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幽幽嘶哑道:“小皇帝不简单啊!怪不得淮扬商会被迫退出了京城,现在落榜的人他也解决了去处,这样一来,这些人就会感恩戴德,不会因为落榜而滋生反心。”
“而且就算这批人能力不够,但至少是识文断字的,在大夏也算是稀罕货了,收入军队和基层,也有大用。”
“是咱们掉以轻心了。”
砰!
有人砸了茶杯,怒不可遏。
“你还夸的出来,你看看这皇榜,士族子弟入榜者百不足一,咱们东贵党的人更是几乎全军覆没!”
“仅仅这三天,刑部就抓了三百多人了,赵家,曹家,林家……来的所有人都牵连舞弊被抓走了。”
“下一个就是我们!”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难看,现在走又走不掉,头顶的剑随时都能落下来。
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名叫苏庆,家中显赫,祖上出过两公,位极人臣!
此刻他冷笑:“不,朝廷抓不到我们这来,他们舞弊了,可我们没有!”
“虽然此次东贵党损失惨重,但我们还没有完全输!”
“只要科举状元郎还是我们的人,那计划就仍然算是成功,其他的那些人都是绿叶,不是么?”
闻言,整个楼阁鸦雀无声,至少几十人沉默,眼神闪烁。
这倒是没错,状元郎肯定是科举的最大赢家,至于考取到士大夫功名的,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不约而同的,不少人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一旁一个只有十八岁,模样俊秀,双眼异常睿智的少年身上。
“阳儿,你已经成功进入二试,有把握高中吗?”苏庆开口。
而这个少年就是赫赫有名的神童苏阳,扬名中原,乃是此次士族这边最为厉害的年轻俊杰,对状元志在必得!
少年的目光闪过一丝傲然:“整个科举,能被我放在眼里的不足五人,而对我有威胁的,只有一个!”
“谁?”
“肖广,还是姓赵的那几个寒门子弟?”
“不!”苏阳摇头,少年老成,心思很重:“此人名叫薛仪!”
此言一出,楼阁震惊!
“是他!”
“我听说过此人,听说此人家里就是个放牛的,后来牛都没了,穷的要死!”
“这次赶考,此人背着他的老娘走了三个月山路来参见科举。”
“连纸都买不起!”
顿时嘲笑的声音四起,似乎在说如此岌岌无名之辈,拿什么跟他们斗?
“你们不要小看此人,背母赶考,名声很大,而且此人很有抱负,远不是一些文采好的才子可比,我曾看过他的一些文章,我担心,他会被皇帝重用!”苏阳蹙眉,毕竟是神童,不是草包。
“那还不简单,他不是有个老娘吗?不想给她老娘送终,就乖乖听我们的话!”有人的目光闪过一丝残忍。
“没错!”
“咱们此次全军覆没,这科举状元的位置绝对不能再丢了!”有人眼神狠辣,不择手段。
一时间,这个办法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
“我同意!”苏庆眼神幽幽,他绝不允许苏家神童的上位路上,有任何的绊脚石!
苏阳闻言面色冷酷,极其腹黑。
薛仪啊薛仪,就算你一身抱负又如何?还不是要被我踩在脚下,我有整个士族的支持,连皇帝都要顾忌三分,你既然不愿意成为我士族的人,想要为皇帝效力,那就不好意思了!
“……”
同一时间。
李墨已经定出了二试的时间地点,由于人数锐减至八百人,所以就将地点定在了皇宫,仅一个白玉广场就够了,又足够安全。
至于时间,他定在了五天后。
一般来说,科举要隔开很久的,但李墨这样做,也是怕东贵党有足够的时间搞什么幺蛾子。
等到时间地点一定下,整个京城就又陷入了备考的紧张气氛中。
八百名进入二试的可以说都是精英,只要不作死,以后就算不能位列朝堂,那也是前途一片光明,所以引起了京城许多人家的追捧。
给钱的,赠宝的,甚至还有送女儿的,层出不穷,一度成为了一道隐晦的风景线。
但这一切都在李墨的眼皮子地下,当然不是说这样不行,而是李墨要保护考生,以免东贵党狗急跳墙,暗杀寒门,火烧驿站等等。
在他的严密布控下,一切相安无事,没人敢对考生出手。
四天后,也就是二试的前一天。
“报!!”
“陛下,审问结束,抓捕也全面结束!”胡明提着官袍,气喘吁吁的冲到了皇宫。
李墨就站在宫闱大道,快速回头,眯眼道:“牵连多少人?”
胡明上气不接下气,道:“陛下,这一深挖,涉及舞弊的人可就多了,每个舞弊考生的背后都有家中长辈支持,全都是达官贵人,已经抓了七百多人!”
“另外,还有几个主谋,微臣不敢擅作主张……”
“主谋?谁?”李墨双眸射出一抹犀利杀机。
四周心腹亦是肃然,一个刑部尚书不敢自己拿主意,这显然有大人物参与其中!
“陛下,您看这个,名单和罪状都在这里了,有人交代田秦泄露的科举试题就是由他们几个分发而出的,他们才是主谋。”胡明严肃。
李墨迅速接过一看,当看到里面内容,脸色变的极其精彩起来,怒极反笑。
“好啊好!赵国公,昌国公,淮阴侯这三个老匹夫,竟然是他们!”
此言一出,封老等人震怖!
如此德高望重之辈,竟然参与舞弊?
“上次来宣德门逼谏,怪不得跟被踩了尾巴死了爹似的,原来是他们心虚,心虚自己的子弟没有能力考取功名,这下没了优先权,就跑来舞弊!”
“特么的,为老不尊的东西!”
他破口大骂,而后狠狠砸了奏折。
砰!
奏折炸响,旁人齐齐跪下。
“陛下,他们三个会不会就是东贵党首脑?”封老惊呼。
“不一定,现在下结论太早了!”李墨虽然震怒,但不至于失智,东贵党应该不是京城人,否则不会在中原南部那么出名。
“但不管怎么说,舞弊是证据确凿了!”
“来人!”他愤然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