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殿下……
她从来都只叫他司曜,哪怕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的名字,她依旧叫他司曜。在她心里,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对她而言都是那个双河村初遇的受伤少年。
而如今,她却叫他六皇子殿下。
司徒曜松开了手,呼吸凝滞,声音都有些颤抖:“青芜,我……我并不想娶什么公主,你是知道的!”
青芜微微一笑:“我大师父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人在深宫命不由己。殿下的命都不属于自己,还谈什么别的呢?”
福安还跪在地上,心里已经在扎小人了,这小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司徒曜有些颓丧:“青芜,我喜欢的是你,我娶的人也是你。”
这告白可听得福安一阵肝疼,这要让娘娘听到了,还不得气晕过去?
而青芜的反应就更加让福安岔气了,只听她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那以后都不要再说了。福安公公,我们走吧,我家里人该着急了。”
司徒曜很慌张,像是快溺水了一眼,拼命抓住了青芜的双肩:“青芜,你可否等等我。此生不能娶你一人,但我的心可以只给你一人。我知道要你做侧妃委屈了你,可是……”
青芜笑着摇摇头:“司徒曜,我不愿。放手吧,我非你良配,你亦非我良人。”
福安松了一口气,然而又觉得这丫头太托大了。殿下许她侧妃,她竟然还瞧不上!这到底是无知,还是自大?
青芜甩开他的双手:“其实,当我听说你要娶安里公主的时候,我并不相信。后来我亲眼看着你们从长街上走过,我亦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司徒曜,我想我并没有那么喜欢你。”
司徒曜摇摇头,他认为青芜只是为了让他死心,所以才说这种话。
他向前一步,青芜后退一步:“不,我没有骗你。喜欢,并不等于爱。我不够爱你,这是事实。”
福安整张脸都抽了起来,他都听见了啥?他家英俊不凡文武双全人见人爱的六皇子殿下,竟然被人……抛弃了?
等等,这不就是娘娘要的结果吗?可是,总感觉有点不对劲。该被抛弃的,不应该是这个乡野丫头吗?
如今殿下被抛弃,皇子的颜面何在,贵妃的颜面何在?
“殿下,安里太子还在附近,若是让他看见了,恐怕是要徒生是非了。”福安终于鼓起勇气横在司徒曜和青芜中间。
也不等司徒曜回答,他已经拽着青芜飞快地离开了。
青芜差点崴了脚:“我说福安公公,我这也是为了让你家殿下死心,你怎么还不领情呢?”
福安回过头瞪了她一眼:“自古以来都只有皇子玩弄女人的感情,还从没见过有女人敢玩弄皇子的感情。我真是小看你了,女英雄啊!”
青芜咧嘴一笑,拱拱手:“过奖过奖!”
福安一脸黑线,这丫头好赖话怎么都听不出呢?
青芜突然想起她的那壶罗浮春:“公公,我的酒落在了来的那辆马车上,还能找回来吗?不能的话,你们可要赔我的酒。”
福安看着青芜真是肝疼,这丫头太古怪了。说她无知,可偶尔冒出来的话又透着内涵。可说她有内涵吧,多数时候又蠢又无知。
福安掏出一锭银子:“拿去拿去,够你买好几壶好酒了!”
哟,公公真是好敞亮,看来在宫中当差油水很可观啊!
“站住!”一道好似听过的声音响起,青芜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上一次有这种预感,好似碰到了胡珍珠。
福安回头一看,哎妈呀!真是什么鬼运气,竟然又碰到了安里公主。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青芜低着头耷拉着一张小脸,她跟这位公主不过第二次见面,她怎么就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敌意?
苍天作证,她可没招惹她呀!
“又见面了,看来你这宫女跟本公主还挺有缘的。福安公公,代我跟贵妃娘娘说一声,这个宫女很和本公主的缘,先借去一日。”真不愧是公主,好生霸道。
青芜笑盈盈地抬起头:“多谢公主抬爱,不过女婢已经是国师府的婢女了。”
福安都忍不住嘴角抽起来了,这丫头说谎都不打草稿的吗?国师那是何许人也?想当他的婢女,她想都不要想。
安里公主可不知道国师在珉锡的地位有多高,只想着连贵妃都要给她面子,何况是区区国师?
安里公主挑起青芜的下巴:“我可记得一个时辰之前你还是贵妃的贴身宫女,怎么才一个时辰的功夫你就成了国师的婢女了?”
青芜依旧笑盈盈:“刚刚拨过去的。”
福安也只好照着这话顺下去了:“公主殿下,国师要筹划祭天仪式急需人手便向娘娘要了她过去,的确是大事不可耽搁。”
福安知道国师的地位超然,可这位公主不知道啊!
“宫中难道就她一个宫女吗?本公主现在就要她,难道国师要与本公主计较不成?”堂堂公主,想要一个宫女都不成,以后还怎么在这皇宫中混了?
福安急坏了,公主已经不由分说拉着青芜就走。人家是远来的贵客,他可不敢阻挠啊!
青芜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小手腕,今天多少人拽着它,皮都快掉一层了。
“你这宫女颇有趣,见到本公主竟然一点都不慌张。”
青芜呵呵冷笑,她又没干亏心事,做什么要慌张?
很久以前三师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最怕的就是女人了。比三个女人还可怕的,是一群女人。正如此刻青芜所见,偌大的花园里坐满了女人。
苍天啊,这造的什么孽啊!
一群世家小姐们,叽叽喳喳,话也太多了。
安里公主终于松开了她,对众人道:“好了,我又找来了一个宫女,就让她代替我来。”
青芜还不明所以,两个瘦弱的小太监就已经向前拉着她走到一个十字桩子前。
“永安公主,我出生武将世家,可绝对不会输给你。”一个长得很结实的姑娘站起来说到。
只见她拿过一支飞镖,站在青芜正对面。
我勒个去,这是要拿她当活靶子吗?这些贵族都是这么草菅人命的吗?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