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未演练过,却又如此心照不宣的四目相对……
红唇上扬,却泪眼婆娑的林若芸,右臂宛如藤蔓般勾在了许山脖颈处。
他懂我!
唯有共情下的爱人,才能一曲舞毕之后,写出这样极具意境且勾人心弦的词句。
只有所跳的每一个舞姿,深深印入他的心底,才会如此刻骨铭心的歌咏出来。
在这一刻……
心门洞开的林若芸,被爱意包裹。
同样为她感到高兴的容嬷嬷,一边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眼角泪花,一边摆手示意歌姬及奏曲的宫女退下。
作为太后的身边人,她比谁都清楚,这曲惊鸿舞,太后独自练了多少年。
哪怕先皇在世,都无福享受。
因为在她心中,对方哪怕高高在上,可也无法与其共鸣。
但许县伯不同,他是真爱啊!
‘吱。’
‘砰……’
细微的关门声,打破了长乐殿的安谧。
亲自为其擦拭泪水的许山,嘴里嘀咕道:“我最看不得的,便是……”
“英雄迟暮,美人落泪!”
“咯咯。”
听到此话,娇笑出声的林若芸,用玉手轻抚着对方的脸颊。
百看不厌的呢喃道:“这一次,你真的走进了我的心扉。”
“嗯?之前没有过吗?”
“哪来的自信啊?”
兰花指点在许山嘴角时,被其轻咬着。
这一刹那,林若芸身体下意识颤抖了几许。
“之前,你徘徊着,我观望着。”
“那现在呢?”
当许山说到这时,主动附耳的林若芸,倾吐着热浪,娇咛道:“你猜!”
“哈哈。”
听到这,许山仅仅是稍作犹豫,便以她的视角,出口成章道:“卿,有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在,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是吗,四娘?”
家中排行老四,闺名小四娘的林若芸,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个称谓后,冰封数十载的心,只为一人融化。
‘呜呜。’
仍旧生涩的技巧,却夹杂着太多不由言说的热烈。
以至于,让许山窒息的同时,进退两难。
要亮明真身了吗?
“苏公公?”
“容嬷嬷,许县伯可在?”
“陛下紧急召唤,杂家找了整个后宫……”
就在两人情迷意乱之际,长乐殿外,苏培盛与容嬷嬷的对话,把他们拉回了现实。
“苏公公,稍等片刻。”
“啊?是,许县伯。”
放眼整个后宫,能让苏公公领着圣旨在外等的,也只有许山了。
“接下来,慈宁宫可不安宁了。”
“其他宫殿的皇妃,会蜂拥而至,恳求太后您能留他们在宫里,而不是去皇陵后山守着尼姑庵。”
“觉得有用的就留着,不想见到的……留给我来处理。”
“好霸气啊,那我是不是得像赵美人那样,给许县伯跪安谢恩啊?”捧着许山脸的林若芸,笑盈盈的说道。
“若没有四娘放任大权给林姑姑,她翻不出这么大的浪花。”
“怕我宫外受了欺负,回家也遭人白眼?故意让她折腾,引出那些魑魅魍魉,待我回来……”
“这一刀砍下去,任由宫外东南西北风,宫内我自岿然不动。”
“家有良配,夫复何求啊?”
“咯咯,我就说,你懂我!”
待到许山离开长乐殿后,林若芸仍旧坐在还保有他温度的坐垫上,欣赏着案台上的诗词。
欠着身子进来的容嬷嬷,刚想说什么时,头都没抬的林若芸,开口道:“多久了,没跳的这么起兴了。”
“以至于,本宫大汗淋漓。”
“太后,那老奴命人给你沐浴?”
“好久没去华清池了!”
说到这,缓缓抬起头的林若芸,微笑的补充道:“去,召永寿宫茗妃、祈福宫赵美人,随本宫一同去华清池沐浴。”
“啊?是,老奴这就去办。”
望着刚刚许山消失的方向,林若芸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
……
“苏公公,陛下这么着急的召本县伯,所谓何事啊?”
路上的时候,许山轻声询问道。
“明日许监学,入主国子监。陛下,怕那些老学士、博士以及大儒们,因为百官弹劾之事,对监学您有微词。”
“故而,提前召到了御书房,算是替您撑腰了。”
“咯咯,许县伯,皇恩浩荡啊!”
说这话时,苏培盛也是一脸的羡慕,但绝不嫉妒。
一个臣子,敢为了陛下的皇位,与满朝文武为敌,单就这份勇气,便足以让他敬重。
而听到这的许山,则心里嘀咕道:“算了吧,我怎么觉得,小娘们是怕老子入主国子监后,一言不合就大开杀戒啊。”
“现在喊这些人一起御书房议事,是立规矩、划红线呢!”
懒得说透的许山,自然奉承了几句。
“对了,当朝的七大学士及文坛大家,也都被请了过去。”
“之前,许监学极力推进的辅导书,已初具规模。”
“陛下,喊他们来啊,也是一起检阅下。”
“哦?这么快?那赶紧的啊……”
对于这件事,许山极为上心。毕竟,关乎着他入主国子监后,如何高质量的收割学生家长的腰包。
“刘大学士和段博士,呕心沥血所出的这道‘雉兔同笼’的算学题,简直是惊为天人啊!”
“二位不愧是,著名的算学家、博士啊。”
许山刚被领进御书房,便听到国子监几位博士及大学士们,在拍太学段迎兴及大学生刘兴宁的马屁。
自前朝把‘六艺之一的算学’也纳入各大考试科目后,在这一学科上出类拔萃之人,寥寥无几。
毕竟,之前不怎么重视。
而之前在瑶池前,被许山当众臭骂的段迎兴,就是这方面的佼佼者。
他与大学士刘兴宁,被誉为撑起了大夏算学半壁江山。
“呀,学富五车的许监学来了?”
“听闻监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知这道‘雉兔同笼’的算学题,可有耳闻啊?”
看到许山出现后,在场的大学士、博士们,可算是找到了‘同仇敌忾’的对象了。
原因无他……
只因这小子,在诗词歌赋上没人压得住啊。
无奈,只能通过‘冷门’的算学,来压一压这个独揽神州七石的才子。
“嗯?小学三年级奥数题?”
“马的,侮辱谁呢?”
“老子,好歹也是光荣的九年义务毕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