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眼眶里的眼泪,终于放肆地滴落在他的肩膀上。
青芜缓缓睁开眼睛,侧脸依旧靠在他的肩头上。她没有再说话,明羽白也没有吱声。四周静悄悄的,仿佛这是一个与世隔绝只属于他们两的世界。
良久,青芜在他肩头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时间不多了,就算再贪恋也不能一直呆在在幻觉里。我的那个他,还在等我救他。”
青芜说完用力推开了面前的明羽白,要将匕首抽了出来朝这明羽白就是一刀刺了过去。
霎时间,明羽白俊美无俦的脸就化作一团白雾消失了。
呵,还真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她自己。
青芜冷笑着,手中的匕首泛着银光,锋利的刀尖就朝着自己的心口刺了下去……
嘶……
手腕好疼!青芜睁开双眼,光阳透过树叶间正好落在她脸上。
“你是谁!”青芜大骇,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身边蹲在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眼前还是这个湖泊,这次她是真的醒过来了。
好长好深的一个梦境,这次她确定自己是真的醒过来了。因为手腕上的疼痛感不是假的,那里被眼前这个少女割开了一道口子。
青芜动作很快,掏出一个荷包里的粉末就往受伤的手腕上撒去,粉末在接触到伤口的一瞬间青芜疼得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
不过这药效却出奇的话,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血已经止住了不再流了。
血是止住了,可眼前这个少女却十分不开心。端起接住她鲜血的竹筒,愤愤地看着青芜,仿佛青芜欠了她几百万似的。
事实上,青芜还真是欠了她的。
青芜看着手腕上的血,她刚才其实已经闻到了一抹很淡的腥味。她下意识去摸了摸脖颈,果然,被蛇咬的伤口还在。
所以说,最开始在她意识最模糊的时候,才是最真实的。
她因为闻到空气中一抹香甜的气息,又喝了湖里的水,两者本无毒无害,奈何混在一起就会让人陷入沉睡之中。
真正让青芜一次次挣扎在梦境中的,却是脖颈上的蛇毒。
这是什么毒蛇?竟然能营造出一层又一层的梦境,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清醒实际上却依旧沉沦在梦境里。
这个问题,估计也只有面前这个小姑娘能给她答案了。
“咬我的毒蛇是你养的?”青芜站起身,冷冷地看着这个放她血的小姑娘。
小丫头高昂起下巴,倒是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青芜嗤鼻一笑,这一下醒来就什么都知道了。这世上的确有很多种毒蛇能让人麻痹神经失去知觉,也有很多能毒蛇能让人产生幻觉。
可是能让人深陷梦境里的,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不仅是听说还是亲身体验了,一次次以为自己识破了幻觉,可没想到这根本就不是幻觉,而是梦境,就连自己也是假的。
青芜的确是有些感叹,因为这种毒绝对不是那只毒蛇天生携带的,而是后天被人改造的。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条蛇的蛇毒能让人产生这么奇怪的反应,定然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费了不少心思。
“敢情这是一条又吃荤又吃素的蛇呀!什么能致幻的毒蘑菇毒草毒花,毒虫毒蚁,你是怎么做到的?”青芜笑着说到。
青芜笑盈盈地看着她,对面的小丫头脸上满是震惊。
竟然又被她看透了,她究竟是什么人?能跑到云叠谷来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一群打云叠谷主意的坏人!
“哼,擅闯云叠谷,就算你命大没死在我的花宝手里,反正你也走不出去了!”少女一脸傲娇,不知什么时候肩膀上搭着一个舌头,冲青芜吐吐蛇信很是有挑衅的意思。
青芜又笑了,花宝?咬他的那条蛇就是她口中的花宝吧?
青芜咯咯笑了起来,那不妨让她再猜一猜:“你放我的血收起来,是因为你这花宝咬了我一口,你辛苦培养的蛇毒就一次性都到我身上了对吗?”
少女又是一惊,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是又怎样,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倒是有些想改变主意了。我应该带着你回去,每天割你一点血来喂我的花宝,这样它能将人困在梦境里的毒不就又回来了吗?”
少女哈哈大笑,为自己这个聪明的想法很骄傲。她期待从青芜脸上看到一丝害怕,当然她失望了。
少女一脸怪异地看着她:“你不怕吗?”
青芜笑道:“我很乐意跟你走。”
什么?很乐意跟她走?少女一脸莫名其妙,这女人该不会是被毒傻了吧?
青芜垂首笑了笑,这少女必定是云叠谷的人,跟她走可不就能入云叠谷了吗?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就是。
“你……你竟然算计我!”少女闻言,一脸不悦。
青芜无奈地摊摊手,她什么时候算计她了?明明是她的蛇咬了她,也是她亲手划伤她的手腕取血,从头到尾她都是受害者好吗?
“你们云叠谷都这么不讲理的吗?”青芜一脸认真地问到。
少女气鼓鼓地,但好像又觉得青芜的话有那么一丁点道理。等等,她阮云乐什么时候讲过道理了?
虽然自认为自己从来不跟人讲道理,可眼下还是有点心虚,是以说话的语调都降了下来:“我给你指条生路,你赶紧离开吧!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从梦境里醒过来的?”
阮云乐在花宝身上培养的这种毒可不是只让人沉沦在梦境里,她要的是人中毒之后,一直困在梦境直到死亡。
可是青芜却清醒了过来,没解毒却清醒了过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青芜嗤鼻一笑,转头望向天边:“小丫头,你有信仰吗?”
信仰?那是个什么东西?
青芜依旧望着天边淡淡道:“我有,我的信仰是我所爱的人。我要救他,时间对我对他来说,丝毫都不敢浪费。因为有信仰,所以我有意志力,我不允许自己沉沦在一个周而复始的梦境里。”
阮云乐听得有些懵,片刻有却又蛮横地叉腰骂道:“喂,你叫谁小丫头呢!好像你也大不了我多少吧!”
青芜看着她笑了笑,微微垂眸,眼底是一片温柔:“他是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