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觅醒来时,只觉周身一片冰冷,头晕沉沉的难受。
睁开眼睛,迎上炽白的灯光更觉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地想抬手挡住光亮,才感觉到身体软塌塌的没什么力气。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困难地拍了拍脑袋,记忆恍恍惚惚回笼:她在看见肖寻陌晕倒之后,原想赶紧回到车上躲起来打电话求救,但根本就躲避不及便被人从背后拉住,随之,不知被喷了什么,断了所有的知觉……
“肖寻陌…肖寻陌…肖寻陌……”
许觅一时也顾不得现在身处何地,只想赶快弄清肖寻陌的下落,可身体没什么力气,喊出的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很,恐怕就算肖寻陌跟她躺在一个屋子里也未必能听的见。
她努力的动了动脚,动了动胳膊,尽管过程艰难,总算是翻了个身,改为趴在地上的姿态。没有力气站起来行走,勉强爬行还是可以的。
而且,这样的角度,再看四周比刚才视野也开阔了一些。
那个躺在几米开外的身影,不是肖寻陌又是谁?
当下,即便自己的处境未果,她还是蓦地感觉悬着的心踏实了不少。
几米的距离,匍匐爬过去的过程却感觉格外的漫长。
四肢无力、周身冰冷,钢板材质的地面入手更是冻的刺骨……
许觅好不容易爬到肖寻陌身侧,一面喊着他的名字,一面忙将他打量了一番,粗粗一看,并没有明显被伤过的痕迹。
还好!
又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向他的脖颈处,顾忌不了太多,直接触向他的颈动脉,有搏。动。
还好!
“哈~”她下意识地轻笑出声,却莫名地眼里氤氲出水汽。
眼下,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情况,她也没有力气多做些什么,只能趴在他身侧,凑在离他耳朵不远的距离,一遍一遍的喊着:“肖寻陌,你快醒一醒、醒一醒……”
没出息地,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不知道是因为怕自己冻死在这种鬼地方,还是因着担心着别的……
渐然,水汽慢慢凝成了霜,模糊的视线中,似乎看见肖寻陌的睫毛动了动。
是醒了吗?
“肖寻陌!肖寻陌!肖寻陌!”她连着喊了几声,想伸手擦净眼前的霜气,才发现双臂又麻又僵,动的困难。
正试着挪动时,眼前忽然掠过一抹影子,那影子就落在她的眼睛上,冰凉的很,等睫毛上的霜气被擦去,她才看清那是肖寻陌的手。
他真的醒了!眼里莫名地又重新染上湿气……
“哭什么?怎么,担心我?”
耳侧忽然响起肖寻陌的声音,那语气中竟还带着笑意,她不禁怼道:“我是怕我自己冻死了,跟你没关系。”
“那你一直喊我的名字做什么?喊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那是想喊你起来救我而已……”许觅话音未落,才恍然反应过来了,顿时更加没好气了:“所以,你早就醒了,那怎么也不应一声?”害得我担心死了!
末了的话并未吐出,实在是这种想法让她自己都讶异得很。
肖寻陌笑笑:“没力气回答,这不,一有力气就跟你打招呼了。”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对方给他喷的是吸入性麻醉药,这类药虽然作用快、麻醉效果很明显,但随着时间蔓延,效果也会快速减弱。
回应间,他已经坐起。
许觅见状,既喜又懵:“为什么我动不了?”
回应她的是肖寻陌忽然俯身将她上身扶起,还不待她因为恐男症的原因有所顾忌,便已经被他揽住上身,被动地靠于他的怀中,随后又感觉到一侧手臂被他揉来捏去。
许觅慌了慌:“你、你干嘛?”
“你应该是冻僵了才动不了,我帮你按按,促进血液循环。”耳侧是肖寻陌坦然的声音。
她稍稍仰头,可见他神色肃清,除了在给她促进血液循环,还在忙着环顾着四周,没有任何占便宜的坏。
没再说些什么,宽慰自己:就算是恐男症发作,也总比双臂被冻坏的好。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许觅也开始仔细环顾周围,可见偌大的空间内连个窗户都没有,放了不少的纸箱,纸箱上面很清楚的写着一些冷冻食物的名称,而墙面靠近顶部的地方,有一个小的显示屏,上面写着-16℃。
当即,她惊了惊,身体又坐直了一些,“肖寻陌,这里应该是冷藏室吧?我们会不会冻死在这里?”
“试试能不能动了。”
肖寻陌出声,却是与问题完全无关,许觅纯属下意识地动了动被他按按过的左臂,诚实应着:“比刚才好一些了。”
能大幅度的动一动了,虽然还有些发麻发僵,保不准是自身的原因。
“那就好。”肖寻陌换了边胳膊来按。
只不过,这一次是从手部开始。
当感觉右手落入一双大掌,被反复捏着、搓着,许觅下意识地想抽走,可那双大掌握的太紧,根本就收不回来,“你……”
“这里长约十几米,宽度和高度不过是两三米,不管是四周的墙面,还是头顶和脚下都是玻璃钢的材质,我们是被关进冷藏车的车厢。”
许觅才开口,肖寻陌便连番说了起来,语气笃定。
听着,她直接忘了刚才要说些什么,不由地各种联想:“可我不记得我有跟谁结仇呀,就算是人贩子要把我们拉去买卖,也不至于抓我们这么大年纪的吧?不好卖的呀,卖脏。器不成?”
想着,吓到了自己,她感觉身体更冷了,本能的身体又缩了缩,并未意识到这般与肖寻陌的身体靠得又密切了一些。
“那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是我连累了你……”
因着案件的保密性,肖寻陌并未说得太详细,只简单道应该是查案中惊动了凶手,被人一路跟踪才发生了眼下的事情。
而他,之前竟还以为自己已经甩掉了对方,难掩愧疚:“抱歉,是我连累了你。”
他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许觅瞧着他神色黯然,嘴角尽量扯出上扬弧度:“我可不接受……口头上的道歉……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我,就赶紧想办法带我出去……我可不想……冻死在这里。”
虽然身上穿着厚外套,也敌不过常时间在这样的环境下,出口的话已经变得哆嗦。
即便想佯装出轻松的模样,但到底还是害怕真的会冻死在这里,面上的笑容牵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