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李大退下去之后，一旁被崔老太君特地安排过来的崔莺莺，小心翼翼道：“侯爷，从商人的角度来讲……”
“既然咱们已提前获悉了四大粮商的底价，完全可以再等几日，再出手。”
“毕竟……”
崔莺莺的话都没说完，便迎上了许山那犀利的目光。
‘噗通。’
听到这话，崔莺莺连忙跪在地上道：“侯爷，是莺莺孟浪了。”
待其说完这话后，满脸冷厉的许山，负手回答道：“这就是本候，为什么情愿和楚国做交易，也不把希望寄托在大夏门阀身上的根本原因。”
“你们门阀固有的思维模式里，只有家族利益，没有国家情怀。”
“知道现在大夏每天要死多少人吗？”
“知道现在的大夏，每天有多少父母，卖儿卖女只为换一口粮吗？”
“国之不国，何以为家？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莺莺啊，想要跟着本候，把生意做大、做强，固有的门阀思维，就给本候打碎掉。”
“碎骨抽髓的赚本国黎民的钱，那是下作；把镰刀割向权贵及境外，那才叫本事。”
待到许山说到这，崔莺莺连忙磕头回答道：“莺莺明白了。”
“起来吧。”
“是。”
也就在这时，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云泰，在接到什么消息后，连忙凑到了许山面前道：“许侯爷，他们到了。”
“好，云知府一起。怎么？还有事？”
望着云泰欲言又止的表情，许山下意识询问道。
“许县候，高义。”很显然，他被许山刚刚的一番言论，所深深折服。
“哈哈！云知府啊，你我都是陛下的人，自然是要为君解忧喽。”
“他日，若云知府入主户部时，望吾等精诚合作。”
乍一听这话，云泰猛然抬头。
“真当本候这次来汝州查的只是周家？”
“背靠南阳楼家的四大粮商之一——嘉诚，之前靠的可都是周家替他出货。”
“能不能上位，还要看云知府，抓不抓的住这次机会了。”
“娘娘和本候，是力荐云知府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
“侯爷，但凡用得着汝州云家的，只管开口。”
抱拳作揖的云泰刚说完这话，许山托起自家岳丈道：“自己人，自己人！”
说完，两人一并走下阁楼。
在漕运口前，看到女扮男装的楚韵，携一名中年男子上前。
“楚公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
听到这话，楚韵撇了一眼他身旁的崔莺莺道：“呵呵，本公子看许县候，活的挺滋润吗。”
“啊？哈哈。本候滋润了，未来你不就更舒服了吗？”
“你……”
“许侯爷！”
“这位是……”
“在下琅琊王氏大掌柜子——王启年。”
嚯，万年龙套，王启年？
好名字啊！许山，喜欢这样天生的配角。
“按照侯爷的安排，此次运粮，兵分三路。”
“海运抵达了鲁州，陆运到达了颍川，水运直抵汝州。”
“先期，一百二十万石，外加十万引粗盐。琅琊王氏，诚意满满。”
听到王启年超额的供给后，哪怕是初入商界的崔莺莺都知道，四大粮商的时代，已经彻底过去了。
“本候喜欢，王大掌柜的爽快。”
“等额换算下，北镇抚司也为琅琊王氏准备了价值二十万石的铭水、芸镜及香皂。”
“为表示本候对琅琊王氏谢意，多备了一千斤砂糖。”
‘轰。’
乍一听这话，饶是走南闯北，见惯了大手笔的王启军，都被震惊了。
更别说，一旁的云泰及崔莺莺了。
“一千斤砂糖？”
“对！”
“这只是，北镇抚司提前付给琅琊王氏投资一百万石粮食的利息。”
在这个‘有金难买一斤糖（250克）’的年代，一千斤的价值，非比寻常啊。
楚国的产糖地，可都是被当地土司把控着。
他们要吃糖，也要花高价兑换的。
“一诺千金，许监正！”
“义薄云天，许半仙！”
“之前，小的只是道听途说，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嗯？”
听到这话，许山剑眉紧皱道：“这两句话有什么区别吗？”
“对内的许半仙，义薄云天，绝不食言——北伯侯府的遗孀。”
“对外的许监正，一诺千金，说杀你全家，就不会留一人——濮阳高氏。”
“哈哈。”
待到楚韵解释完这些后，现场一片哄笑声。
“侯爷，余下的八十万石粮，琅琊王氏已在紧急筹备了。”
“主要是，之前侯爷安排要秘而不发，所以，动作比较缓慢。”
命人清点货物期间，王启年小心翼翼的说道。
“不需要了！”
“啊？”
“这八十万石粮食，不需要秘而不发。而是大张旗鼓！”
“本候的镰刀已经磨亮了，急等着收割呢。”
“明白，今晚返航后，小的便会安排。”
“合作愉快。”
三日后……
相府内的林若浦，猛然扭头道：“你说什么？三大门阀，还在散货？”
“共计散了多少了？”
“回相爷的话，已经到了我们所能承受的临界点了。”
“他们哪来的那么多粮食？”
面对林若浦的质问，台下之人，无法予以准确的答案。
“相，相爷，刚刚得到的消息！”
“许山，寅时刚过，便急匆匆的回京了。”
越想事情越不对的林若浦，立刻吩咐道：“飞鸽传书，今早开市之后，把所囤积的粮食，一点点的散出去。”
“是！”
“拿本相的官服来，今日上朝。”
“是。”
武侯府内，同样得到这一消息的徐洪山及徐莹，也嗅到了一种不祥的预兆。
“王妃，楚国那边的暗探，传来的消息。”
“琅琊王氏，在大批量的收购粮食。”
“据悉，是大夏这边采购的。”
听到这则消息后，徐莹及徐洪山面面相觑一番后，开口道：“北镇抚司开始，动用内库救世了吗？”
“王妃，赚的不少了，落袋为安！”
“四个城门，皆有北镇抚司的人严查，有些消息传不出去啊。”
“飞鸽传书！”
“立刻。”
“今早开市时，抛售囤粮。”
“是！”
也就在数十只飞鸽，飞出城头之际，早已伺机而动的鹰隼大队，果断出手了。
一刻钟后，这些纸条，全都出现在了许山的案头。
“说不玩，就不玩了？”
“你们当老子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