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门，清晨的日光刺眼，洒满在了古老连绵不绝的屋檐上。
这本是一个宁静祥和的早晨，可皇宫宫门口，所有羽林卫如临大敌，进退两难！
数以千计的士族子弟全部跪倒在地，前面还有大量白发苍苍的老人盘坐，一动不动，目光傲然而又强硬！
仔细一看，好家伙，不是卸甲归田的昔日功勋，就是年过七十的公侯。
随便挑一个出来，都大有来头，都有士族的背景，享有土地，威望等……一个个的联袂而来，显然来意不善！
这谁敢上去驱赶，万一弄出个好歹来，麻烦就是天大！
宋煜此刻守在这里，额头都是汗水直流，一开始只以为是士族子弟的聚集，但没想到事态越来越大，好多平日里见不到的老古董都跳出来了。
他能做的，就是维持秩序了，然后捏一把汗了。
噔噔蹬！
随着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在城墙上，李墨终于到场。
“陛下！”羽林卫多名统领以及京兆府的人纷纷迎接上来。
当看到这里的第一眼，李墨的眸子寒了！
这绝对不是简单的聚集，而是有策划的一次逼宫！
数千人如此整齐，七老八十的士族功勋坐在最前面，年轻的则跪在后面，这特么摆明了就是要来耍不要脸，施加压力的。
“知道是谁在带头么？”他眯眼问道。
“陛下，这个暂时不知道，但来了很多士族老人，其中包括在家养老的昌国公，赵国公，还有虎侯，淮阴侯。”
“那边还坐着十二名县男，还有七名从太书院退下去的大学士。”
“几乎京城有头有脸的士族都来了，他们家中都有子弟参加了这次科举，但因为陛下昨夜您废除了优先特权，所以……”
“您看，现在要怎么办？”
“是请进宫来，还是驱赶？”羽林卫，京兆府，个个都是满头大汗，这事处理不好，他们的乌纱帽也保不住。
“哼！”李墨冷哼一声，霸气道：“为什么要请进皇宫？又为什么要驱赶？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想跟朕理论，那就理论好了，正好，京师百姓都在，朕倒要看看，公理站在那一方！”
说罢，他直接现身，丝毫没有躲躲藏藏的意思，直接现身在了宣德门的宫墙上，和下面京城城内跪着的士族不足百米！
“陛下来了，那是陛下！”
不知道人群中谁吼了一声，顿时，宣德门外喧哗的人群凛然一惊，齐刷刷看来：“真是陛下！”
坐在地上满脸傲然，不屑于羽林卫的老古董们也不敢端着了，毕竟是来施压的，若是藐视君王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可不傻！
“我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数千士族子弟在带领下朝宫墙上跪拜，声音整齐划一，外围围观的百姓们和待考的寒门子弟们也乌泱泱的跪下，高呼万岁！
一时间，宣德门下，鸦雀无声！
多少羽林卫士兵松了一口大气，救星来了，他们可是真不敢拿这些人怎么样。
“都是些熟面孔呢，赵国公，昌国公，淮阴侯，还有你们，都起来吧，你们这一拜，朕可受不起，你们都是朕的前辈，联合一起过来，还是朕给你们跪下吧！”李墨不咸不淡的喊了一声，反客为主，率先发难。
此话一出，比尖刀还要杀人！
下面打算发难的士族子弟脸色猛的一变，这帽子谁敢戴？好犀利的陛下！
骚乱过后，突然。
“陛下，君是君，臣是臣，臣跪君乃是天道，君岂有跪臣的道理，陛下真的说笑了！”
“我等今日如此多人前来，实属碰巧，实属众意难违！”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头杵着棍子走了出来，遥望宫门口说到，虽年迈，但说话却是滴水不漏。
先是君臣有别，表明态度，而后又说是碰巧一起来的，否认策划，谋划的嫌疑，非常老道！
“没错！”
“赵国公说的没错！”
一时间，跪在下方的士族子弟纷纷附和。
李墨眯眼，眼睛锁定了老头，此人他有些记忆，赵国公，赋闲养老都这么多年了，今天居然跳出来了。
看来科举优先权，是真让士族坐不住了，而他们过激的反应，恰恰说明朕做的是对的，朕绝不能活在士族的控制和左右下！
“赵国公，你说众意难违，什么众意？”李墨平静。
“陛下！”赵国公拱手，白发苍苍的样子，措辞严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蒙受了多么大的冤屈！
“昨日您下令，撤销此次科举士族子弟的优先权，消息一出，我等震惊，我等不服，我等想要请陛下收回成命，这就是众意！”
“没错！”
谈及此处，昌国公等人也迫不及待了，老脸上跟老婆被抢了似的。
“还请陛下可以收回成命！”
“还请陛下可以收回成命！”上千人齐齐跪喊，声势浩大。
很明显，他们商量好了，此刻想要尽量好好说，让李墨知难而退，否则大家都不好看。
但显然，李墨是不可能妥协的。
“收回成命？”他冷笑：“那诸位的意思就是视国法如牛粪了？”
“东贵党的事，还要朕细说吗？”
这三个字一出，顿时，围观的百姓和寒门子弟们一片哗然，议论声不小，满脸愤怒。
“陛下做的没错！”
“就是！”
“谁不知道东贵党就是士族子弟成立的！”
一时间，士族被千夫所指，只不过那些人不敢招惹士族，所以只敢偷偷议论。
士族来人面色一沉，看来陛下是要揪着不放了。
不过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
赵国公和其他人对视一眼，立刻拱手喊道：“陛下，太安道的事也已经传开，我等听闻也觉得匪夷所思，也觉得怒不可遏，但此事牵连整个士族未免也太过捕风捉影？”
“民间意气相投的队伍不少，山东那边就有一个竹林五贤，他们都是寒门，但据老夫所知，这五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那敢问陛下，是不是也应该一棒子打死所有人，驱逐所有的寒门子弟啊？”他拔高声音，气势一下子就起来了。
“没错！”
“没错！”士族附和的声音四起，一扫颓势，直接反将一军。
“这……”宫墙上赵岳，孟仲等人变色，暗惊，好犀利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