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越是临近那装有李承恩头颅的木盒，夏羽的脚步，越是沉重。
思绪万千，不禁脑海里回忆起了，西凉叛夏时，这颗头颅的主人，慷慨激昂的一番话。
那时，夏羽还小；那时，先皇沉迷丹药；那时，羸弱的大夏，面对叛臣贼子的叫嚣，只敢默不吭声。
可现在，他的头颅就在眼前，夏羽却发现自己竟没勇气去审视他。
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那是属于她的许郎。
“人活着总不能怕黑就掌灯，流血就喊疼，想念就联系，疲惫就躺平，被孤立就讨好，脆弱就退缩。”
“最漆黑的那段路，终究还是要鼓足勇气自己走完。”
“每逢大事有静气。”
“做不到，装也要装出来，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了。”
看出夏羽异样的上官婉儿，上前轻声呼唤道：“陛下……”
“啊？想许卿了。”
“哈哈。”
说完这话之后，夏羽一把抓起了李承恩的头发，顺势高高扬起。
在这一刻，不少老臣，都认出来那死不瞑目的首级，正是西凉王——李承恩的。
而克制着心中恐惧的夏羽，歇斯底里的低吼道：“李承恩，你不是说陇西李氏，永入京朝圣吗？”
“你不是说，再入京城时，要灭我夏氏满门吗？”
“朕，就在这里！”
“你呢？”
‘噗通。’
待到夏羽霸气侧漏的嘶吼完这话之际，金銮殿内所有的文武大臣，无不跪地嘶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军，威武！”
“许郡公，威武！”
‘啪。’
在众臣齐声高喊完这话之际，夏羽直接把李承恩的人头，扔给了早已脸色苍白的诸葛青。
“啊……”
接到由石灰包裹的头颅一刹那，身为文官的诸葛青，吓得尖叫起来。
推开之后，坐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后退了数步。
“哈哈。”
看到这一幕后，现场响起了众人的哄笑声。
“诸葛大学士，尔等不是质疑，此捷报是假的吗？”
“来，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他是不是，被朕的许卿，斩杀的李承恩。”
“大声的告诉朕……”
说到这，居高临下的夏羽，走到了诸葛青面前，一字一句的追问道：“是……不是？”
‘咕噜。’
皇威浩荡，以至于诸葛青乃至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份压迫力。
深咽一口吐沫的诸葛大学士，不禁点头道：“是！”
“那朕，还需不需要再留那一线呢？”
说完，甩袖离开的夏羽，折回了龙椅。
落座的一刹那，众臣无不把头低下。
“把贼首李承恩的头颅，悬挂于午门之外。”
“昭告天下……”
“这，就是叛夏的结果。”
“谨遵圣令！”
待到这名禁军，带着李承恩的头颅退下去之际，出列的司马亮竖着耳朵，一副聆听什么的样子。
“嗯？司马尚书，你在听什么？”
“回陛下的话……”
“臣，在等着听，有人完成‘君子之约’的犬吠啊！”
“啊？”
“哈哈。”
司马亮的话，再次让全场一片哄笑。
而刚被搀扶起来的诸葛青等人，则倍显窘迫的杵在那里。
“怎么？诸葛大学士，是准备违约吗？”
“啧啧。南蜀的大学士，就如此不堪吗？”
“你……”
“本，本大学士，愿赌服输。”
“请诸葛大学生——犬吠。”
扯着嗓子的司马亮，把许山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姿态，模仿的惟妙惟肖。
“汪汪……”
当羞愧难当的诸葛青，低声喊出这话时，司马亮反问道：“谁家刚下的狗崽，连犬吠都无声？”
“将死之狗吗？”
“哈哈！”
“司马尚书，你别太过分了。”
当有南蜀使团之人，呵斥司马亮时，侧头的大夏百官们，你一言我一语，把对方怼得是面红耳赤。
“汝等是怎么有脸跟大夏说过分了？”
“名义上说是来加强两国合作，可私底下都干的什么事？”
“怂恿西凉抢劫大夏物资。”
“趁机威胁不说，更是在这金銮殿上大放厥词。”
“你是怎么有脸，说吾等过分的？”
“喊……”
“必须喊。”
彻底六神无主的南蜀使团，干巴巴的望着诸葛青。
“汪汪！”
“汪汪……”
“哈哈。”
犬吠声、哄笑声，在这一刹那，响彻金銮殿内外。
“司马尚书，随朕去御书房。”
“退朝。”
“吾皇万岁！”
哪怕出了殿门，众人还在议论着此事，各个脸上的那份嘚瑟，压都压不住。
而此刻，随夏羽进入御书房的司马亮，则小心翼翼的站在案前。
“说吧，司马尚书是什么时候知道此捷报的？”
“啊？”面对夏羽的质问，司马亮尬笑的回答道：“陛下圣明啊，上朝前北镇抚司张同知，在宫门外拦住了臣。”
“那时臣才知道。”
“哦？张同知单独找你何事？”
听到这话，司马亮知无不言道：“让臣及鸿胪寺，配合许郡公一个秘密行动。”
“这是行动内容！”
“还请陛下过目。”
在双手递出去后，司马亮补充道：“本来这事，是准备朝会结束后，再禀告陛下的。”
“谁知陛下料事如神，提前察觉了。”
待其说完这些后，夏羽一边展开折子，一边瞥向司马亮道：“这就是你敢与诸葛老贼打赌的底气啊？”
“许卿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糟老头子，你坏的很啊！”
上官婉儿转述完这话后，也捂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嗯？”
“扮成南蜀使团，诈开武关关隘？”
大致看完内容后，一惊一乍的夏羽，瞪大眼睛道。
听到这，司马亮尬笑道：“是，郡公命臣伪造南蜀国书，并物色一名与玄一大师年龄相仿、模样差不多的。”
“另外，还要把其他十几名大使的情况，详细汇总给他。”
“讲实话，许郡公的天马行空，臣是拍马也赶不上。”
“只求，在他身边混点小功。”
当司马亮说完这些后，把折子递给身旁上官婉儿的夏羽，微笑询问道：“对许卿，司马尚书就这么相信？”
“别人出此计策，也会考虑到成功与否。但胜天半子的许郡公，肯定是胸有成竹。”
带其话落音，夏羽扭头询问着身旁上官婉儿道：“婉儿觉得呢？”
“许山，没输过！”
这‘五’个字，是最高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