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永嘉山庄!
亥时三刻的这里,依旧灯火通明。
坐在首位上的工部右侍郎刘峰,哪还有白天在陋室铭内憋屈的样子?
意气风发的他,举起酒杯对着下手的曹洪彬等官员说道:“来,来,让吾等共饮此杯。”
“一来欢迎曹少监,加入吾等阵营;二来吗,摄政王妃明日抵京……”
“是时候该给许阉狗清算了。”
“好!”
待到刘峰说完这些后,台下一并叫好。
就连平常自成一派的曹洪彬,都主动起身敬酒。
这一刻,已经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入主内阁的刘峰豪气冲天!
‘砰!’
‘咣当。’
可下一秒,伴随着一道刺耳的踹门声响起,猛然起身的刘峰,嘶喊道:“谁?”
“何人胆敢擅闯本侍郎的私人庄园?”
‘哗啦啦。’
他的话刚落音,数十名身着黑色飞鱼服、腰悬绣春刀之人,煞气十足的冲了进来。
“北,北镇抚司的黑骑?”
“你,你们要做什么?”
刘峰的话刚说完,一道众人无比熟悉的声音,乍然响起。
“自然是抓人喽。”
“不然呢?难道是赴宴,共讨许阉狗啊?”
“嗯?”
“许,许县候?”
看到许阎王出现的那一刻,现场的众人,无不紧张的倒吸一口凉气。
在京城都有这么一个共识——许阎王亲自出马之案,神仙也挡不下来。
“你,你……抓谁?”
“许县候,本官跟你说,在场的可都是工部大员。”
“若没有证据,北镇抚司敢胡来的话,明日摄政王妃归来,定让你们好看。”
“哈哈。”
听到这话,许山大笑出来。
“摄政王妃不回来,本候还不想动刘侍郎呢。”
“至于说,证据……”
‘啪。’
说未说完,许山随手扔给了他一叠口供。
“这是以户部尚书楼之敬为首的赈灾队官员口供。”
“随华雄一起谋逆的护卫队成员,皆是由刘侍郎暗中安排的。”
“人证物证皆在,刘侍郎……窝藏叛军,也是谋逆啊。”
环环相扣的死局,许山开始推倒第一张多米牌了。
“诬蔑,赤果果的污蔑。”
“本官要见武侯,明天要上金銮殿跟户部对峙。”
护卫队的人,自然是刘峰听从武侯的命令安排的。
本以为都过去了,谁成想户部那边为了撇关系反咬了自己一口?
“啧啧,你没机会再上金銮殿喽。”
“距离摄政王妃抵京,还有不到四个时辰。”
“本候能不能送她一份见面礼,全要仰仗刘侍郎喽。”
‘唰!’
话落音,许山摆了摆手。
紧接着,让京城众王公贵族闻风丧胆的北镇抚司十大酷刑刑具,被黑骑们一一抬了上来。
“不知道刘侍郎,能抗过几关。”
“目前,北镇抚司的记录,还是武侯府的牛师爷保持的。”
“可也只有三关!”
“开始吧。”
扔下这话后,许山扭头走向了曹洪彬。
“曹少监,手谈一局啊?”指着不远处的围棋,许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你,你曹洪彬,是你故意设局,引我们出城,是你……”
‘桀桀!’
听到刘峰的嘶喊,许山发出了奸笑声道:“大丈夫岂能久居人下?”
“是吧,曹侍郎!”
‘咕噜。’
待许山说完这些后,深咽一口吐沫的曹洪彬,抱拳道:“侯爷所言极是!”
这是他曹家予以许山的投名状。
或者说,这是清河崔氏拥护新帝的生死状。
“今晚行刑的,能让刘侍郎言无不尽的,直升百户,赏金千两。”
“本候当场兑现。”
在许山与曹洪彬落座之际,李大已亲自端上来了百户服及千两黄金。
后半夜的永嘉庄园,依然灯火辉煌!
然而,主旋律不再是醉生梦死,而是惨叫连连。
“曹侍郎,你又输了。”
在许山说这话时,豆大的汗珠,顺着曹洪彬的下巴,滴落下来。
目光闪烁且惊恐的他,瞥向了侧前方早已成为血人的刘峰等同僚。
内心的恐惧,在这一刻无可附加。
“侯,侯爷,棋高一等,小的自愧不如。”
“哈哈。”
就在许山大笑之际,匆匆归来的李大,命人抬进一个箱子。
“侯爷,找到了。”
“属下粗略看了一下,皆是刘峰与邹启海贪污的铁证以及两人亲笔书信往来。”
听到这话,随手翻看几封书信的许山,冷笑道:“濮阳高氏名下的铁矿,是工部指定的进货地。”
“他刘峰又是负责这一块的,每年上敬的不少吧?”
“少的每年也有十万两,这不还不包含古董、女人及珠宝。”
待到李大报出这个数额后,许山抬头道:“你看,修泾河大堤的钱,不是有了吗?”
“北镇抚司不求人的。”
“谢谢刘侍郎的慷慨解囊。”
‘啪。’
说完这话,许山随手把书信扔回了箱子内。
往外走的时候,一脸冷峻道:“八百里加急,命令张合动手。”
“告诉他……”
“老子筹划了那么久,若是濮阳还有一个姓高的漏网之鱼,都是他张合无能。”
“谨遵圣令。”
直到这个时候,曹洪彬才真正看到许山恐怖的一面。
未雨绸缪,事无巨细。
“曹侍郎!”
“啊?”就在他出神之际,背朝他的许山,突然开口。
“看一下在场的官员,有没有和您相熟的。”
“有的话,提前知会一声,免得误伤了自己人。”
许山的话刚说完,那几名在工部身居要职的官员,一个个匍匐的跪在了曹洪彬面前。
见识到了北镇抚司的酷刑后,他们现在只想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而曹洪彬,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谢,侯爷偏爱。”
朝着许山离去的方向,跪地行礼的曹大官人,这一刻,对其心悦诚服。
这些人,以后可都是他在工部的班底。
勒马而立的许山,矗立在北城门外的土坡之上。
‘轰隆隆。’
伴随着东方白肚皮,紧关了的城门,缓缓打开!
‘驾!’
‘吁。’
“侯爷,刚得到的消息,摄政王妃携一百玄武甲,从东门进城了。”
“其余甲士,驻扎在了侯爷每日往返泾河大堤与京城的必经之路上。”
听到这,许山冷笑道:“女人呐,小家子气!”
“把北镇抚司的军旗,给老子亮出来!”
“是。”
“入城!”
‘吧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