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如山摸摸鼻子，咧嘴笑道：“收获肯定是有的。就是，就是怕以后有人认出我们来，面子上不好看。”
如玉嘟嘟嘴，打趣道：“就是有人认出你们来也没啥，不承认就是了。难道你们跟人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哥，你不会那么傻吧。”
洛如山皱眉，“我……，怎么可能那么说呢。我又不是真傻？方二爷这回就是带我们去历练的，历练时不会有人说真话。
我跟那些乞丐们说，我叫山子，莲生叫生子。我们被黑心的员外给坑走了家里的地，家里人也都没了，想来府城找条活路。”
卢宗书倒是没说什么，洛长风却是担心道：“你们咋跟乞丐混在一块儿了呢，不是跟着方二爷吗？”
“到了府城后，方二爷就把我们身上的银钱和换洗的衣裳都收走了。又让我们发誓，在他没回来接我们之前不许暴露能读会写来，也不许用这方面赚钱。”
洛如山这才实话实说道，“他把我们扔到了乞丐窝里，让我俩跟乞丐打成一片。不然就，就再也不带我们出来历练了。爹，这些可别跟娘说啊，她会担心的。”
洛长风心疼道：“真，真把你们当乞丐了？哎呀，方二爷这次咋能这样。我们家虽然穷，却也没穷到上街当乞丐呀。”
卢宗书却道：“这样很好。姐夫，这是历练。没有什么能比做一个乞丐更能锻炼人的了。如山，你学到了啥？”
洛如山点头，拍着胸脯道：“小舅舅说得对。爹，你不用担心，我都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何况还有莲生跟着。这回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跟着那些乞丐，看到了许多不知道的事情，也学到了很多……。”
他们一开始并没有被乞丐们接纳，洛如山和李青云将自己的脸晒黑抹脏，跟着那些小乞丐们看他们怎么行事。
有时候乞丐们会利用自身的惨样博得人们的同情，有的乞丐手脚快，会偷有钱人的钱袋子。
也有人偷了钱袋后又被同伴假装抢了回来，再送到那些失主的手里，得以换赏钱。
也有失手被人们暴打的，他们也看到过被打死的乞丐。可怜是很可怜，可正如那句话说的，可怜人必有可恨处，洛如山和李青云也没有那个能力救他们。
死了的乞丐被同伴埋了后，也没人为他报仇，甚至没有多少乞丐为他伤心，因为活着的人还要生活。伤心永远没有填饱肚子来得重要！
这些说起来简单，实则对洛如山和李青云的触动还是很大的。
再后来两人被乞丐们接纳后，更是见识到了什么是背后捅刀子，以及口蜜腹剑。还有那夫妻反目，手足相残，赌徒赌红了眼后卖妻儿的，各种意想不到的惨事都经常见。
平常人都生活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自己就是生活中的主角，总是忙这忙那，很难分心去观察别人。
可做为整天以乞讨为生，又整天在大街上躲在阴暗角落里观察这个世界的乞丐来说，看到这些事情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总之，换个视角看世界，这个世界便跟自己之前看到的大不相同。
洛如山叹气，很老成地说：“我和莲生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那些惨事，却也知道有家，有父母兄弟护着的日子是那么好。我再也不会像妹妹说的那样天真了，这个世上，像村长，像水玲还有刘家那样的坏人多的是。人活一辈子不容易！”
“唉，山儿懂事了。”洛长风拍拍儿子的肩，突然语重心长道，“以后多向方二爷学学。”
卢宗书也拍着洛如山的肩说：“历练得很好。想要科举入仕，光会读书不行。人情练达，熟知各类阴谋诡计，也是很重要的一环。以后多走走，多看看，对将来的为官之道大有益处。”
洛如山重重地点头，“多谢小舅舅指点，我会的。”
如玉为此也很开心，做乞丐呀，她还真没想到方二爷会这么历练他们呢。
“哦，对了。”如玉突然道，“你看，我们说着说着就歪楼了。顺哥，再接着说洛如富吧。”
长顺笑道：“不急，不急。洛如富由小灰看着，跑不了。扣他一晚，先让他家里人急一急，我们再透出风声来。”
“希望能顺利。”如玉叹道，“洛大娘不是个讲理的，也希望他们不敢把这些告诉洛如梅。”
卢宗书接话道：“他们不敢，明日刑捕头会再次来找他们问话。也会给新村长任务，让他派人看住洛大娘一家，一旦他们跟洛如梅有所接触，立即带走。”
如玉这才放心，“如此甚好！正愁找不到洛如梅呢，她不出刘家，还真拿她没办法。”
通过卢宗书，如玉才知道，刘家也确实不是那么好惹的。
刘耀祖的母亲同临州府的知府夫人是堂姐妹，不管是不是亲的，总归刘家最近的靠山就是临州府的知府。
也就是郑通口中所说的，那个官家小姐的母亲。如玉实在是没想到，他们家现在竟然跟知府家的千金小姐还有了某种联系。
因为有着这么一层关系在，卢宗书也不好上门抓洛如梅，更何况他还不想打草惊蛇。就算是现在抓了洛如梅也不能将她如何。
商量好了这一切后，如玉终于能在厨房大显身手了。
中秋节对于国人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节日。讲究团团圆圆的，一家人吃着美食，赏着月亮，说说秋收，祈望未来。
当晚，将院门一关，分成几桌，大家一起吃喝说笑。
如玉一家和卢宗书夫妻二人是一桌，方家兄弟和章老汉还有酒老头祖孙俩一桌，郑通一家是一桌，再然后就是长顺他们一大桌子。
农家人不讲究那些食不言，寝不语。吃饭时说说话，总会让人忘记忧烦。
饭菜丰盛，果子酒也管够，还有那餐后甜点，现烤的各类月饼，吃到嘴里满是香甜的味道。
月，慢慢爬上树梢，浑圆又明亮。
此时，正是赏月的最佳时机。
如玉躺在竹椅上一动不想动，这几天实在是累坏她了，她现在只想盖着薄被看那不时钻进云彩里的月亮。
这样美的月夜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听着蛐蛐声儿，如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天杀的啊，不让人活了。”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哭骂声，打破了月夜的美，也搅了如玉的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