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他的世界（九）
莫叔同道：“是他家族发生的，还是南相经手的。”
南相经手？
莫初凡猛地瞪大了眼睛。
莫叔同说道：“这件事情发生的并不久，就是在前几年吧，闹的有点大，在当时很多人都知道，刘家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刘季云的堂姑姑，据说长得很是漂亮，有无数人求娶。她看中了那一年的榜眼，两个人一见倾心，然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人结婚了，婚后的日子也很美满。
后来的一日，南相外出遇到一个孩子，看到那个孩子眼熟，一问之下，发现孩子父亲的名字与刘家招的女婿，是同一个名字的。”
狗血！
莫初凡不用莫叔同说，也能猜到下面了。
南相发现，小孩子的长相，与刘家的女婿很像，又发现孩子父母双亡，心里怀疑自是查看。
一看之下，发现刘家的那个男人，竟然是抛妻弃女之人，然后就……
“……南相带着孩子上门，几句话就让对方心神大乱，进行就承认了，他在家里曾经有过一个童养媳，这个孩子就是那时候生的……
刘家气得要死，却又不得不认下了这个孩子……”
莫初凡暗道：这就是古代信息不发达，传播不及时啊。
“等等。”
莫初凡歪头侧脸看向莫叔同，道，
“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上了族谙？”
莫叔同点头道：“是的，上了族谱，上在男人的名下，占了长……男人还想要把孩子让刘家姑姑来养……”
莫初凡满头黑线。
这男人，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一个女人，若是说容忍他之前的女人与孩子，那是不得已，但是之后……
竟然还敢让养在女人名下。
他是看对女人刺激得不够。
还占了长。
在古代来说，长子本就与其他的子孙不同。
说句最直接的，长子可以继承家业，可以在分家的时候，占据大头，他的份量，基本是可以与嫡比肩的。
刘家招了这个一个女婿，他们家的资源，肯定是要留给自家的，而不是一个半路来的外人。
莫初凡问道：“最后呢？”
莫叔同回答道：“最后，刘家姑姑怀了孩子后，与男人分产别居。”
莫名地，莫初凡想起来了，胡正玲。
从古到今，女人的命运，从来都不掌握在自己的手。
胡正玲如此，刘家姑姑也是如此。
不管古还是今，当遇到渣男的时候，女人的一生，算是毁了。
莫初凡问完了，莫叔同却问道：
“南相，究竟有什么不对？”
他还记挂着刚刚莫初凡的失常。
南书凤啊。
莫初凡想了想说道：
“他的面相，是他想给人看的。”
莫叔同秒懂：“南相，也是玄门中人？”
莫初凡摇头：“不知道，我并不确定。”
玄门中人，她这么多年也见了不少，每一个玄门中人身上都会带上一些所习功法的独有的气息。
南书凤并没有。
这样的情况，要不就是南书凤的本领很高，要不就是，他完全与她不一个级别体系。
莫初凡想到了她经历的世界。
基本上都是低等位面，没有修仙法术之类的。
就一个幼姜的那个世界，那些种族也是天生神通……
莫初凡微蹙了眉头。
这样想来，南书凤的感觉，有点像那个世界的人。
只是，这个世界也会有那样的人吗？
“怎么了？”
莫叔同看莫初凡脸色不停地变幻，不由得问道。
莫初凡摇头，迟疑道：“我或者真的要再去看一下南书凤了。”
她之前本来想，对方若是不愿意让看，她就不看了。
可若是对方是如同幼姜那个世界的人一样的存在……
是她大意了。
她在幼姜的世界时，不管是人还是其他的种族，都自带天赋传承，他们的一切都是血脉里带出来了。
就算是世界发生了改变，他们的这种传承也依然存在。
南书凤。
他，与幼姜的世界，有关系吗？
……
南书凤在莫初凡走后，回到书房，翻起了资料。
他也不用怎么翻，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亲手放的，放在哪里，他都会有印象的。
南书凤看着书中的文字，那上面介绍的玄门道术的一些基本情况，也指出有人天生就带着不一般的技能……
他是天生这样的。
莫初凡呢？
是天生还是后天？
若是后天……
南书凤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书。
若是后天的话……
南书凤手指轻点，把书本放回原处，走了出去。
初见莫初凡，他只以为是一个能力过人的普通的小辈。
有一双利眼。
他自生下来至今，也是见过不少能人异士的，那些人，天生就与人不同。
有的过目不忘，有的眼力过人，有的力大无穷，有的……
南书凤以为莫初凡也是如此。
所以，他在第一次见面时，也没有过多的关注。
却没有想到，他南书凤竟然看走了眼。
南书凤想到莫初凡的那句，想来看看他。
这应该就是莫初凡的主要目的吧。
他要看他。
确切地说，他就是要看他这个人。
南书凤还注意到，莫初凡看得最多的，是他的脸。
这让南书凤就想到了传说中的相士。
说传说也不恰当，现在也有不少的相士，不少也都是有真本事的，他们相人的第一步，就是看脸。
所以，他是露出了什么异样，让莫初凡感觉到了吗？
说起来，南书凤可比莫初凡聪明多了，他自小就知道自己与别人不一样。
他也从来不和别人说。
南书凤心里对莫初凡有了猜测，却并没有想过去求证。
有什么好求证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就像他感觉到，这一年内会有大事儿发生，他准备死遁一样。
只是，南书凤再一次地失算了。
莫初凡再一次地上门。
同一天的时候内上了两次门，这若是让人知道……
南书凤道：“让他进来。”
待莫初凡走进来，南书凤一眼看出来，对方整个的气质完全不同了。
若是说之前的莫初凡带着一股莫名的优越感的话，那么现在，对方身上的这种感觉已经没有了。
对方进来眼睛没有乱看，行礼中规中矩，已经如这个地方的普通的青年一样了。
南书凤心里再起疑惑。
莫初凡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
只从礼仪上，他就完全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是那些相士之流。
“大人。”
这次不待南书凤开口，莫初凡先一步地出声了，
“不好意思再次打扰你，冒昧地问一下，大人从小到大，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吗？”
这么近距离地感应，莫初凡依然感应不到南书凤的异样。
只是，那股感觉，依然在。
莫初凡并不肯定。
她的身体，虽然被莫叔同略有改动，但却真真实实地是她的身体，这也就是说，这是她现代那个弱鸡的从小不好，长大又没有保养，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
这么个身体，自然对于周围的一切感觉不敏锐。
何况。
若是南书凤真的有那个世界的血脉，到他这一代，也已经稀薄得不行了。
感觉不到也正常的。
异样？
南书凤看着眼前这张还算稚嫩的脸。
很奇怪，对方明明已经上过战场，眼中却没有对生命的漠视。
“有。”
南书凤看到莫初凡眼睛骤然间亮了不少，自己不知道的浅浅的笑意就流出来了，
“我经常感觉到我血骨中涌动着不知名的力量，我觉得我能移山填海，能改换天地，能……哈哈哈。”
南书凤看着莫初凡认真的脸，不由得笑出了声。
莫初凡满头黑线。
她正听得认真，想着在幼姜世界里，南书凤这样的是什么种族，却……
“大人！”
莫初凡口气有点重。
南书凤笑着摆手：“开玩笑开玩笑。”
莫初凡：……
这话语，毫无诚意。
南书凤看到一边充作下人的幕僚也露出无语的神情，略有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恢复了正经脸。
“你问血脉啊，能有什么异样？”
能有什么异样？
莫初凡想了想她在幼姜的世界里，激发血脉时的感觉。
她向南书凤说道：“大人闭上眼睛，放空心神……”
这是南书凤的家，南书凤虽然对于莫初凡并不完全信任，却也不会在自己家里什么也不敢做。
南书凤闭上眼睛，按照莫初凡说的做。
他的呼吸放缓，慢慢地越来越浅，浅到，站着的幕僚都想直接冲上去摇晃南书凤，看对方是不是还活着。
南书凤，他感觉自己感觉到了血液在身体里流动。
那流动带着张力，似乎还着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走遍了他的全身。
在流动中，那股力量，像是被什么唤醒了一样，越来越强，越来越欢快，最后……
南书凤猛地睁开眼睛，那一瞬间，幕僚觉得自己眼花了，他似乎看到大人的双眼闪着光。
幕僚再去细看的时候，发现与常日无异。
幕僚觉得可能是最近，自己太忙了。
“大人。”
莫初凡看到南书凤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也知道了南书凤的种族技能。
南书凤在幼姜的那个世界里所属的种族，就属于一个鸡肋。
双眼能辨细微的差别。
这对于很多种族来说，根本就用不到，最后还是天下异变，莫初凡建立了秩序，成立了司法，这个种族才有了用武之地。
莫初凡想到幼姜世界里各种族的辉煌，再看看南书凤。
五味杂陈。
那么多出色的能力都没有传下来，就传下来了这个。
莫初凡突然有些没精神，就提出了告辞。
南书凤正欣喜于身体的变化，对于莫初凡的离开并没有在意。
幕僚看到了，但是之前莫初凡来的就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幕僚就以为莫初凡同上次一样，也没有在意。
等到南书凤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时，世界已经发生了变化。
……
赏花宴如期而至。
莫初凡在这一天，收拾了自己，还对着镜子看了又看，对莫叔同的言语，什么他一直就是这样的形象，她天生体弱再打扮也就是那样，看人看的是内在，不在外表……
她毫不理会。
看人是内在，但是不是也有句话吗，你外在糊里邋遢的，谁还有心去了解你的内在？
这虽然是那些美妆博主让人化妆的引导言语，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
就像，你会有兴趣去了解街上的流浪汉吗？
莫初凡收拾得没有一丝错漏，冲一边无奈的莫叔同扬了下眉：
“别人都说，三分容貌，七分打扮，我拥有八九分的容貌，展示给人六七分，不是我的失败吗？”
莫叔同：……
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初凡也会如此自恋了。
“是是是！你最美……大姐，我们是去参加的相亲宴啊，你一个女的，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万一真的被公主看上了，她怎么办？
莫初凡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断没有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让自己委屈的。”
她之前没有能力，掩饰自己的容貌，只为不惹麻烦，现在，她什么都有，自然不会再委屈自己。
莫叔同无奈地道：“好好，都随你……只是，初凡，差不多就行了，你再收拾下去，就要晚了啊。”
他最初是真的不想让莫初凡参加。
他不想要再遇到姜晴。
虽然那次姜晴不是在这次的宴会上遇到他的，但是，之前他都没有遇到姜晴，莫初凡却遇到了。
他都已经发生了改变，与姜晴的相遇，难免不会跟着一起改变。
他希望与姜晴的恩怨不断，再在将来遇到莫初凡。
他知道。
这样可能对不起姜晴，但是……
莫叔同也细想过。
姜晴的一切，并不能算是他造成的，是这个时代造成的，若是真的要追罪魁祸首，其实应该是姜晴这个国家。
这个国家，不喜欢武人，最终只能被周围的蛮族欺负吞噬。
姜晴，在那时，可能还不如之前的命运。
可是莫初凡却执意如此。
莫叔同有时候又会想。
是不是，他的存在影响了莫初凡，若是没有他的这一切，说不定莫初凡的生命轨迹就完全不同，说不定她并不会投生到现在的家庭。
她可能会有一个好的父母，一个幸福的人生。
莫叔同就在这种矛盾中纠缠。
到了地方。
莫初凡递上贴子，被人引到一处坐下。
这里，并没有其他人，是一个清静的所在，一个桌子上摆着一些小点心，还有一壶茶水。
莫初凡看了一下，坐下来，示意来人下去。
她自进来就感觉到周围的视线。
有人在暗处打量她。
相亲就是这样。
莫初凡在现代也经历过N多的相亲，对于这一套，知之甚详。
她想，她要不要故意表现得粗鲁一些，让贵妃等人失望。
想了想，还是罢了。
莫初凡发现，自从确定了南书凤的一切后，她对于这个世界，有了不同的看法。
或者是因为对在幼姜世界里的情感吧。
当知道一个世界与那个世界有联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地动心了。
若是说，之前她只是想着，万一不行的话，她就建立一个新朝，那么现在，她已经下定决心去建立了。
莫初凡一手托腮，闲闲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个花园布置得很不错，此时也正值春季，各色花都开了，这里应该是有专门的人打理的，看上去赏心悦目。
可惜啊。
将来这里被一把火烧了。
后来的皇帝，最终还是没有保住国家。
在国家越来越小，最后甚至就剩下一个都城的情况下，周围的蛮族也没有了耐心，直接就灭杀了他。
放火烧了这里。
火烧了有几天吧。
长年的战乱，长年的退让，已经让姜朝的民众对于姜朝没有了归属感，他们对于这场大火，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当然，他们也无法有特别的感觉。
长年的战乱割地，让人们生活在不安中，时时的恐慌着，他们根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其他。
莫初凡问莫叔同：
【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了南书凤这么一个遗留，会不会有更多的种族遗留下来？】
莫叔同道：“按说应该是可能的，只是，很多可能没有南书凤的家世，也没有办法施展自己的才能，久了，就成为了普通的民众。”
莫初凡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但是对此，她也没有好的办法，唯有叹息。
……
“母妃，是他吗？”
长乐看着闲坐在那里的莫初凡，眼中带着小爬犁一样，细细地把莫初凡从头看到脚。
自从听到姜仁对于莫初凡的描述后，她心里就对莫初凡升起了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她再看莫初凡，总是感觉有哪里不对。
贵妃对于莫初凡倒是挺满意的。
莫初凡从进来到现在，自始至终并没有不妥当的行为。
这也就罢了。
还主要是因为莫初凡表现的气质。
那种没有乍入到不属于自己熟悉圈子的惊慌与不适。
他像是就在自己家里一样，闲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一切，在他的眼里，似乎就和路边的小草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心境，最起码的不会被外物所惊，不会被乍来的富贵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