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站。
许觅等来接自己的人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来的人也并不是许院长。
“你应该在送碗碗去医院的路上才对呀,怎么到我这来了?”她看着林野,愣了又愣。
林野耸肩,“我哥让我来接你我就来了。”
“可是……”许觅四下看了看,“许院长还没过来,我要是这么走掉的话,她待会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林野撇了撇嘴,“你大概想多了,人家应该已经回家了……”
他一番讲述后,许觅才知晓米碗碗要悄悄离开医院的事情已经暴露,连忙上车。
“孩子是我自己的,您凭什么做决定?”
“凭老娘是你妈!”
“妈?可是我怎么经常感觉不到呢……”
许觅才走到米家门口,便听见屋内米碗碗和许院长争执的声音,本打算马上敲门进去,却听米碗碗随即道:
“我从小到大我其实挺不明白的,我明明不是个孤儿,为什么要一直生活在孤儿院,明明我只有一个妈妈,为什么还得跟那么多人一起分享?”
她喊得大声,许觅在外面听得清楚,那哭诉的语调,也听的分明,当下不知是否进去好,一时立在原地。
屋内,米碗碗还在说着:“您知道吗,我经常觉得我其实就是个孤儿。不,准确的说我可能还不如孤儿院的那些孤儿。
至少,在有人给孤儿院的孩子们送礼物的时候,他们都会人手一份,而我永远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至少,他们在做错事情的时候,你会耐性劝导,而我呢,不管做错了什么事,您每次最先做的都是一顿批评。
还有现在,您把我反锁在屋里是什么意思?拘禁吗?如果当您的亲生女儿只意味着被您一再管束,我倒是宁愿就单纯的当一个孤儿……”
“啪!”
米碗碗话音未落,许院长一巴掌扇了过来。
扇的措不及防,不仅是一旁的唐元林未来得及拦住,就连许院长后悔莫及。
一时我冲动反射性的动作,她看着自己微微呆滞。
倒是被打的米碗碗笑了,语气中满是自嘲:“瞧瞧,这就是作为您亲生女儿的特权,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换做是孤儿院的任何一个孩子,您会打的下手吗?”
听及是是米碗碗挨打了,许觅也顾不得自己出现后可能引起的尴尬,连忙敲门。
门是唐元林开的,同时向她交换了一下神色,让她劝着许院长一点。
只是,她来到许院长面前,还未来得及开口劝解,便听对方肃声道:“觅觅,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倒是没想到你跟他们联合起来骗我。”
“许……”骗人是事实,许觅唯有先道歉,正要喊“许妈妈”时,不禁想到米碗碗方才的话,终是没有将余下的两个字喊出来。
“骗了您确实是我的错,您怎么说我都可以,但是碗碗现在身体原本就不舒服,您就算再生气,是不是也该先送她去医院检查完再说?”
唐元林紧跟着附和:“就算您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也该关心一下您自己女儿的身体?
如果她真的是先兆流产的话,不及时就诊处理,造成影响的不光是胎儿本身。”
许觅:“是的,就算如您所愿孩子没保住,以碗碗现在的孕周,也不可能自然流产干净的,如果胚胎组织滞留,除了需要紧急手术清。宫,说不定还会引起后期一系列的并发症。
轻者或许只是妇科的常见验证,严重的话说不准会影响以后的生育。”
唐元林紧接其后:“除了妇科方面的,您女儿有先天性心脏病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不管是做流产手术,还是清。宫手术,都比正常的孕妇风险要大。
以她现在的情况,倘若真的强迫性的做手术的话,难保受其情志的影响,术中出现心脏相关的突发情况,而这种突发的情况,不排除有危急生命的可能……”
就这般,两人你一声我一声的连番说着,一句比一句严重。
倒也不是欺骗许院长,只是尽量就着严重的后果说,希望引起她的重视。
许院长听着面色变了又变,语气稍缓:“你们别说的我不愿意送她去医院似的,她压根就没有跟我提过不舒服的事情,不然我这个妈就算当的再不合格,至于连自己女儿的身体都不管嘛。”
米碗碗小声嘟囔:“您动不动就说带我到医院做流产手术,谁敢告诉您。
我要说了,保不准您趁着送我到医院检查时跟医生串通一气给我打个麻药什么滴,再趁机直接给我把流产手术做了。”
“你别把我说的跟个刽子手似的。”许院长好气又好笑。
想着许觅和唐元林的那番话,终是选择了妥协:“妈妈答应你,就算真的要你做那种手术,也一定是在你同意的情况下。”
折腾了一番,米碗碗终是被送进了医院。
许是仍然不放心许院长,她只让许觅陪同检查,许院长只能无奈的坐在外面等着。
等待间,唐元林走到长椅前,“许院长,您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吗?”
“是不是我不听,你就不说了?”许院长没好气道,睨着他。
唐元林面上带着微微笑意,“那倒不会,问您是出于尊重,您可以选择性不听,但我也有言论自由不是?”
“……”
未见回应,但许院长却也没有离开,他便接着说道:
“刚才那一巴掌,我觉得,您应该跟碗碗郑重的道个歉。还有她之前说的那些,我相信您是无心之失,同样相信碗碗其实是理解您的。但是,这并不代表你就能疏于对她情绪上的照顾,这些,我觉得您也应该跟她道歉。”
“呦呵!”许院长站起来,直接瞪向他:“小子,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数落起我来了。我跟我女儿怎么相处,用得着你来指指点点吗?”
“指指点点不敢。”
唐元林不显丝毫的怯意,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我只是认为,碗碗她虽然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但其实比很多人都要敏感,给您一个善意的提醒罢了。”
“说的你比我还要了解我女儿似的。”许院长虽碎碎念着,倒是收敛了瞪着的眼神,“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可以走了。”
“还有一句话。”
“那几赶紧说,我一炸毛连我自己都害怕。”
“我打算追求碗碗,希望能先得到您的同意。”
唐元林语气坚定,字字清晰,看过来的眼神还带着诚恳。
许院长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愈加的惊讶,良久,嘴角扯出一抹笑:
“小子!你把我得罪狠了之后说要追我女儿,是你脑子抽抽了?还是你觉得我脑子抽抽了,这种情况下还能同意你的请求?
又或者是说,你觉得我家碗碗带了个拖油瓶就没有市场了,所以无所顾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