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对付谁？”
这话如同魔咒一般回响在吴老的脑海里。
这一刻吴老觉得自己的背好像更弯了，他看了如玉一眼，倒背着手出了配药房。
如玉紧随其后，心里也在打鼓，她也怕吴老说出一些让她无法拒绝又不能实现的请求。
诚然，吴老的出现，让他们一家子拨开了笼罩在头顶上的云雾，给了他们希望。
人不能忘恩负义，有些帮助不是金钱能还清的。如玉是真的想帮一帮吴老，如果他需要的话。
但是问题来了，若是吴老的要求太高，她怎么办？总不能把自己也给搭上吧？
不管是报恩还是啥的，咱都得量力而行。
两人又来到那处僻静地方，吴老坐在竹椅上喝茶，一杯又一杯，身上的怨气也一点点地增长。
如玉有些坐不下去了，主动开口问：“吴老，你也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我就是个没有大志的姑娘家，这辈子最想做的就是建一处田园，每天养花种菜，再做点好吃的打发日子。我怕，辜负了吴老的期望。”
吴老抬头，突然笑了笑，身上的怨气瞬间收了起来，“你能这么想，很好！”
如玉心里再次纳闷了，好吗？她不懂了。
吴老再次说道：“人啊，一辈子不容易。像你这么大的小姑娘能看得如此透彻更是不容易。”
如玉的眉头再皱，小声问：“能跟我说说吗？”
她再愚钝也能看得出来，吴老心里有个结，或许跟某个像她这么大的小姑娘有关吧？
别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纯属直觉。
吴老点头，“你这胖丫头厉害呀。我年轻那会儿在京城住了不少年，也在京城开过药材铺子，在行内也小有名气。我也曾经有个小孙女，小时候跟你一样胖，古灵精怪的。”
如玉竖起耳朵来听着，果然有一个跟她一样胖的小姑娘呢。
“她也爱吃，为此我没少说她。女娃娃过胖了不好，在我天天的唠叨中，长到你这么大时，她竟然下决定减肥了。为此我很欣慰啊……，唉，早知她是为那个混蛋减肥的话，我情愿她就此胖下去。”
这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但这样的故事自古以来就不断上演着。吴老的小孙女也是如此，她在医铺里偶然遇到一位心怡的男人，然后为了他减下了肥。
减完肥后，又遇上了几回，两人心生好感，并且发展到以身相许。可那个男人这才说了他已有正妻，男人的身份还是他们这些小民们高攀不起的。
可惜的是，吴老的小孙女已经深陷其中，甚至还怀了这个男人的孩子。
吴老不想让孙女为妾，也丢不起这个脸。可他阻止不了孙女想进入上流社会的决心。更是将身怀有孕的事情主动跟那男人的正妻说了。
那男人的正妻一直没有孩子。为了彰显她的贤惠大度，主动将吴老的孙女抬进了府，做了那男人的妾。
吴老丢不起这个人，介于那个男人的权势，哪怕他想将孙女逐出族去都不行，他便不再管这个孙女了。
没想到八个月后，她的孙女竟被告知早产，一尸两命。吴老的儿子和媳妇也是懂得医术的，拼进所有进府接了女儿的尸身回来。
吴老见过小孙女的尸体，哪里是早产而亡啊，甚至是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生出来就死了。着实凄惨！
他做过检测，发现孙女是被人用毒害死的，这毒发作极快，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没来得及生出来。
吴老的医术不错，用了一些特殊手段将孙女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后，发现那孩子身上的毒也很重，而且还是个畸形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哪怕是正常生下来，也会被人当做怪物，活不了几天的。
吴老的儿子媳妇气不过，想告状，但在京城却没有哪个官敢接这状纸。甚至还被人打了一顿，儿媳妇气不过，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去了。
吴老的儿子也备受打击，带着一家子回老家住了两年。安顿好吴老后，便带着孙子再次进了京，或许还是不甘心吧。
“别说是他们了，就是老头子我也不甘心。”吴老后悔道，“若是我那孙女像你一样学了这些，也许她就不会死。她肚子里的孩子兴许也能顺利长大。现在想想，那个没出世的孩子还活着的话，也快十岁了。”
如玉低声道：“这事都过去十年这么久了，不知吴老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一刻她是忐忑的，要是让她去对付那个有身份的男人的话，她是绝对会拒绝的。
吴老也皱起了眉头，“你这丫头就是太不相信人了。我之所以跟你说起这些陈年旧事，就是想让你知道，女娃娃一定要自尊自爱，且莫为了荣华富贵误了终身。我那孙女就是因为太过喜欢华贵的首饰了，这才一步步掉进那个混蛋的陷阱里，误了性命呀。”
“仅此而已？”如玉再问，她还是有些不相信。
吴老道：“其实也是有一点私心。你小舅舅卢宗书不是池中之物，你们兄妹也不错。等将来有一天你们的权势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还希望能为老夫小孙女讨个公道。仅此则已！”
“那若是……。”
未待如玉说完，吴老抢先道：“若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一辈子过着田园生活，那老夫的话就当没说。老夫不是那等人，你跟我小孙女小时候一样胖，老夫也只是睹物思人罢了。希望老夫写的医书对你有所帮助。”
如玉这才喜笑颜开，“吴老言重了。我答应了，日后若是有能力定当会为吴老的小孙女讨个公道。反之，我也就能只伺候个花草青菜了。不过，吴老是如玉的师父，师父有难，徒弟有能力出手，定当出手。”
她就是这么现实，有能力会出手，没有的话，真的对不起了，就这样吧。
所以，那个有权势的男人是谁，她现在也就没必要问了。
吴老笑着点点头，又着重强调道：“不可仗着能识毒的见识害人，切记，切记！”
“放心，我不是那等没轻没重的人。”对于这话，如玉拍着胸脯保证。
就这样，如玉现在是无事一身轻，终于放下一桩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