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碧瑚被请进了宫闱,这次是淑妃樱儿再次款待不老楼的人,樱儿知道自己是个刺猬也就算了,梁碧瑚也是个刺猬,杜府都被她折腾死了,因为她的孩子竟然被她入籍为梁,跟了娘的姓,这怎么说呢?她打算带着孩子一个人过了?
樱儿亲自命人取了皇子的小袄子和小篷子过来,说道:“这是我家恪儿小时候穿的,你别嫌弃啊!”
梁碧瑚见宫织严谨,十分华美,看了也喜欢,樱儿又送给碧瑚一对金龙,说道:“拿去给孩子玩,这是我和陛下的心意,你不让孩子认自己的爹,不如让孩子认陛下为干爹,好吗?”
“啊!什么!”碧瑚站了起来,但她立刻冷静了下来,樱儿娘娘不会说笑吧,杜铎才几品官啊,陛下怎么会想到收义子,这像什么话?
“说定了,这个孩子我和陛下收养了,他毕竟是公门之子,跟了你姓梁也就算了,难道还跟你长在不老楼不成,所以陛下才出此下策,让他长在宫中吧。”
梁碧瑚这才遇到对手,被赶出之后,见杜铎就在宫门外候着,不由抱着杜铎哭个不休。
杜铎摸着梁碧瑚的头说道:“这里有宫里的车马,我们去个地方!”
梁碧瑚说道:“我要跟你进宫吗?”
杜铎说道:“是太极殿,只有太极殿的太上皇才能帮我们了!”
梁碧瑚叹了口气说道:“放眼天下,只有我们的康大爷才能进太极殿啊!”
杜铎问道:“淑妃娘娘惠心过人,一定出了什么上上策,惹得你哭了一场!”
梁碧瑚说道:“娘娘要收咱们的孩子做义子。”
杜铎冷笑道:“什么我们,不是你的孩子嘛?关我什么事了!”
梁碧瑚哇得哭了起来,杜铎说道:“入户籍的时候,有没问过我的心情呢?”
梁碧瑚扭头再哭,说道:“你们一大群人帮你抢儿子,你们好意思的嘛?”
杜铎说道:“好啦,别在太上皇面前哭了,他老人家会有办法的!”
杜铎亲了梁碧瑚一口,这就去了太极殿,康崇真的在此伺候。梁碧瑚见了太极殿的老人家李渊之后认真的三跪九叩,李渊挥了挥手,说道:“康崇,把孩子的籍贯改了,这丫头真让人头疼啊!”
梁碧瑚噘嘴说道:“他可不能姓李哟哦!”
李渊气笑了,说道:“怎么,姓了皇帝的姓又怎样呀!丫头真让人头疼啊!好大的胆子啊,皇帝赐姓都不要,你要什么,天上的月亮还是星星啊!”
梁碧瑚说道:“还有,我可不改我的奴籍!”
李渊更加气了,“难道你让杜铎也改奴籍,丫头真正让人头疼啊!”
康崇直接笑死了。杜铎扶起梁碧瑚说道:“你是我的杜夫人,爱干嘛就干嘛,太上皇和皇上都拿你没办法,诰命夫人喜欢算账数钱,当垆卖酒又有什么办法呢?大家都拿你没办法就是了!”梁碧瑚这才笑了起来。可把她的小心肝都美死了。诰命夫人,她终于成了杜铎的妻子了。
初春的一天,秦罡和窦蔻带着秦幂慢慢牵马步出京城,一路只有世民相送。
世民从身上取下老榆张的那张榆木弓,然后交给秦罡说道:“两位去哪呢?”
窦蔻说道:“我父亲的旧地吧!”
秦罡却笑道:“陛下说个去处吧!”真是的,乙骏请命去了闽浙,而杜铎因为梁碧瑚而留在京城,不然碧瑚那丫头与乙骏那么好,早就蹦蹦跳跳吵着去闽浙找乙骏一起闹翻天了。朝廷的意图很明显。所以自己的命运不由自己,还是陛下做主吧!
世民说道:“灵武(今银川吴忠)正是利刃出鞘之地,我军北上在即,秦大人能否北上灵武听命于李道宗王爷帐下呢?这里是我的手书一封!”秦罡把世民的谕令放进怀里。
此时,头顶大雁北飞,高亢有力。世民说道:“春天来了,大唐的春天应该快来了!”
只见秦幂飞步上马,突然扯上自己手中的弓箭,一面说道:“大家等着,我去射一个!”
秦幂策马飞奔而出,像一颗小小的流星一般,往雁群追去,盯住一只飞雁,向天而射,世民、秦罡和窦蔻都看得呆呆相向,秦罡说道:“我们的孩子什么时候会开箭的?”
窦蔻说道:“谁教她的?”
世民说道:“京城什么人都有,只要丫头肯学,教她的人可以排成队!”想必是秦幂在不老楼呆久了,那个喜欢她的康崇教了姑娘两下子,现在小姑娘居然性起,策马射雁起来,好本事!
不多时,小女孩举着一只肥雁而来,送到世民手中:“陛下,你带回去吧,我和爹娘打扰您太久了!”
世民嗤嗤而笑:“我家孩子从皇弟到皇子没有一个像秦幂的,小小年纪就会射雁了!希望到了边关,你们三人都能为国争光啊!”秦幂的天分像爹像娘,更像秦罡。
窦蔻摸着秦幂的脑袋说道:“可不要得意,射雁射翅,不是单单射死那么简单!”
秦罡说道:“幂儿,我们到边关上,以后去草原跟牧人,到了深夜守着牛羊,草原上那真是练箭的好去处!那里猛兽出没啊!喜欢的话,我们再北上找鹿群去!”
世民见秦罡豪情壮志,不由皱眉说道:“一切小心!不要落单!和猎户一起狩猎,不要独自一人!秦幂,你可知道草原上什么最可怕?”
秦罡和窦蔻不由失语,毕竟没有真正去过草原。秦幂却张口说道:“听康崇叔叔说,草原最可怕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草原上的大火。如果被草原的大火包围就会有死无生了。”
秦罡默默点头之后,和窦蔻秦幂离开了京城。而世民的卫队早已开到,康崇说道:“陛下!明天耕种了,是不是要回去准备准备呢?”
世民说道:“是的,朕要亲自种三亩地给天下人看看!”
心中忽然想到东莱,乙骏南下闽浙视查,秦罡北上灵武效力灵武,梁碧瑚坐镇京城对京城的一切指指点点。京城和洛阳终究要被这个女人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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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农路必须与东西两市对接,修路通桥不算,还要在潼关之下修路,方便与蒲州和洛阳之间的往来。是的,烦死了!这简直是天下通市啊!没想到本来以为是乙骏的事,竟然还是梁碧瑚提出来,就因为要满足她们不老楼的小个性!
长孙无忌来到玉雾家中,见梁弛扶着拐杖在给自家的马匹喂豆料。他管养的马匹毛色不错啊,长孙无忌眼前一亮。长孙无忌问了几句之后,梁弛说道:“玉雾帮我借了些书,读过之后,就寻思着怎么养好马匹。我在家中也没地方去,成天就是喂养这几匹马。”
长孙无忌见马匹各色不一,有的品种他也说不上来,于是说道:“朝廷都在传闻梁监门回家后就养起了好马,没想到痴迷到了这种地步啊。”
梁弛淡淡地坐在杂谷堆前,说道:“大人想说什么?养马养的好的是他们裴寂门人啊,要学应该跟他们学!”
长孙无忌和梁弛忽然觉得彼此能聊得很多很多,放开对青舟的感情,在这一场大难之后,彼此都放平了心态。长孙无忌因为不再是高官,所以为世民出没于各家各户的小吏家中,经过一场场的攀谈,了解京城的实绩状况,偶尔与世民提起,对世民的政事也算是一种裨益吧。
长孙无忌刚要走出梁弛家的家门,玉雾和青舟有说有笑得买了好多菜肉,看样子是要在梁弛家里用饭。长孙无忌撇着嘴放开青舟进去,玉雾却咳嗽了一声,对青舟说道:“青舟姐,是不是请长孙大人一起用饭!”
青舟却咕噜起了眼睛,说道:“记室,我有话吩咐!”
玉雾和梁弛一起傻掉。
青舟却说道:“我们不老楼,最下层设记室,上来是编攥,其而是总攥,再上是掌簿,然后是总案,最后才是分司总管。所以,记室快些回去写今天的账本吧!”
长孙无忌这里对青舟咬了咬耳朵说道:“早点回来,我背账本给你听!”
青舟微微一笑,挽着玉雾的手臂和梁弛一起进了家门。
玉雾说道:“长孙大人都能做我们的总管,不要一直记室吧!”
青舟说道:“只看总账,不看明细,不像是长孙大人喜欢的。我是投其所好!”
青庭之中,长孙无忌和长孙夫人一起到来。稳婆子们和下人们出来报喜,抱出一个胖乎乎的婴儿。长孙夫人来到里屋,见青舟睁着眼睛,大大的泪珠滴落。长孙夫人拿出长孙娘娘做的孩子衣服,说道:“陛下和娘娘都看重这孩子。现在天下通商,陛下和娘娘都希望青舟姑娘能跟我家长孙大人完婚。这样天下的商人都会觉得陛下对商界的重视!”
青舟低声说道:“干嘛完婚?不是连孩子都有了,只不过麻烦跟陛下和娘娘说,这孩子姓刘不姓长孙!”
长孙夫人说道:“现在天下通商,商人已经不是贱人了,姑娘乐意孩子跟母姓,那就跟母姓,将来孩子自己要改过来的话,只要跟长孙大人说一声!”
一年后的春天东莱海滨
渔民们用木杆在鱼场中敲击着,每年夏季,世民和长孙无忌溜马溜到海滨。
当世民这次抓海蟹抓到满手是血的这当口,这才明白海产为何奢侈了!随手捧起一块海边的牡蛎壳石头,觉得真是割手,原来这些石头真能砸死人啊。杜铎说道:“陛下,我们白天趁潮汐一起出海,到荒岛上去采石头缝里的鲜肉吃,你只要尝一个,很美味!但是那时是涨潮的时候,风浪特别大,千万不要害怕!”世民有些害怕,自己曾经泄过,真的害怕这些海鲜,但是听说石缝里采摘生海鲜非常惊险,心中还是愿意尝试一下。所以他不顾任何大臣的反对,乐淘淘得跟杜铎出海采海鲜一次,也算冒险了一次。
九年之后
身为大司徒的长孙无忌照例来不老楼‘记室’,一个男孩伏案算帐。
长孙记室吓了一跳,多少数字?
青舟怒道:“一天算不出来,就没饭吃!”
长孙记室说道:“为什么?”
青舟说道:“别的孩子抱着账本就来算账,都在两个时辰之前就算好了,他到好,在仓库就呆了两个时辰!不知道是不是偷懒!”
长孙无忌摸着孩子的头:“为什么要留在仓库!”
孩子满心平和地说道:“因为每种货物都有损溢的呀!”
长孙无忌说道:“那又怎样呢?仓库里都有账本和制卡!”
孩子说道:“先要对制卡和货物,如果是分量要复秤,再把今天查账的数字分开写在制卡上和账本上,手抄也要有一份。账本上是账本上的算法,手抄账本上是实际的出入数字!”
长孙无忌说道:“然后呢?”
孩子说道:“两者不能混淆,当然也不能登平和拉平!”
长孙无忌说道:“这怎么可以?两本帐?你居然当着你父亲的面,说你在做内外帐?”
孩子说道:“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朝廷的记室!更不是朝廷的大司徒,怎么可以教您呢?父亲!”哧溜一声出去吃饭,长孙无忌插腰对青舟怒道:“不许他再姓刘,跟我的姓!”
青舟打个了哈欠,说道:“孙记室,查账吧,慢慢查!不奉陪了!”
却被长孙记室怒火中烧地拦腰抱住,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够安分守纪呢?!做假账——恩,早该算账了——多少年对她的纵容,今日查她的帐,不老楼的帐先搁一天,死不了!
亲吻住她,而她不再冷漠,温顺地面对着这一切吧,无法——还好,他的名分真的不敢要,做账做账,这辈子认命——
杜习域(梁碧瑚的孩子)、刘愈(刘青舟的孩子)在岸边掘沙子,又拿网兜网海蟹,这些海蟹撒腿儿出奇得快,扑得两人满手是血。
“你那爹又来了!”杜习域说道,刘愈满脸苦恼,说道:“我是不懂了,我们干嘛都跟娘的姓,又不是没爹!”
“我娘不愿意嫁给爹,因为她是商的缘故!而我爹是出生士族。所以我只能从娘的姓了!”杜习域说道。
“那么多年了,唉——我就更是了,知道嘛?我这个长孙爹爹已经够难缠了,官商凭空冒出一个朝廷国公兼记室,更何况你那娘给朝廷逼着成为副记室!”刘愈万分苦恼中。
“逼!唉!谁让我那个不争气的娘,当初要下哪门子的药,害人终害己!”杜习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