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
当苏培盛扯着公鸭嗓,喊出这话时,坐在金銮殿上的夏羽,目不转睛的盯着,多日未见的许山。
“许郎瘦了,苍老了不少!”
“为大夏忧虑的吗?”
就在夏羽走神之际,头铁的楼之敬,第一个站了出来。
“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北镇抚司监正、大夏县候许山,在粮食紧缺、粮价节节攀升之际,非但没有去调查原因,反而,公报私仇赴汝州重启周家一案。”
“实乃……”
都不等楼之敬把话说完,夏羽直接打断道:“维持粮价、解决粮危,不该是户部的事吗?”
“陛下,今年的大夏多灾多难,单就赈灾粮、赈灾款户部,便已经掏空所有。”
“楼尚书,上奏之意,乃许县候有愧皇恩。”
脸都不要的林若浦,直接站出来硬怼。
他的话刚说完,林党众官纷纷出列附和。
而武侯更是直言不讳道:“许县候,既然享受如此大的皇恩,理应为君解忧。”
“可他却在周尚书意外身亡后,揪着旧案不放,咄咄逼人。”
“引来天怒人怨!”
“如今大夏粮食紧缺、粮价居高不下。北镇抚司非但毫无作为,更是以权谋私,理应查办!”
“臣,附议!”
“臣,附议……”
霎时间,武将也随之纷纷出列。
偌大的金銮殿上,除了外界口中的‘阉党’及司马亮等人,还站在队列之中,其余文武百官皆已出列!
“大夏粮价居高不下,尔等竟怪罪到了许卿头上?”
“陛下,吾等未曾,在粮价上弹劾许县候,而是徇私枉法。”
虽然抱拳作揖,但林若浦却高昂着头,直盯着龙椅上的夏羽。
在他看来,即便北镇抚司动用了内库救市,想要快速平息这场风波,没有十天半个月也不行。
可大夏各地,流民暴动事件,频频发生。再加上天灾乃至瘟疫……
夏羽若想,快刀斩乱麻的处理此事,就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收北镇抚司的权、革许山的职!
这是他们联手的底线,不容有失!
‘砰!’
看到林若浦、徐洪山等人,那丑陋的嘴脸后,拍案而起的夏羽,气的浑身在抖!
明明就是他们在背后作祟,如今却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来弹劾自己的许郎?
简直是厚颜无耻。
“尔,尔等……”
“陛下息怒,臣有罪!”
就在夏羽气的语无伦次之际,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许山,突然站了出来高喊道。
听到这话,最前列的林若浦与徐洪山,相视一笑。
装,怎么不装了?
复仇者联盟拿大夏国运,逼着你低头。
这个头,你不低,也得低。
“许卿,何罪之有?”
“臣,之前不该畏惧林相权威、武侯的纠缠,从而放弃了对汝州周氏的彻查。”
‘轰。’
许山的开口,瞬间让整个朝堂一片哗然。
“许县候,汝此话何意?”
“是在污蔑本相(本候)吗?”
待到林若浦及徐洪山,集体扭头说完这些后,抬头的许山,扫视着现场众文武百官,脸上露出了冷厉的笑容。
图穷见匕首!
老子不装了,摊牌了。
这一次,白刀子出手,不见红,都是我许山无能!
“北镇抚司奉命,彻查赈灾粮被贪墨一案,但因涉及到前吏部尚书周兴,从而遭到了层层阻截。”
“直至,周兴意外身亡后,臣,才敢打着‘报复’的名义,重查此案。”
‘咝咝。’
乍一听这话,现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特别是楼之敬,此刻的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当时户部的赈灾粮,皆是由汝州发往各州,而除了已证清白的云家外,汝州周氏则是最大的承接商。”
“在汝州知府云泰及北镇抚司的通力合作下,自知罪孽深重的周氏,举证大夏四大粮商之一——南阳嘉诚,官商勾结、层层克扣……等诸多罪证。”
听到‘南阳嘉城’这四个字后,额头上瞬间布满冷汗的楼之敬,脸色变得苍白不已。
“胡说八道!”
“许山,这都是你一面之词。”
知道唇亡齿寒这个道理的林若浦,立刻替自己的属下辩解着。
刑部、吏部先后失守,若是户部再大权旁落的话,他林若浦,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另外,复仇者联盟所做的那些事,根本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否则,就是杀头的大罪。
故而,不仅仅是楼之敬慌了,林若浦、徐洪山之辈,皆是竭力的为其开脱。
心想着,只要拖下去,毁掉所有的证据,一切都还有周旋的余地。
可是……
许山拔.出来的刀,哪有不见红的?
“陛下,大夏不是缺粮,而是被南阳嘉城这样的不法粮商,给暗中囤积、恶意抬价。”
“一派胡言,陛下,万万不可……”
这一次,不等林若浦、楼之敬把话说完,许山直接打断道:“三日前,北镇抚司同知张合、携四骑及虎贲数千名甲士,由濮阳直抵南阳。”
“在颍川驻军的配合下,一举控制了南阳嘉城城内外的所有仓库。”
“昨日,张合八百里急报……”
“看到上面的数据,简直是触目惊心啊。”
“七十五万石粮,三万引精盐。”
“人证物证,皆已封存。”
“臣,恳请圣裁。”
‘噗通。’
之前,还勉强站着的楼之敬,在许山说完这番话后,双腿发软的直接瘫跪在了地上。
额头上,同样布满汗珠的林若浦,瞪大眼眸,凶神恶煞的盯向许山。
紧接着,殿前失仪的咆哮道:“许山,是谁允许你彻查南阳嘉城的?”
‘砰!’
‘哗啦啦。’
林若浦的话刚说完,一脚踢翻龙烛台的夏羽,用近乎破音的声调回答道:“是朕!”
“是朕,下旨让许卿,彻查赈灾粮贪墨案的。”
“更是朕,赐许卿尚方宝剑,允许他先斩后奏的。”
“怎么?”
“替朕监察百官的北镇抚司,要查谁、要办谁,还需要经你林若浦的点头吗?”
面对夏羽字字珠玑的质问,林若浦那一直挺拔的身躯,也在这个时候,弯曲了下来。
“臣……”
“不敢!”
声线都在颤抖的文官之首、大夏权相——林若浦,颤颤巍巍的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