯涌入脑海。
昨晚,她简直浪到没边儿。
薄靳言也很...很色。
光是想想,就觉得刺激。
—
五天后,两人从大马士革回来,薄靳言便开始忙着张罗他们的婚事。
十年前他们的婚礼很是寒酸。
那时候他就觉得遗憾,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弥补当年的遗憾了。
乔星纯说过想要在海边举行婚礼。
他就把婚礼的场地定在了海岸边。
念念和小白自然也跟在薄靳言边上出谋划策。
“爸爸,我想要好多粉色的花。”
念念指着征婚台的架子,又指了指画册上的花。
“行,就用这个。”
“爸爸,我和哥哥都想做花童。”
“嗯。”
薄靳言随口应着,转头就去忙其他事儿。
至于两个小孩。
他原以为自然有人帮忙看着。
可有时候往往就是因为这样,人一多,每个人都觉得会有人帮忙照看小孩。
结果就是,直到小白被人掳走。
忙着布置婚礼现场的众人依旧毫无知觉。
最后还是战寒洲打电话过来,告知薄靳言小白在他手中,薄靳言才发现小白失踪了。
“薄靳言,往东走六百米,凉亭里不见不散。”
“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你把我害得有家不能回,我势必要你付出代价。”
战寒洲放了狠话,即刻挂断了电话。
他并没有选择绑架念念,念念软萌可爱的模样太像乔星纯了。
小白则更像薄靳言一点。
垂眸看着被他掐着脸颊的小白,他的声音冰凉彻骨,“小子,还敢瞪我?”
“叔叔,你是不是想要杀我爸爸?”
“看他愿不愿意赶来救你了。他要是不愿意来救你,那么死的就是你了。”
“为什么,叔叔?”
小白抬着头,困惑地看着战寒洲。
战寒洲和薄靳言长得这么像,他们肯定是亲兄弟。
在小白的认知里,亲兄弟相当于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怎么会有人坏到跟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作对呢?
“你爸爸抢走了我的所有,我也要让他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
“我爸爸没有抢你的东西,有些东西会不会本来就不属于你呢?”
“闭嘴!”
战寒洲被触及痛处,又一次炸毛。
薄靳言赶到的时候,见战寒洲胡子拉碴,看上去很是邋遢的模样,就知道战寒洲过的很不好。
话说回来,也只有过得不好,战寒洲才会拼死跑回来报复他。
“战寒洲,你放了小白,有什么事冲着我来,没必要为难孩子。”薄靳言说话间,已经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带任何武器。
“爸爸,你不要救我了。”
“妈妈和妹妹更需要你。”
“你记得帮我告诉妈妈,小白永远爱她,还有妹妹。”
小白一直梦想着成为一个大人,一个顶天立地能够保护好家人的大人。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格成为一个小大人了。
暗处,王芝原本是打算将乔星纯的结婚贺礼放下,就偷偷离开。
薄靳言没把她参与谋害蒋姗姗两个孩子的证据移交给警方,但是简老夫人和简云深知道这事儿后,还是彻底遗弃了她。
现阶段,她已经回不去简家。
一个人孤独且无趣地活着。
她知道乔星纯绝不可能原谅她,便也没有死乞白赖地乞求原谅。
这份结婚贺礼,是乔星纯她亲爸在乔星纯刚出生的时候,便准备好的嫁妆。
所以,王芝才想着将这份嫁妆送到。
意外看到小白被持着利刃的战寒洲挟持,王芝的脑海里忽然空白一片。
她不是个善良的人,从来都不是。
可那一刻。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利用着视觉盲角,悄然靠近了近乎癫狂的战寒洲。
就在战寒洲打算划花小白的脸,强逼着薄靳言下跪求饶之际。
王芝忽然朝着战寒洲扑了过去。
这一回,她用尽了身上的全部力气,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刺向小白的利刃。
下一瞬,只听“哧”的一声。
王芝的腹部即刻被利刃贯穿。
她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扭过头,冲着小白喊道:“快跑。”
小白被吓得眼泪直冒,不过还是撒开腿,快步跑向薄靳言。
与此同时。
薄靳言也朝着小白跑来的方向奔去。
“王芝,你有病是不是?”
战寒洲没想到王芝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冲出来坏他好事,据他了解,王芝也是走到了众叛亲离的一步,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按理说,她该和他一样,满脑子只想着报复才是。
“战寒洲,放手吧。孩子要是死了,软软这一辈子都会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就算薄靳言死了,她也不属于你。”
“你但凡还有一点良知,但凡对她还有一丝喜欢,就该放手成全。”
王芝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她觉得挺可笑的,原来做个好人的感觉还不错。
只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
“不。凭什么薄靳言儿女双全,春风得意,我却只能落魄地逃亡在外?”
战寒洲的情绪更加激动了,正当他还想要再给王芝一刀的时候,同样在婚礼现场帮忙布置的战天南也赶了过来。
战天南深深地看着战寒洲,他并没有说出任何责怪的话,而是低哑着嗓子,极度痛苦地向战寒洲致歉,“孩子,是我忽略了你,对不起。你要杀就杀我吧,别伤害无辜的人。”
其实在小白被成功解救的那一刻。
战寒洲就已经暴露在了薄靳言手下的枪口之下。
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战天南不让。
“战天南,现在道歉是不是太迟了?”战寒洲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和战天南正面沟通过。
战天南只会将视线投注在蒋姗姗的孩子身上,很少会看到他。
长期的被忽视被冷落,导致他极度缺爱。
“寒洲,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做我的儿子,委屈你了。”战天南这番话全是有感而发。
家中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后,他也开始反省自己。
战寒洲看上去刀枪不入,实则敏感脆弱。
听到战天南的话。
他终于扔下了手中的利刃,纵身跳入海里。
从此,再无人知他音讯。
王芝被送上救护车前,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同薄靳言说道:“这件事别告诉她,她本该恨我的,就让她一直恨下去吧。”
“她不恨你。”薄靳言寻思着乔星纯已经不恨王芝了。
她只是将王芝从她的生命中彻底剔除了而已。
王芝听到薄靳言的回答,凄然笑了。
不恨,并不代表着释怀和原谅。
不恨,往往是因为不在乎了。
王芝这才发现,自己的这一生,极其可悲。
所出三个孩子,加上她从小养到大的简云娇,竟没有一个愿意认她...
乔星纯浑然不知婚礼布置现场还出现了这样的一个小插曲。
婚礼当天。
她和薄靳言十指相扣,在冗长的红毯上,在所有人的祝福下,一眼万年。
幸福对于乔星纯来说。
便是十八岁爱上的人,二十九岁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