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星纯昨晚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着薄靳言手上的伤。
半夜还起了两三回。
她想着问问他,有没有去打破伤风,又因为没有联系方式,只好重新躺回床上。
看到薄靳言这副精力旺盛的模样,乔星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薄靳言倒是极有眼力见儿,见她不高兴了,立刻道歉:“抱歉,以后我晚点过来。”
“找我什么事?”乔星纯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
“昨晚的事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昨晚太吓人了。”
“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也不会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
“真的?”乔星纯对此持怀疑态度。
对自己这么狠的男人,绝对不简单的。
她只想找个简单一点的。
“心疼了?”
“受伤的又不是我,我心疼什么?”
与其说心疼,不如说是生气。
“我的错。”
薄靳言再次道歉,小跟班一般,耐心地看着乔星纯慢条斯理地吃早餐,而后又眼巴巴地跟在她后面去了院子晒太阳。
简云深见薄靳言这么一副舔狗模样,肺都快要气炸了。
原来追女人需要这么主动的?
看来之前是他太过含蓄。
薄靳言挑衅地睨了眼简云深,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万一乔星纯真是简家的女儿。
他还得叫简云深一声大舅哥。
算了,大舅哥就别得罪了,人家毕竟还救过乔星纯的命。
薄靳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合着他的地位又低了一些。
这个不能得罪,那个得罪不起...
“薄靳言,你的手没事了吗?”
乔星纯慵懒地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仔细地看向他缠着纱布的两只手。
他的手背上有着一个一厘米大小的疤,挺丑的,纵使纱布挡住了一半,还是能想象得到受伤时的痛处。
“你手背上的伤疤,怎么回事?”乔星纯随口问道。
“不小心弄伤的。”
薄靳言下意识地挡住了自己手背上的疤,这道疤是乔星纯拿剪刀戳出来的,所以他不想告诉她实情。
“很丑吗?”
见乔星纯久久没有回应,他又补了一句:“我想想办法,把疤去了。”
“薄靳言,你是不是经常这样自残?”
乔星纯怀疑薄靳言有着严重的自残倾向,他胳膊上也有一处刀疤,看上去还挺狰狞的。
他抱她出浴缸的时候,衣服湿了,伤疤也就显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薄靳言默默汗颜,乔星纯往他身上扎的刀子,他一点儿也不想提及。
总归是他的错,她不是故意的。
告诉她这些毫无意义。
“活着多好,想开点。”乔星纯眯了眯眸,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可能是失去了最为痛苦的一段记忆,乔星纯的心情大体还是不错的。
看着她微眯着双眼猫儿一般慵懒的模样。
薄靳言心念一动,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你和我女儿一样,越看越可爱。”
“你还有女儿?”乔星纯默默地给他扣了大分。
都说后妈不好当,所以她才不要找个二婚男人。
“她五岁了,长得特别好看,乖巧懂事,人见人爱。”
“你一定很爱她吧?”
“如果你愿意,我也会这么爱你。”
“...你还想把我当女儿养?”
“那不行,我最多只给你三个月。”
薄靳言是想明白了,他不适合那种高尚的柏拉图式恋爱。
他的爱俗气了一些,是需要亲密的肢体接触去表达,去释放的。
“什么三个月?”
“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适应我。到时候,我希望我们可以像正常夫妻或者男女朋友一样,有正常的互动交流。”
“薄靳言,你怎么总是提这个?”
“我看了你两次,必须对你负责到底。”
“倒也不必!医生见过的人可多了,如果看一下就要负责,那准保得累死。”
“别扯那些,我只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绝对不碰你,总行了吧?”
“你刚才不是说只给我三个月时间去适应?”
乔星纯算是听明白了,薄靳言就是在忽悠她。
等把她骗到手之后,他肯定没有这么好说话。
薄靳言算是被她问住了。
其实吧,追女人肯定是连哄带骗的。
骗回家之后肯定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不过他相信到那时候,他们早就水到渠成了...
“简夫人,我听说你收了个义女,恭喜。”
两人晒了会儿太阳,院外忽然传来了一道沉稳的男声。
乔星纯抬眼望去。
就见两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男人同王芝有说有笑地走来。
“乔星纯!”
厉枭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躺椅上长发披肩,肌肤莹白如玉的乔星纯。
他原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直到发现乔星纯身边一脸防备的薄靳言,这才回过神。
原来,乔星纯真的没死!
“厉哥,怎么了?”
战屿森顺着厉枭的视线看了过去,英挺的眉头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简夫人,那位就是你收的义女?”
“是的。”
“挺漂亮的。”战屿森笑着说道:“看样子,她是在和恒星集团的薄总谈恋爱?”
“这个...年轻人的事情,我也不好过问。”王芝没有把话说死。
万一乔星纯被薄靳言“退货”,话没说死的话,她还可以给乔星纯安排给其他人。
“我哥和云娇小姐的婚约迟迟没能敲定,我们家也怕耽误了云娇小姐。其实吧,咱们两家的婚约是祖上定下的,云娇小姐没能嫁给我哥,这位简家义女嫁给我,也是可以的。”
战家也知道亏欠简云娇很多。
原本是打算取消早已成为植物人的战家大少和简云娇的婚事,转而让二少战屿森娶。
毕竟让一个没出嫁的女人等待一个植物人,大把的青春都耽误了的。
可偏偏,战屿森这个战家二少又看不上简云娇。
简云娇太泼辣,他可不愿意娶。
为此,战家老爷子还给他多次施压,他都搪塞了过去。
如果说,能找院子里那个恬静冷艳的美丽女人结婚,他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薄靳言太明白战屿森眼里不加掩饰的欣赏代表了什么。
被厉枭撞见乔星纯已经够麻烦的了。
他不想再多一个人跟他抢人。
将乔星纯哄回卧室后,他便冷着脸,朝着战屿森和厉枭走了过来。
“厉总,别来无恙。”
薄靳言的攻击性很强,对于任何要跟他抢老婆的男人,他都没有半点好感。
“她怎么会在这里?”
厉枭抓着薄靳言的肩膀,脸上写满了狐疑。
“这你得问简云深,他藏的人。”
“简云深?”
厉枭蹙着眉头,转而看向一旁陪着笑的王芝,“简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乔星纯怎么会在你这儿?”
“我不认识什么乔星纯,她叫小乔。云深捡回来的她,并治好了她的病,现在她是我的义女。”
王芝心里也犯着嘀咕,按照目前的情况推断,小乔十有八九就是薄靳言和厉枭口中的乔星纯。
不过不管她是谁,只要还有利用价值,她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她王芝的女儿。
“乔星纯?海城前市长乔家的千金?”
战屿森眯了眯眸,对乔星纯的身世又多了些许的兴趣。
“她是我的妻子,我们还有两个孩子。”薄靳言冷声回道。
“哦?这点我倒是未曾听说。”战屿森眼里颇有些许惋惜,有过孩子的女人,他可不想娶。
厉枭则冷不丁地补充道:“你们早在五年前就离婚了,还妻子呢?薄总说话还请谨慎一些,你这么乱传,算是造谣。”
“厉总倘若还有点良心,还请离她远一点。”
“你这是什么逻辑?凭什么要我离她远一点?”厉枭轻嗤出声,果然讨厌的人几个月没见,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你克妻,不吉利。”
薄靳言还记得乔星纯断掌的言论,这股无名怒火他总得找个出口发泄。
刚巧,厉枭正好堵在枪眼上。
“说得就好像你有多吉利一样!话说回来,你不也克妻?”
“我怎么克妻了?她不是好好活着?倒是你,确确实实死过一个老婆。”
“薄靳言,你有毒吧?”
厉枭快被薄靳言气炸了,哪有人还带言语攻击的?
偏偏他的这番话杀伤力特别强。
“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她不记得过去的事,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胡说八道惹她伤心。”
“不记得?”
厉枭的心情稍有好转,不记得过去,不就代表着他还有机会?
“你死了这条心吧。昨天简夫人给她下了药,亲自送到了我家里,我终究是快你一步。”
“薄靳言,你真是个人渣!”
厉枭没想到薄靳言还带趁人之危的,单手攥着他的领口,同他扭打了起来。
战屿森看着丝毫不顾及形象的两人,愈发好奇乔星纯到底有何魅力,能让这两人打成这样?
单靠脸,估计是不太行的。
能爬到他们现如今的地位,哪一个不是美女环伺,见过大世面的?
女人再好看,也就那样。
既然不是靠脸,又是靠的什么?
难道,靠手段?
战屿森摇了摇头,他最看不起这类被女人拿捏的男人。
男人嘛,只要有了地位,还怕没有女人?
王芝也没想到薄靳言和厉枭会突然干起架,立马让家丁将两人分开。
而后她又叫来简云深给两人稍稍包扎了下伤口。
薄靳言双手本来就是负伤状态,打起架来完全不占优势,这会子已然被厉枭打得鼻青脸肿。
厉枭的伤势不严重,不过嘴角也青了一大块。
“二位这是何必呢?”
战屿森翘着二郎腿,笑看着头发蓬乱尤为狼狈的两人。
简云深对此,也很是无语。
早知道他就该把乔星纯藏在其他住处,现在倒好,情敌一个接着一个。
就是不知道厉枭的脸皮有没有薄靳言那么厚。
反正薄靳言快要气死他了。
王芝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恨不得把乔星纯分成好几份,一一给这些金主们送过去。
这不,她见厉枭对乔星纯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很快她就让人将乔星纯请了过来。
“小乔,斟茶。”王芝面上乐开了花,心想着简云深这次算是救对人了,乔星纯明摆着就是个招财的宝贝。
乔星纯看着一屋子的男人,颇有些奇怪。
王芝不是不让家里的女人见男客?
怎么又要她来给这些人斟茶?
该不会她又想着给她下药,然后送到其他男人床上吧?
乔星纯蹙着眉头,这会子已经在考虑薄靳言的提议。
如果薄靳言说话算话,那么跟她走,她的情况应该会好一些...
“小乔,还愣着做什么?”
王芝立马冲乔星纯递了个眼色,让家佣将茶壶给她递了过去。
薄靳言很难理解王芝的行为。
她这是打算将乔星纯当佣人使唤?
这一刻,他很希望王芝和乔星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说实话,王芝就不配当乔星纯的妈。
“妈,你特地叫我过来,就是让我给人斟茶的?”乔星纯不服气地看着王芝,旋即又回瞪了眼战屿森。
这男人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有别于薄靳言那种痴恋多于色情的眼神。
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反正就是很不舒服。
战屿森察觉到了乔星纯的眼神,反倒更加来劲儿了。
这女人,还挺有意思...
不同于简云娇的强势彪悍,乔星纯的凶,都带着江南女人的温婉。
“来者是客,快斟茶。”
王芝的眼神变得愈发犀利,她忽然有些庆幸之前用毒控制住了乔星纯。
要不然,乔星纯绝对不可能乖乖听候差遣。
“我不...”
乔星纯正想拒绝,薄靳言已经站起身,从佣人手中接过茶壶,“有手有脚的,想喝茶的自己倒。”
厉枭也跟着附和道:“我自己来就行。”
乔星纯才发现薄靳言脸上的淤青,她以为这是他自残的结果,小声问了句:“你又发癫了?”
“不是,那位厉总打的。”
薄靳言指着同样负伤挂彩的厉枭,告着状,“就是他打的。”
厉枭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唰地站起身,忿忿不平地说:“是他先说我克妻的。”
“这么大的人了,还打架?”
乔星纯并没有搭理厉枭,低声询问着薄靳言。
她被关久了,不怎么习惯和陌生人说话,不熟悉的人她会自然而然地忽略。
“他趁人之危,我没打算和他打。”
薄靳言指着脸上的伤口,道:“你帮我处理一下,可以吗?我不希望脸上留疤。”
“......”
乔星纯总感觉薄靳言在撒娇,不过棉签都递她手里了,她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你真好。”
薄靳言对乔星纯的喜欢完全不加掩饰,当然他现在的嘚瑟看在其他人眼里,又是那样的刺眼。
厉枭虽然看不惯他,也并没有做出其他过激的举动。
乔星纯还活着,对他而言就是个天大的喜讯。
简云深一边替厉枭处理伤口,一边暗暗地咬紧了牙根。
他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薄靳言。
哪怕是王芝百般阻挠,他照样有办法扭转局势...
当天晚上。
简云深忽然敲响了乔星纯卧室的门,“小乔,我可以进来吗?”
“进。”
乔星纯正在努力地对着假手练习针灸技术,见简云深换掉了平时穿的长袍,难免有些讶异,“你换衣服了?”
“想换个风格。”
简云深之前很少会穿这种休闲装,只是去会所这种地方,确实不好穿得太中式。
“挺好看的。”乔星纯由衷地说道。
简云深长得特别帅气,阳光又治愈,如果多点年轻人的活力,指不准更迷人。
“是吗?”
简云深的脸颊隐隐有些发烫,被喜欢的人夸,总是开心的。
“嗯。”
乔星纯点了点头,这几天她帅哥看多了,说实话她有些审美疲劳。
简云深好看,薄靳言也好看。
厉枭则是成熟男性的那种独一无二的魅力。
就连那战屿森,身上带着些许军阀气质,虽然给人的感觉不太舒服,毋庸置疑的是,他也是好看的...
身边男性长得太好看,她看多了,也就麻木了,反倒觉得歪瓜裂枣的管家难看得有些清新脱俗。
“小乔,今晚跟我去外面逛逛?”
“去哪儿?”
“奥汀会所。我听说年轻人都喜欢去那种地方,刚好带着你一起透透气。”
“好吧。”乔星纯也不想成天被关在家里,但又不好天天和简云澈出去鬼混。
简云深愿意带她出门,她就完全不用担心王芝的责骂了。
到了会所。
乔星纯好奇地东张西望,她总感觉挺熟悉的,就好像之前来过这样的场所。
细细一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上二楼,一楼太乱了。”简云深提前得知了今晚薄靳言会在会所里谈生意,便熟门熟路地带着乔星纯上了二楼。
薄靳言所在的包厢位于楼梯口左手边。
乔星纯刚一上楼,就看到了被两个卖酒女郎夹在中央的薄靳言。
他看上去似乎挺开心。
人家给他倒酒,他拿起来就喝。
乔星纯停驻在包厢门口,呆呆地看着薄靳言。
这样的他太陌生了。
和在她面前专一又纯情的他判若两人。
包厢里。
薄靳言只想着尽快结束这场酒局,赶在乔星纯睡觉之前,再去简家大院放一次热气球。
他扫了眼腕表,漫不经心地同合作伙伴唠着嗑。
边上的陪酒女郎一眼就看到了薄靳言的腕表,这款腕表似乎是全球限量款,一只表的价值在三千万左右。
想到这里。
陪酒女郎故意弄掉了肩带,而后故作惊恐地捂着胸口,“对不起...我的衣服出了点问题。”
薄靳言很是讨厌这样的小心机,原本打算开口赶人。
忽然想到乔星纯最落魄的时候也在会所里卖过酒。
他寻思着,也许身边的女人真不是故意的。
正是因为恻隐之心,他没有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转而让一旁的陈虢给她披了件毯子,然后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不过,乔星纯并不知道这其中弯弯绕绕。
她看到的是,那女人身材极其火辣,薄靳言看了一眼就让属下给她递衣服。
“想不到,薄总喜欢这一款?”
简云深顿觉身心通畅,他正愁找不到更好的突破口离间他们。
结果薄靳言和那个卖酒女郎眉来眼去的一幕,刚好被乔星纯撞见。
“......”
乔星纯寻思着,薄靳言的手下应该是将陪酒女郎送到了其他包厢,一会儿肯定是要深入交流的。
她心里似乎没什么波动。
就是觉得生意场上的这些交易,挺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