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详细的会议记录……
余闻雨笑得勉强，或许对于专业的秘书和助理来说很是简单，但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工作，难免有点风中凌乱。
总不能跟记流水账一样记下会议时所有人说的话吧，且不说她没那个手速，这样记录的话也一定过不了肖煦那一关。
他对工作的严谨她是晓得的，一如他的洁癖。
想问，他自己的助理去哪里了，怎么不让孙思琪来做，却也知晓这不是她身为一个小助理该问的。
无奈，瞧着还有一刻钟就要开会了，赶紧以去洗手间为由找了趟钱蔓。
钱蔓一如之前的热心，虽然因为时间有限不能道的详细，却也告知了记录中需要关注的要点。
与肖煦一起进会议室时，她尽管还有一丝心虚，但至少少了凌乱。再加上看见秘书席除了陈辰还有钱蔓，感觉顿时就有了救星，有意坐到她旁边的位置。
怎奈，还未走过去，便被陈辰给喊住了，“余助理，你坐我旁边。”
余闻雨：“……”
她坐下后稍稍留意了下会议桌的的方向，石弋作为公司的总经理，坐在主位，主位往下两侧的位置除了朱副总，便是肖煦。而肖煦居于其左边的位置，高于右手的朱副总，足见公司对他的重视。
这般，她愈加得认清了现实，倘若这份助理工作没做好，应该是真的没法在公司待下去了。
好不容易找打的工作，还指望着拿几个月工资后搬出去独住。这工作，她丢不得！
会议枯燥，余闻雨却是听得尤为的认真，两只手一直在敲着键盘，就怕漏记了。
中场休息时，才稍稍停歇，可正在双手互按着发酸的手指时，某律师又派活了，“余助理，一杯咖啡，谢谢。”
似礼貌地吩咐，语气却是淡然，言语间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地翻着手中的文件。
“肖律师，我有专门学过一段时间咖啡的研磨冲泡，您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我去给您泡一杯？”
余闻雨正要应声时，钱蔓倒是率先开了口，那甜软的语调飘在会议室内尤为动人，连之前的枯燥气氛都冲淡了不少。
朱副总应声而笑：“这个我可以作证，Manda泡的咖啡堪比专业水准。Manda，给我也来一杯。”
一人开口，有几位高管跟着附和着要来一杯。
钱蔓一一笑着应下，不忘询问肖煦：“不知肖律师对咖啡的口味有什么要求？”
“……”后者并没有应声，始终在看着面前的文件。
钱蔓以为他没听见，便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看着他的方向等着回应，众人也下意识地皆是如此。
肖煦这才有了动静，合上文件夹后抬头，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是我刚才口齿不清，还是你的听力有些问题？”
一时间，气氛尴尬，钱蔓的脸面上的笑容更是霎时凝固，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好。
“哈~”
突兀一道爽朗的笑声来自石弋，似乎是适时地打破此时尴尬的气氛。
他喝着会议室配备的纯净水，幽缓的语调中尽是笑意：
“余助理，既然肖律师要喝你泡的咖啡，你赶紧过去准备便是。陈秘书，你也别闲着，帮一帮钱秘书，不然，只怕等她七八杯咖啡研磨冲泡下来，差不多就到散会的时间了。”
众人：“……”
气氛莫名变得更加地尴尬。
余闻雨直到来到茶水间还有点懵：自己果然只配在这会议室里充当小喽喽的角色，实在是看不懂这些“大人们”的言行究竟几个意思。
索性，什么都不想，先泡咖啡。
她虽然并不像钱蔓那般对咖啡有所研究，但对肖煦口味上的要求有绝对的了解。
他的要求，向来只有对工作上严谨和生活上的洁癖，对饮食其实从来很少挑剔。
比如对咖啡，哪怕是给他一杯速溶也无所谓，重要的是提神。之前，她泡的便是速溶。这一次，稍微“讲究”了下，给他泡了杯不加奶不加糖的黑咖啡。
足够的提神。
泡好后原有意帮钱蔓，但还未开口，陈辰端着一杯咖啡走到她跟前：“会议就快开始了，你先随我回去。”
余闻雨想到还要上交的会议记录，唯有跟上。
不过，才走出茶水间，陈辰就停住了步伐，从口袋中拿出一张便签递给她，“上面有我的邮箱，等回到会议室，你马上把之前做的笔记发到我的邮箱里。”
说完，都不等她回应，便又自顾自的离开了。
余闻雨：“……”
肿么有种他要借笔记抄的感觉，不是她要多想来着，实在是之前将近一个小时的会议中，她有悄悄留意钱蔓和陈辰的动静。
前者会时不时的做笔记，而陈辰基本上是双臂环胸而坐，那姿态与坐在主会议桌上的高管们差不多。
好吧，谁让他是“大总管”。
余闻雨回去把咖啡送于肖煦后，便将之前记录的内容统统发给了陈辰。貌似不出她所料，这家伙收到邮件后，便开始对这些内容进行梳理。
她瞅着忍不住多瞟了几眼，想借鉴借鉴。
只是……真的只瞟到了几眼，还未来得及借鉴，肖煦又突地喊她，“余助理，过来一下。”
余闻雨不情不愿，又不得不上前，“肖律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肖煦侧目转向她，不变的冰块脸，一手指着桌上的咖啡杯，“你在里面加醋了？”
“没啊，我什么都没加。”
余闻雨语气很诚恳，一屋子的领导，好员工的样子还是要做到位的，尤其是右手处的大老板还在盯着她的方向。
她感觉自己一个表现不好，随时有可能被炒鱿鱼。
“那我怎么喝着有些酸味？”
“会不会是咖啡本身出了问题？”余闻雨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是吗？”肖煦挑眉，俨然一副不相信的口吻，端起咖啡杯往她面前扬了扬。
余闻雨下意识地接过咖啡杯，为了确认是不是咖啡出了问题，自己喝了一口。
一瞬，味蕾中充斥的苦味让她险些吐了出来。从未直接喝过黑咖啡，没想到这么苦。
她捂住嘴才勉强咽下，认真道：“肖律师，并没有您所说的酸味，咖啡也没坏。不过，您要是对这杯咖啡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给您换一杯过来。”
“马上要开会了，不用再麻烦，我将就将就。”
肖煦言语间，从她手中拿走了咖啡杯，兀自喝了一口，又兀自似自言自语般说道：“这会，好像确实没有酸味，可能是我的味蕾出了问题。”
余闻雨-_-||：“……”
感受这口腔中咖啡遗留的苦涩，看着咖啡杯上自己唇部落下的那一抹红，迎着众人看向自己怪异的目光，她后知后觉，自己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