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碧瑚躺在杜铎的身下,抱着杜铎的脑袋说道:“乙骏把去年的粮食收哪里了?”
杜铎却酣然打鼾,碧瑚一把又将杜铎推开,她刚想起身,又被杜铎按在身下,这时的杜铎浑身蛮力,碧瑚想推也推不开,直到天交鱼白,碧瑚才昏昏沉沉得睡着,反倒是杜铎一夜装醉,听到她呼吸均匀之后,知道她睡着了,于是一面抚摸着她的娇柔的面庞,一面却想着她适才的问话,她问粮食做什么?这女人到底是何用意?长孙大人命自己盯紧了乙骏,但是朝廷哪里知道东莱这里的扑朔迷离,就因为东莱还有一个梁碧瑚!
这女人虽然不是乙骏的女人,却一直探听乙骏把粮食藏在何地,这个晚间居然借着宴请孙记室和青舟总管之名,故意灌醉了众人,向乙骏的挚友杜铎打听私粮食的去处,这真是一条美人计!
乙骏现在需要明白的是:碧瑚身后的指使人是谁,到底是谁在打探私粮的下落!对朝廷有没有切实的利害!他杜铎可不想自己身后的杜氏家族被长孙无忌砍得七零八落。但如果梁碧瑚真被定罪,他杜铎也准备赴死!
泛白红艳的日光撒遍了满室的红光,杜铎却吻住了碧瑚的红唇,女人!如果他真真实实地爱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那会怎样,朝廷和地方之间,该如何决断呢?
深深皱眉愁思之中,杜铎又把自己心仪已久的女人爱吻了一遍,毒药吧,她是他的剧毒,那也是因为情到浓时,即使死!他一时心中又是灰冷下来,为她死么?难道结局就是如此
——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长孙无忌请杜铎帮忙,但是现在杜铎自己早已为情所困,看来离死期的确不远!
青舟晕沉中,抬起眼睛,天光正亮之中,正是长孙无忌躺在自己的身边,她刚想坐起身,却觉得浑身发抖,长孙无忌也撑起了眼皮,麻然得望着青舟。突然两人觉得大事不好,青舟比长孙无忌快了一步,抢过唯一的一条毛毯,裹得浑身严严实实。但是眼前一花,长孙无忌赤身露体、展现无疑,青舟一下子用毛毯蒙住了自己的眼睛,怒道:“快穿衣服!”
长孙无忌慌忙找了自己的衣服去穿,又捡来了青舟的衣服,扔给青舟,然后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没有睡在你的屋里!”
青舟把头塞进毛毯里,不由大声说道:“是你跑到我的屋里来!”
长孙无忌穿了衣服,又掀开她蒙脸的毛毯说道:“你别瞎说八道!什么也没发生!”他真好意思说出这一句,青舟抬脸望向了长孙无忌,长孙无忌却咽下了自己的口水,好像已经不能说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做的话,却已经彼此全部看到,两人之间哪里还能说清楚,天,这次是来查账的,不是来惹官司的!
长孙无忌这里一面穿衣服,一面说道:“我们俩是被梁碧瑚坑了!其实、其实,我知道你跟我之间只是公务往来,你、你、我不知道你会有什么改变,总之,我们没必要为昨天被坑的事情纠缠下去!对不对?”语无伦次之中,青舟说道:“这也是你的公务往来?”
“我没喜欢你,你知道我们是被人坑了!你以为你委屈,你不知道我更委屈!”长孙无忌怒道,不仅被人坑了,还被人怨了!平白无故跟一个不是太喜欢又早已放手的女人恩爱了一晚,这个可恶的梁碧瑚!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是杜铎的声音。开门的时候,杜铎抱胸站在门口,说道:“什么时候去县城?”
长孙无忌阴沉沉地说道:“梁碧瑚呢?”
杜铎说道:“碧瑚已经领人上货,车队上路送货了,她亲自押的货!”然后杜铎说道:“您和青舟没事吧!”他一面领着长孙无忌又往僻静的地方走了十几步,这才低声说道:“她(碧瑚)那么做,完全是担心你和青舟窥探虚实,我昨天也险些被她放倒!”
长孙无忌大惊失色着说道:“对付你?为什么?”
杜铎说道:“你以为她是不老楼的总管?”
长孙无忌说道:“她不是不老楼的总管,那是做什么的?”
杜铎说道:“不老楼的女人是朝廷的女人,也算是您的手下,所以我和乙骏才不敢动她一根毫毛,又不能多置一喙!”
长孙无忌说道:“乙骏?”
杜铎说道:“被陛下捆在显德殿要练人靶子的那位!”
长孙无忌不由一哦:“他是县丞,是吗?”
杜铎抱胸说道:“梁碧瑚在东莱县足足五年,居然没有撤换,看来不老楼真是一个用自家人的地方,有时和乙骏叹气,是不是祖薇夫人眼瞎了,她眼瞎了不算,长孙大人您可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您看到梁碧瑚,难道不觉得这女人心机不良?”
长孙无忌说道:“不老楼的总管并非是朝廷管辖的官吏——”但是,见到不老楼这些女人的手段,真的很难说
杜铎说道:“本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人小事,您也不用在意!”
长孙无忌说道:“为什么不明说呢?”
杜铎说道:“您也没有明说,不是吗?”
长孙无忌说道:“你跟乙骏胆敢跟朝廷对着干?!这是什么意思!”
杜铎说道:“不是!而是您和陛下突然搅合进来,打乱了我和乙骏的想法!”
长孙无忌说道:“再不搅合进来的话,我看你和乙骏的确要翻天了!”
杜铎说道:“就是朝廷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我和乙骏才会越来越被动!我说简单一些吧!梁碧瑚,看到了没有?她是你的人吗?”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明确地说道:“不是!”
而杜铎说道:“我也明确地说,她也不是我和乙骏的人!”
长孙无忌说道:“她是不老楼的官商,本来就不应该和朝廷官员有染!难道你们俩想和她有染?”
杜铎怒道:“你派不老楼的人来监视地方官吏,可想而知,她们说的话做的事是万分对的,我们做的都是花样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