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心想:走入民间面对真相,本身都要造假,很明显不老楼总店为长孙无忌和老榆张伪造了不老楼的腰牌。
有时候想想,隐瞒身份走访民间,而隐瞒的本身是不是就是一种权力的不对等呢。难道官员就有隐瞒身份的权力?但是不隐瞒的话,车马舟乘,前呼后拥,更加行不通。长孙无忌的律法读得太好了,权利的不对等?人到底生来是不是对等的呢?他常常苦死难解吧。
正在深思之中,出入口的看管见是京城的大管家到来,立刻行礼放行。
长孙无忌尽量的先把这个小集镇走上一遍,至少能知道这几条街区有多少屋落,做的多少种买卖,主体的营生有多少种,另外如水井、牲口圈、酒肆住店都不能落下。在不经意的游晃中一一扫入自己的心中。他在年少时做比部郎中的时候,一位户部最高深的老手下就曾经指点他怎么行走街衢,常人过街衢都是一扫而过,但是称职的官员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每个陌生的角落都要一扫而过,印入脑海。让他微感愉悦的是,青舟似乎也是这样的女子。她们做生意的,干嘛要如此小心谨慎?对于做生意,做买卖,难道也是如此?长孙无忌毕竟还是隔行如隔山的。给朝廷当一半的家,这是必须的。
身后有女子甜美的笑道:“我都不信,原来姐姐真的来了。是刚到的吗?”
长孙无忌和青舟同时回身,长孙无忌立刻感觉到,眼前这位女子是不老楼当地盘口的大当家。温柔甜美的眼里却是无尽的精明。那么这种不明任何状况的当口,自己的身份反而很尴尬。
更让长孙无忌吓一跳的是,这位女子的身后居然陪同着那位弘文殿杜正伦杜老爷的渔夫侄子——杜铎!
青舟也是吓了一跳,这位在半年前私自进京的渔夫杜公子果然在不老楼当差吗?私闯京城的这两位在京城那是盛名远播,多少人来探听虚实!
而杜铎更被结结实实得吓到了!该来的,终于来了!
这时候,青舟突然不动声色,对长孙无忌说道:“这位是唐皇驾前御内侍卫梁驰的妹妹梁碧瑚,我们不老楼东莱集镇的大当家!”长孙无忌望了眼别有用意的青舟姑娘,她是什么意思?有这么介绍人的嘛?
而梁碧瑚却淡淡的一笑:“青舟姐姐!我都五年没回长安,不老楼新进的人我都不认识!”
青舟咳嗽了一声,望了一眼杜铎,而杜铎冷冷地望了眼长孙无忌和青舟姑娘,这是打算死不认识?而杜铎看见长孙无忌身后跟随着一个矮短的老爷子老榆张,更是吓了一跳!
长孙无忌这才明白,原来好就好在,这位梁碧瑚大当家根本就不认得自己,而青舟姑娘也清楚这一点,看来青舟不想剖明自己的身份。那么老榆张那里,该怎么尽快的让他圆口呢?
青舟笑道:“可不是么,您大当家不回长安的话,长安的路都要不认得呢!他是不老楼新来的孙记室,让他出来一起认认各位当家,认认各种货物!”
长孙无忌听来,简直倒地。孙记室?杜铎望着长孙无忌忽红忽黑的脸,几乎喷笑!当年大名鼎鼎的魏孝文帝拓跋宏给长孙家族改名更姓,改拓跋氏为长孙氏,现在倒好,到了唐朝,自己居然又改姓了!姓孙?青舟姑娘冒着杀头大险,给吏部尚书更名换姓,佩服——
但梁碧瑚明显感到长孙无忌斯斯文文的背后透出令人生畏的眼神,夫人的记室?夫人真有能耐,这样的斯文得体的男人轻易能做商贩的记室?虽然不老楼是出没于民间的官商,但这位记室哪里是什么记室呢!?官府的人混到官商里来,所谓何事?
碧瑚这里淡淡得勾住杜铎的臂膀,说道:“铎哥,你去过一趟京城,我们京城多了个孙、记室吗?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长孙无忌瞪住杜铎,而杜铎揽住梁碧瑚的腰肢,说道:“我是车夫,打听上头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