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
余闻雨听到院子有动静时已近深夜,她连忙下楼,跑到玄关处时,肖煦刚好进门,“老公,你回来啦。”
清婉温柔的嗓音十分悦耳,肖煦点头,凉薄的眸子神色舒展,但转而又似想起了什么,习惯性将外套交于余闻雨的动作收回,表情冷肃:“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M……”
余闻雨本下意识地想说妈让我等你回来再睡,可又很快发现这样说不妥当,再则,等肖煦本就是她乐意的,忙改口道:“马上,你别生气啦,我是白天睡的太多了,晚上一时睡不着”
“嗯。”肖煦面色缓了缓,自己将外套挂好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余闻雨紧跟其后,小心建议道:“老公,不如你先吃点东西再去泡澡吧,空腹太久泡澡不好,饭菜……”
肖煦:“不用,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噢……那就好。”余闻雨呐呐应声,暗暗责问自己也够笨的,肖煦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饿到这么晚还不吃东西。
默了默又小心说道:“之前不确定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没给你放洗澡水,待会上楼你先歇会儿,我很快就……”
“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想休息吧。”
未说完的话再次被打断,余闻雨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面对肖煦肃然的神情,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乖乖的点了点头,进房间后,在他的注目下躺到床上,又乖乖地闭上眼睛。
直到隐约听见水声,她知晓肖煦已经进了浴室,才悄然下了床,又悄然下楼去厨房收拾了起来。
肖家不吃隔夜菜,留下的饭菜虽倒掉即可,碗总是还得洗洗干净的。不然以她对肖母的了解,明天又免不了被说上一番。
当了几年的儿媳,余闻雨算是训练有素,很快便收拾妥当。出了厨房,她正打算上楼时,忽然听见一阵声响,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肖煦的手机铃声。
声音是从肖煦的外套口袋里传出来的,显然,他忘记将手机拿上楼了。
“谁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
余闻雨疑惑着摸出手机,可见来电显示“孙思琪”。
孙思琪,是肖煦的助理,余闻雨认得,也见过数次面,但算不上熟悉。若论对这个女人的印象,最直观的便是漂亮能干。
连女人都觉得美艳的模样,能不叫漂亮吗?
在肖煦几乎全年无休的超负荷工作之下还能坚持三年,能不叫能干吗?
余闻雨想着肖煦的助理这么晚来电话势必是有什么急事,便连忙拿着手机上楼,敲了敲浴室的门喊道:“老公,孙助理的电话,要拿进来给你接吗?”
“嗯。”
浴室内,肖煦正半躺在浴缸内,自然不同于很多女生们喜欢泡泡泡浴,他纯粹是泡在热水中,以借此缓解身上的疲劳而已。
净透的水面近乎于毫无遮挡,余闻雨一进去,瞧见的便是那一片肉色。
虽结婚几年了,彼此再了解不过对方的身体,但她还是不由羞赧的面色泛红,连忙转视线,目光看着别处将手机低了过去。
她知道肖煦不喜欢自己干涉工作上的事情,并无久留,离开的时候顺便将他换下的衣服拿了出去。
“都差不多老夫老妻了,还羞羞答答的也是有够作的。”
余闻雨感受着面上持续不下的热度,不禁埋汰起自己,马上转移注意力去整理手中的衣服。
凡是有关肖煦的事情,余闻雨做起来都是十二分的小心和十二分的仔细,即便知道是明天就会拿去清洗的衣服,放进洗衣篮之前还是折叠的整齐。
折叠间,衬衫肩胛处忽有一抹红色引入眼帘。
鲜艳的红,在白色的衬衫上尤为的明显,她下意地将衬衫拿到鼻尖闻了闻,淡淡的古龙水味中可隐隐闻及其他的味道。
那是小苍兰的清香,她似曾相识的味道。
闻着,脑中不禁冒出今天在厨房时婆婆后来说的话:
“妈让你做点事情那也是为你好,这样才好突出你在我们肖家的价值不是?不然,改明就算我不说什么,也保不准小煦会有什么想法。
毕竟呀,这再好的男人,也经不住一次次的寒心,要是在这种时候,再有个知心、暖心的人出现,到时候……”
“不可能的!”余闻雨连忙打断自己的思绪。
尽管她跟肖煦的婚姻没有什么感情基础,但怎么着他们结婚也有六年多了呀,她都能对他一见钟情,他也很有可能会对她日久生情呀。
不然,就算是为了婚姻的责任,这次住院他也没有必要亲自照顾她是吗?
他对她的那些关心,应该也不可能仅仅限于一个丈夫的责任吧……
余闻雨劝慰着自己,匆匆将衣服整理妥当后便躺回了被窝,又一遍遍宽慰自己电视剧里那种烂俗的剧情不可能出现在自己身上。
可是……
她又无法说服自己,就算小苍兰的味道可能只是被同事或客户不小心沾上,但那抹红色又该作何解释?
要知道,肖煦是很洁癖的一个人,容不得别的女人近身的那种。
即便是对她,他们之间开始有夫妻生活,那也是结婚一年之后,肖母急着说抱孙子才开始的。
“还没睡着?”
余闻雨想的太入神,听见肖煦清冽的声响才恍然察觉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床边。
她见他的头发还是半湿的,忙坐起道:“我拿吹风机帮你吹头发,不然明早醒来会头痛的。”
“不用,我还得忙会,等忙完头发已经干了……”
肖煦还未说完,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余闻雨忍不住看了眼,依然是孙思琪打来的。
不由地,想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可……肖煦只是将铃声按了静音,对她交待道:“你赶紧睡吧,我去书房办公。”
随后,他就仿佛没有回来过,偌大的房间内,仍然是她一个人的存在,一个人的等待。
余闻雨不清楚自己是等到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等天明醒来时,另一侧被窝是没有温度的,枕头也没有被压过的痕迹。
而她洗漱完出房间后,周婶告诉她肖煦一早便出门了。至于这所谓的出门,她在用早餐时才从肖母口中得知其实是出差去了,要几天后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