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么一说，宋力自己扎中那个什么窦房结的可能性确实非常小。”
李乘风虽认同，却也不乏疑惑：“可同样的问题，这么小的东西，隔着皮肉，就算是凶手也未必能一击即中吧？有没有一种可能，宋力是自杀，扎中那个小东西不过是凑巧？”
“当然有。不过，我既然说自杀的可能性不大，自然还有别的依据。”
肖寻陌说着走到贺岩之所躺的尸检床前，问道：“如果是你是凶手，可以一击即中的概率是多少？”
贺岩之撇了了撇嘴，“我还没练就成透视眼，百分之六十的概率吧，而且还得是对方躺着不动，配合让我找位置扎的情况下。
看来，如果是他杀的话不排除凶手是死者的熟人。当然，凶手也有可能是凑巧扎中窦房结。”
李乘风：“这么说来，这一点也做不了判断的依据。”
“倒也未必。”肖寻陌说着朝贺岩之伸手。
后者默契的将注射器交于他，继续躺于尸检床上，笑着打招呼：“嗨，老伙计，你终于来救我啦。”
肖寻陌将注射器“藏”于身后，勉强配合着应了声：“嗯，让我先看一下你的伤好的如何？”
贺岩之还当真将身前的衣服解了解，露出心口的位置。
肖寻陌上前，左手在他心脏的位置稍稍触了触，随即忽地伸出右手直“刺”对方的心脏处。
贺岩之反射性地抬手要抓住对方呼救，但还未来得及喊出声，嘴巴很快便被肖寻陌给捂住了。
贺岩之经过短时间的“挣扎”之后便没了动静，肖寻陌随即松开捂着贺岩之的手，再将注射器放于他的右手心，伪装成自杀后的模样。
李乘风隐隐明白了什么，忙去看尸体双手的手指，可以发现其双手的指甲都有受损的情况。
转而推测：“那有没有可能，宋力在将注射器扎入心脏之后，因为心脏受伤有过一段痛苦的过程，纯粹是自己在挣扎中造成这样的伤害？”
“有，也没有。”肖寻陌眼角微扬。
他看向还一副死尸模样躺在尸检床上的贺岩之，“你演的这么投入，不如继续？”
“你们说，我是不是可以开发第二职业，往演艺圈去发展发展？”
贺岩之为人向来爽快，笑颜间在尸检床开始了新的演示，他双手很到位的一副受伤后痛苦挣扎、胡乱抓东西的模样，只不过是在慢镜头般的操作。
他挣扎间，右手因为要胡乱抓取东西，松拳时握着的注射器自然地从掌心滑脱掉落在地。
李乘风瞬间了然，“所以，宋力在死前手上还握着注射器，与他的右手指甲有所受损这两者根本就是矛盾的。”
“没错，我会马上剪取死者的指甲进行快速检验，看看有没有留下可疑的皮屑、纤维。”肖寻陌说话间已经来打尸体前开始行动。
“我看悬。”贺岩之打着哈欠从尸检床上下来，因为长时间的工作，难免疲劳。
他稍稍梳理这件案子：“暂且假设这件案子就是他杀，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病房，又那么迅速的将死者杀害，可见这位凶手的手段绝非一般。
这样的人，必定心思缜密，就算一个不小心画蛇添足了一下让我们发现了矛盾点，但应该不至于在死者抓着他挣扎之后，连遗留在他身上的痕迹都不给处理掉。
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岂不是不符合这个凶手的人设。”
“画蛇添足？既然他能添第一次，没准还能添第二次。”
肖寻陌将装于标本袋的尸体指甲递于贺岩之的面前：“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就交由你来见证了。”
他这般一说，贺岩之自已然明白其中意思。尸体经过连指甲都受损的挣扎之后，指甲内势必会有不少的衣物纤维或尸体自身的皮屑。
如果尸体指甲里的痕迹未被处理掉自然是好的，这般便能从中找到线索。但如果被处理了，即便找不到线索，他杀的可能性便也可下结论了。
不过，肖寻陌将自己的工作交由他来处理，显然并非其风格。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调侃：“你把活交给我，该不会打算就这么走了吧？这大过年的，留下我独自跟着一具尸体共度除夕？”
“许护士在住院，老肖得过去照顾着，你就能者多劳一下。” 不待肖寻陌回答，李乘风代为说出了原由。
贺岩之一时纳闷：“怎么就住院了？我下午看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
“受了些伤……”肖寻陌原就有意找贺岩之代明天的班，便也没有完全隐瞒，略去了其中的细节，大概说了有个男人潜入公寓导致许觅腰部受伤。
“她这两天都需要完全静卧，恐怕行动有些不方便，需要有人照顾，所以，不仅是今晚相关的检验，明天白天的班还得请你帮忙代一下。
不过，我会一直在骨科病房，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打电话联系我，我随叫随到。”
“得了吧你。”
贺岩之说着拿走肖寻陌手中的标本袋，算是应下了。
待去了对面的检验室，只有一个人时，不由喃喃自语：“她应该很不好吧。”
虽然他对事情知道的并不具体，但想必这件事会对许觅造成不小的阴影。
不在于腰上的伤，而是对于一个连握一下异性的手都足以昏倒的她来说，那个男人的突然出现就足以让她惊恐非常。
在回病房的路上，李乘风又跟肖寻陌提及了许觅的事情。
“从电梯外的监控来看，对方应该是直接开门进了公寓。我有让专人看过公寓的门锁，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显然，对方根本就知道门锁的密码。
可据许护士所说，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所以，我推测，这个人应该与你有所关联……”
与他有所关联？
肖寻陌记得门锁的密码是前不久才换的，就连肖煦都不知道，而他也未曾将密码告诉过他人。
所以，跟余闻雨有关吗？
他勉强假设那个男人与余闻雨相识，并从余闻雨那里知晓了密码，可认错人又怎么说？
与余闻雨相比，许觅不仅更瘦高一些，发型上也区别明显。
以当时屋内的光线，即便许觅是背对着那个男人，也不可能导致对方错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