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乔木兰被衙役一路带到衙门,看到的便是满脸怒火的孙家人。
“是你!爹娘,她便是那天当街欺辱女儿,让女儿颜面尽失的贱人!”孙玉蕊看到乔木兰便如同看到杀父仇人般。
乔木兰却反应平平,只冷淡道,“你怎不说,是你欲让下人羞辱我在先?我报复你,只是出于自保。”
孙夫人怒道,“好歹毒的心肠!我家玉蕊年纪尚小,不懂事。便是冲动了些,也无伤大雅。你怎能如此歹毒,这般羞辱一女子?”
“李大人,草民恳请李大人为我一双儿女主持公道。”孙老爷狠狠瞪乔木兰一眼,跪求李牧。
“啪!”李牧惊堂木一拍,厉声质问乔木兰,“大胆乔氏,公堂之上为何不跪?”
话落,当即道,“来人,给本官教教她,何谓规矩。”
当即,便有衙役上前朝乔木兰的膝盖挥出棍子。
乔木兰反应更快,抢在衙役的棍子刚扬起便双膝跪地。
“民妇见过县令大人,不知民妇犯下何种罪行,让县令大人这般劳师动众将民妇抓来?”她跪得笔直,看向李牧的眼神却透着几分刺骨的冰寒。
有那么一瞬间,李牧竟心生恐惧。
她的眼神,好似恶鬼修罗般,叫人心底发寒。
他移开视线不敢与她对视,沉声道,“孙府状告你谋杀孙府少爷孙传宝,你可认罪?”
“孙府少爷是谁?孙传宝又是何人?民妇不认得。”乔木兰道。
“啪!”一声惊堂木敲得很响。
李牧怒道,“大胆!当着本官的面还敢撒谎。来人,给本官打她十个板子,看她还敢不敢谎话连篇。”
乔木兰皱眉道,“民妇并未撒谎,什么孙府少爷,孙传宝,民妇确实不认识。不知县令大人口口声声说民妇撒谎,又是何种缘故?”
“民妇与县令大人和离多年,民妇认识什么人,县令大人怎会比民妇本人还清楚?”
“闭嘴!公堂之上再敢提及过往私事,休怪本官对你不客气。”与乔木兰那段有名无实的婚事,在李牧看来是耻辱。
他从未将她当做自己的妻,只当家中多一个不用给月钱的奴仆。
仅此而已。
如今,乔木兰三番两次提及他们和离之事,简直是在他的雷区来回蹦跶。
李牧想杀乔木兰的心,更强了几分。
“县令大人为何要动怒?民妇只是不解,为何县令大人这般言之凿凿的说民妇撒谎?那孙府少爷,民妇何时见过?”乔木兰眸光微闪,她确实是故意激怒李牧。
孙主簿猝死,孙府好端端为何会怀疑到她身上?
这其中,必然有人祸水东引。
甚至,她怀疑孙主簿的真正死因或与李牧有关。
李牧此人心高气傲,心思缜密,极擅长演戏和隐忍。
否则原主也不会被他骗得为李家当牛做马整整三年却连房都没圆。
不设法激怒李牧,恐难让他露出破绽。
李牧却不知乔木兰打算,只当她是当真不知道孙府少爷是何人?
见孙家人看乔木兰的眼神满是恨意,他心底便越加满意。
随即道,“孙府少爷孙传宝,在县衙任主簿一职。前几日,你女儿走失,误被伺候我母亲的婢女捡回来,恰好孙主簿喜欢你女儿,便多逗了她几句。你得知后,便将孙主簿打伤,还扬言不会放过孙主簿。”
“此事,当日我县衙后院众多奴仆,乃至本官都可作证。”
李牧说完,一双眼眸便直直看向乔木兰。
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怎料,乔木兰却半点没意外。
好似她早就料到会如此般。
“敢问县令大人,孙主簿是在何处?何时?因何种缘故去世?”乔木兰没反驳李牧颠倒黑白的一席话。
因为没必要。
李牧既然敢在公堂之上这么说,必然是已经安排好一切。
与其耗费唇舌与他争辩,不若直接询问孙主簿的死因。
“孙主簿乃是昨晚在家中,熟睡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李牧道。
乔木兰讥笑地问李牧,“敢问县令大人,民妇是如何夜半三更进入孙府?如何在偌大的孙家,准确的找到孙主簿所住之处?如何在不惊动孙府护院奴仆的情况下,杀死孙主簿?而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孙府?”
“本官就知道你不会轻易认罪。”李牧冷笑。
随即道,“来人,将人证带上来。”
人证?
乔木兰眼眸微眯。
便听李牧又道,“本官劝你尽早认罪,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之后乔木兰便不再说话。
直到衙役将所谓的“人证”带上来。
看清人证的脸后,乔木兰眼底的讥讽更浓。
被衙役带上来的人证却害怕乔木兰似的,不敢与她对视。
上前扑通一声跪下,道,“草民王来福见过县令大老爷,县令大老爷万福金安。”
“抬起头来。”
李牧又道,“你仔细看看跪在你身旁之人,可是与你私通,哄你将她带入孙府,趁你不备杀了孙主簿逃之夭夭的女子?”
“是,就是她。”王来福飞快看了乔木兰一眼就跟见鬼似的赶紧把视线挪开。
“乔氏,人证物证具在,还不认罪?非要本官让人对你用刑,你才肯招供不成?”李牧惊堂木一拍,沉声道。
这是打算严刑逼供?
乔木兰着实被这些人的无耻给震惊到了。
明明可以直接要她的命,还要煞费苦心给她扣顶杀人的罪名,也挺辛苦。
这般想,她便也这般说了,“辛苦你们了。”
公堂之上众人皆一脸茫然地看她。
心道:此女莫不是吓傻了?
都说起胡话来了。
就听乔木兰又道,“为了栽赃陷害我,还劳烦你们专门去害一条人命,着实辛苦诸位了。”
此话一出,公堂之上的诸人都变了脸色。
李牧更是勃然大怒,“你觉得是本官栽赃陷害你?”
“荒谬!我孙家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够,为何要栽赃陷害你?甚至还不惜害我儿一条命?”孙老爷与孙夫人也是一脸愤怒。
乔木兰却是一脸无辜地说,“我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蛔虫,怎知你们肚子里在想什么?”
李牧道,“你说你是被栽赃陷害,有什么证据?”
“何时被害者需要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了?我大燕律法不是谁质疑,谁举证吗?莫非我大燕专门为县令大人改了律法?”乔木兰语带讥讽的道。
“你没证据证明清白,那就只能依照律法将你收押。”李牧无视乔木兰的讥讽,直接道。
随即,高喝道:“来人,将她关入大牢。”
“是!”衙役应声上前。
孙家人纷纷磕头,感激李大人英明。
转身离开前,乔木兰冲李牧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个笑,让李牧浑身发毛,心底涌起一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