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可以喊作“爸爸”的男人,有一个可以喊作“妈妈”的女人。
许觅站在宽敞明亮的房子里,心里乐呵呵的,自己终于有一个家了。
“爸爸”“妈妈”都对她很好的样子,晚上洗澡的时候,“妈妈”还特意帮她弄了泡泡浴。
在孤儿院的时候,小一点的孩子都是在盆子里洗澡的,大一点的就淋浴冲一冲,而且因为孩子太多,每次赶的就跟打游击战似的。
这是她第一次躺在浴缸里,第一次用香喷喷的泡泡浴。
后来,她被领进一间独立的房间,房间里到处都是她最喜欢的粉粉的颜色。她有听来过这里的许院长说过,“爸爸”“妈妈”给她特意准备公主房,原来公主房是这样的。
床上,还有一件粉粉的睡裙,是不是她穿上这件睡裙,就真的就能变得跟童话故事里的小公主一样了?
晚上,她是被“爸爸”喊醒的,他的声音很轻,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妞妞,给你买的睡裙怎么不穿呀?怎么,不喜欢?”
“不是的、不是的……”许觅怕惹他生气,忙摆手告诉他,自己有穿过,只是现在天冷,穿着有点冷又给换了下来。
“爸爸”笑着告诉她:“睡觉的时候不能穿太多,这样会影响身体发育的。听话,把睡裙穿上,你要是怕冷,爸爸帮你暖被子就不冷了。”
许觅并不清楚穿太多会不会影响身体发育,但记得许院长教过自己,长大了就不能同小时候一样往别的小哥哥的被窝里面挤了,这叫男女有别。
她疑惑的将这些告诉爸爸,以为爸爸忘了自己的年龄,提醒了声:“爸爸,我已经十岁了,许院长说我是大姑娘了。”
“傻孩子,我是爸爸,又不是那些别的男人,在父母的眼里,不管孩子长多大那都是孩子。而且,父母都喜欢听话的孩子……”
“爸爸”说了好一番,许觅当然想做会被父母喜欢的孩子,最终还是换上了那件睡裙。
只是,始终觉得有些怪怪的,别的爸爸也是抱着女儿睡觉的吗?
再多的疑惑,时间也总会给你答案。
在“妈妈”开始每天只给她一些剩菜残羹,动不动就对她发脾气时……
在“爸爸”开始不再是单纯的抱着她睡觉,动不动就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时……
在他们将她关进小黑屋,威胁她不许将她在这里的待遇告诉任何人时……
那些模糊不清的记忆,组成一些忽而清晰忽而模糊的画面,一帧帧的浮现在脑海,让许觅感觉脑袋愈发沉重,愈发混沌。
混沌中,画面落在一个寒凉的夜晚。
这晚,“爸爸”“妈妈”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心情不错,她被关在那件所谓的公主房里,能大概听见他们有说有笑。
爸爸将门锁打开时,端着一盘整只的烤鸭进来,笑呵呵的对她说:“一天没吃饭,饿了吧?只要你听话,这整只烤鸭都是你的。”
她想,自己真的是饿晕了,竟然信了他的话点了点头。
然后便听他说:“那你先把身上的睡裙脱了,就当着我的面脱。”
不仅让她脱,他自己说话间已经脱了起来……
“丫头,以后我会一直保护你,一辈子的那种,谁都休想欺负到你。”
混沌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一道男孩的声音,许觅听着熟悉,听着安心。
她不由地抬头,想寻找那个声音的出处,总觉得拥有这个声音的人一定能将她带离这样的困境。
可是,她什么也没找不到,等她害怕的再看向那个自称为“爸爸”的男人,他已经脱了衣服,笑着朝她走来。
笑得狰狞,惊恐的她瞬间犹如天旋地转一般,头痛的厉害!
她痛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等那痛感稍稍缓解,她忽然发现周遭安静的异常。
待她怯怯的露出脑袋,便见自己身处一片黑暗当中。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粉色的睡裙,在风中冷的直打哆嗦。
她似乎应该害怕的,但当发现男人不在这黑暗中,她心中的惊恐也跟着稍稍缓解。
远远地,似乎有一丝亮光。
她循着亮光的方向快步走去,一路慌张,但愿不会有人追上来把自己抓了回去。
只是,就在她觉得自己与那亮光越来越近时,肩后,忽地被什么从身后猛拍了一下。
她吓得反射性地回头,便见带鸭舌帽的男人站在他的身后,朝她笑道:“怎么样,我就说后会有期吧。”
那笑,阴森森地,说罢朝她的身上扑来……
“啊——别碰我!别碰我!”
许觅惊恐出声,双手胡乱扑腾了起来。
“丫头,已经没事了,别怕,我在旁边陪着你呢,丫头,没事的……”
耳边,不知怎地冒出一道男声,那么温和,声声带着安抚,似乎让她变得没那么混沌惊恐。
她恍恍惚惚,下意识地停了动作睁开眼睛。
视线,从初醒的模糊中变得慢慢清晰,待看清说话的人时,无意识地问道:“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认识。”
陆樾纯属本能地应了声,也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忙又补了句:“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小时候应该是见过对方,自然是认识的。”
许觅想说她指的认识不是这种认识,但才从昏迷中醒来,脑袋晕沉沉的,一时也不晓得具体从哪里问起。
“噢。”她低低应了声,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按太阳穴的位置,才发现两只手都被陆樾握住了。
陆樾注意到她疑惑的目光,顿觉心虚地很,忙松开她的手解释:“你刚才昏迷的时候忽然双手乱动,我担心你手背挂水的针头会掉出来或伤到你,就……”
“叩叩叩……”
忽悠敲门声响起,陆樾面上拂过一丝尴尬的笑,趁机转了别的说,“进来吧。”
进门的是郑直,他看了眼许觅的方向,欲言又止,“小陆总,要不你出来一下?”
陆樾此时一步也不想离开,不耐道:“有什么直说。”
郑直:“肖法医正在往骨科来,应该是来找许护士的,要见吗?”
“要见吗?”陆樾看向许觅。
许觅一时没有应声,表情不自在的摸了摸脖颈的位置。
陆樾看在眼里,桃花眸中的神色沉郁微敛,顿了下后朝着郑直勾了勾手指。
“小陆总,你有什么吩咐吗?”郑直不解上前,才问完,就感觉脖子一热。
某人竟然将他脖子上的围巾硬扯了下来,随后,便见某人动作轻柔地将围巾放于许觅的枕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