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科大学附属医院。
肖寻陌和史姝正在尸体解剖室内做着尸检相关的工作,这次的尸检主要是由史姝动手,肖寻陌在适当作以指导。
初步的尸检工作做完之后,史姝问道:“师兄,我见你不怎么说话,是不是我做得不好呀?我要是哪里做得不好,你尽管指出来没关系的。”
听着史姝小心翼翼透着紧张的语气,他开口时的语调少了平日里的淡然,“你做得很好,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阔别几年,史姝除却才开始下解剖刀时有片刻的犹豫,之后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干练,每一刀下去都很利落。
史姝松了口气般:“虽然我知道师兄可能是安慰我,但我真的很开心。
不瞒你,我之前还蛮怕哪里做得不好会让你对我失望,除了在家里模拟练习了好几遍,还把你以前送我的笔记又仔细翻了一遍,真的是很有帮助。”
“有帮助就好。”提及笔记,肖寻陌有些印象,那是他在正式行法医工作一年后的一些工作心得,后来丢了,不知怎么被当时来实习的史姝捡了去。
那会,史姝是他负责带的,她要借来看,他并没有拒绝的理由,被她借了几次之后,他觉得挺麻烦,便干脆给她了。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东西,倒是没想到时隔五六年之后她还保留着。
史姝并没有就笔记的事情深说,随即只问一些尸检相关的问题,再进一步进行尸检时也是很认真的模样,除了流程上需要肖寻陌做相关的指导,实施检查时一如之前一样的专业。
一番配合下来,两人显得颇具默契。
肖寻陌对史姝的工作较为满意,史姝更是暗暗欣喜,甚至有那么一瞬希望两人就这般在解剖室持续的工作着,不要停歇。
这样,他便能一直陪着她了,只有他们两人,真好呀~
可是……扫尾的工作还没有结束,解剖室的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我应该没来晚吧?”
男人身着防护服,配套齐全,从其爽朗的嗓音可以判断出是贺岩之。
“没有。”肖寻陌应声间已经脱下橡胶手套,往洗手池的方向走去。
史姝隐隐有种不好的猜测,忙跟在他后面:“师兄,我还有几个不明白的地方想请教……”
“小姝,你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岩之即可……”肖寻陌直接打断她的话,告知自己马上有事要离开,余下的工作会由贺岩之接替。
这工作,原就是他帮史姝的忙才接下的,眼下,将其再交于法医中心的法医也算是情理当中的事情。
更何况,剩下的扫尾本就是史姝的职责,即便他没让贺岩之过来,直接离开也是无可厚非。
史姝想挽留,却根本没有理由。
交-接完工作后,贺岩之半开着玩笑道:“就这么走了可不是你一贯的行事风格,怎么,赶着去约会?”
“算是吧。”肖寻陌心情不错,难得回答了。
“跟许小姐?”
“是,也不是。”
肖寻陌想到昨天的见面有些失败,便顺势问贺岩之:“你交过的女朋友不少,应该有见过女方的长辈吧,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原来是见长辈呀~”贺岩之笑道:“那你算是问对人了。”
贺岩之属于不婚主义者,交过的女朋友正如肖寻陌所说不少,见过女方家长的就有好几个。即便是最后因为不婚的原因都无疾而终,却也都是和平分手。
不仅能与那些个前女友维持着正常的朋友关系,对那些女友的家人也能维持晚辈跟长辈的友好联系,其中还不乏有想认他做干儿子的。
好多同事都戏说他这也算是达到男人的另一种境界。
贺岩之一番传授,肖寻陌悉数记了下来。
肖寻陌离开后,他见史姝一言不发,笑问:“不是有不明白的吗?怎么不问了?”
“……”后者没有应声,护目镜下的眸色沉郁,显然的不悦。
贺岩之当即反应过来:“怎么,听到寻陌要见许小姐的家人,心情不好?”
“贺大哥,你明明知道,还教师兄……”
史姝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柔弱着捎带埋怨的语调已经说明了一切。
“敢情,你这是在生我的气呀。”
贺岩之并没有不悦,语气中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小姝呀,你这心态可不对。
情侣之间交往见见长辈,想在对方长辈面前留个好印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做朋友的没有刻意不帮的道理。”
史姝原以为对方会安慰自己,结果既没安慰,还被说了不是,原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不禁脱口而出:
“贺大哥,你上次不还鼓励我跟师兄告白吗?现在怎么感觉站在他们那头了?”
贺岩之耸了耸肩:“我想,你可能弄错了,我并不站你们谁的那头,我只站在爱情的那头。就算是现在,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喜欢寻陌,勇敢的表达便是,这不还没结婚成定局嘛。
我从来都认为,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你是如此,寻陌如此,那位许小姐亦是如此,至于你们谁和谁在一起对于我来说没差的,重要的是爱情和爱情在一起……”
史姝哪听得进去这些,在他看来,贺岩之只要不站在她的那头,那就是不对的,她自然也就不想听他去说这些。
“贺大哥,我先去个洗手间。”
不好直接阻止,她便随便寻了理由暂时离开解剖室。随即,悄悄拨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接通后,很快传来郑直的声音:“史小姐,有事?”
“你不是跟我说你那位大哥喜欢许觅吗?那我现在告诉你,肖寻陌今晚就要去见许觅的家人了。不用我说,你应该也知道这可能意味着什么吧?
咱们的目的既然一致,总不能我这一边使力吧,你们是不是也该去做些什么?”
“她是孤儿,哪来的家人?”
郑直下意识地自言自语了声,但很快便又反应过来所谓的家人应该是许院长,转而说道:“行了,我知道了。”
史姝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的孤儿?是许觅吗?她是一个孤儿?”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做好你分类的事情就行了。”
郑直说完便挂了电话,连忙拨打陆樾的电话。
只是,连拨了十几通都始终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