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
话音才落,便一口气干尽了那杯白酒。
“肖律师还真是性格直爽、行事干脆,老朱我最喜欢结交你这样的朋友……”
朱副总笑着客套了几句,见肖煦始终在看着他,才面露尬色的将自己手中的白酒也给喝了。随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再为难余闻雨。
虽没了刁难,余闻雨心绪反倒愈加的乱了。
其实,在肖煦提出替她喝酒时,她有心阻拦,毕竟他在此之前已经喝了不少,且她现在不过是他的小助理……
终究是,她的犹豫慢过了他的干脆。
眼下,当她又在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一下肖煦喝了那么多酒有没有不适时,只听他对在场的人道:“肖某去趟洗手间,各位先慢用。”
说罢就离开了座位,向来行事沉稳的他步伐中竟带着一丝仓促。
“吱啦~”
伴着肖煦的离开,又传来椅子挪动的声音。
是钱蔓,她同样以洗手间为由离开了包厢。
一前一后,在场的人神色大多微妙,余闻雨又怎会看不出来钱蔓究竟去了哪里。她悄然收回已经迈出一步的脚,坐了下来。
终究,她再一次的犹豫比他人都慢过了,心中莫名地泛着一股子涩意。
“余助理。”
当石弋的声音响起时,她连礼貌的微笑都有心无力挤不出来,稍稍侧目,“石总,您喊我有事?”
石弋笑言:“你不用去趟洗手间?”声音不大,却足以她听见。
余闻雨不确定他所谓的去洗手间,是否如是她理解的那样。
不过,他显着皓白牙齿似笑容和煦的模样,此时落在她眼里,竟有种白牙森森的感觉。
她唇角扯出一丝弧度,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不用啊~”
不疑惑不多问,说完自顾自地拿起筷子作势吃饭。
夹菜间,并非没有察觉到石弋还在看着自己的方向,只是将装傻进行到底,一口接一口,看起来一副胃口很好的模样。
五分钟……十分钟……一刻钟之后,仍不见肖煦和钱蔓的回来,她咀嚼的动作不由地慢了下来。
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当包厢的门板被推开时,她下意识地看过去。然而,进来的只是陈辰。
他径直走到石弋的身后,不知耳语了什么,余闻雨随后便听石弋对众人道:“肖律师刚才喝的有些多,吐的厉害不得不先告辞了,他请陈秘书代为向大家表示歉意……”
石弋似乎说了不少的话,但余闻雨记下的、听得见的只有这几句。
本能地,脑中窜出肖煦跟钱蔓在一起的画面:她就伴在他的身侧,正在照料醉酒不适的他。或许,他们还有更亲密的举动。
“余助理……”
余闻雨正胡思乱想着,被身侧的喊声给惊醒,呐呐看过去:“怎么了,石总?”
“是我该问你怎么了才对吧?”
石弋言语中始终含着笑意,虽在问她,却也不在意她的答案般,紧接着说道:“既然肖律师不过来了,这里也没有需要你的地方,你先回去吧。”
余闻雨求之不得,感谢完石弋,谦逊的与大佬们打完招呼,便马上离开了包厢。
原是想强迫自己不要多想,赶紧的离开酒店,可走到酒店大堂,看见一对情侣模样的人相拥着来开房的那刻,脚下的步伐还是顿了下来。
思绪、心绪皆是凌乱,脑中有蹦出的尽是肖煦与钱蔓相拥相吻的画面。
当思及肖煦有严重的洁癖,应该不可能与钱蔓这样的女人发生关系时,不由在想,有没有可能是肖煦醉倒了,钱蔓在趁人之危?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作为肖律师的助理,哪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有了合理的理由,余闻雨没有再犹豫,马上转身,快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有些庆幸,之前来酒店的途中,自己有从肖煦与许副总的谈话中听到他所住的房号。
只是,到楼上的客房需要刷卡,她没有卡,只能在电梯口等到那对情侣进电梯,蹭了他们的卡上了十楼。
肖煦所住的楼层在23楼,为免时间拖延的太久真的会发生她猜想的那种事情,她索性从安全通道往楼上爬去。
“2306、2306……”
她一路默念,走的很快,待到了23层后,连喘气的时间都不敢耽搁,一手捂着发痛的小腹,一手扶着墙找了起来。
运气不错,2306就在离楼道不远的位置。
还有些出乎意料,在她要敲门时,发现门并没有锁,呈半掩的状态。
这般,她反倒有些犹豫了,莫名地有种有人知道她要过来的感觉?还是说,是肖煦喝的太醉,没察觉到门未关好?
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进去,只是进去前,不忘从包中掏出药房阿姨给她的跌打药小瓶喷雾。
套间内尤为的安静,肖煦就躺在房间的床上,只一个人……
看来是真的醉得不轻,不仅是门没有锁起来,洁癖的他连身上的那身西装都未换下来。
那躺在床上的姿态也与他平日里矜雅的模样不相一致,上半身仰躺在床上,下身半垂在床侧,只有一只脚上套着皮鞋……
这样的他,她并非没有见过,甚至是走上前以后,本能仿佛回到了那时那刻。
本能地帮他将鞋子脱下,帮他的将双腿托到床上,帮他解下脖子上的领带……
“就不能稍微配合一下!重的就跟头猪似的,也睡得就跟头猪似的……”在帮肖煦脱外套时,着实有些难度,余闻雨不禁吐槽。
好不容易将他的外套脱下,当她的手落至他的皮带上,猛然间似想到了什么,豁然惊醒,倏地收回手,用一只手用力打了下另一只手的手背,气恼着自言自语:
“你们已经离婚了,毛关系都没有,你这算什么?让你手欠!让你手欠!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蠢的看不明白嘛你?你是有多脑残,竟特意爬楼送上门来伺候他……”
似乎,只有将自己骂得越狠,才能让自己更加的清醒。
她一面骂着自己,一面拿起包转身走人。
床上的人眼皮微动,听着那声音渐行渐远,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地握起拳头。
片刻后,诈尸般从猝地坐起。只是,还未来得及做其他动作,房间外又传来脚步声。
那声音,他是熟悉的,也来不及去想其他,忙躺回到床上,恢复之前的姿态。
没一会,便听余闻雨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
“还好我及时反应过来,不然等他醒来发现不一样,没准就会怀疑有人来过。”
伴着声音而来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一只脚又被套上了鞋子。
随即,鼻尖有她的头发摩挲而过,一边的胳膊也被她环在怀中,落在他唇侧的声音依然是那埋怨的语调:
“尼玛,穿外套比脱外套更累人,伺候一头猪过年还能杀来吃,伺候你根本就是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