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屏镇,距离平麟依旧还有遥远的距离。
嵩屏镇镇子不算很大,却也十分热闹。此处地势较低,正如它的名字一般,远看就像是一块很大的屏风一般立在山头。
风不过此处,这里的气温湿润,不热也不冷,竟造就了四季如春的景象。明羽白到了这里觉得呼吸都顺畅了不少,便决定在这里小住半个月。
青芜很苦恼,这一路过来住店打尖可花了不少钱了,再这样下去他们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够盘缠到平麟。
以前在双河村吃喝都自给自足,可现在出门在外每一天都花钱如流水。他们本来就是穷苦人,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就要流落街头了。
青芜撑着两腮帮子在想着,她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挣点钱呢?
一阵琴声将她的思绪打断,这琴声……是大师父在抚琴。青芜提着裙摆循声而去,明羽白正坐在后花园的亭子里。
大师父已经好久没有碰琴了,今日怎么突然有这样的雅兴?
“小丫头愁眉苦脸的作甚?”青芜没有向前,等明羽白一曲罢她还站在不远处发呆。
“师父,我在想我们这一路上花了不少盘缠,在这样下去迟早要坐吃山空的。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赚点钱才行!”用什么赚钱呢,她还得再琢磨。
明羽白有些欣慰啊,这丫头终于意识到了钱财的重要性了。
“盘缠的问题就交给你几位师父头疼去,你只管花钱就好了。”就像他一样嘛,从来就不为钱财而发愁,反正还有江凡他们。
话虽如此,不过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出一份力!再说了,将来几位师父都要她来照顾的,所以她必须要让自己变强大起来。
变强大么?明羽白有些失神,羽翼下长大的雏鸟终于要翱翔远去了吗?
他该欣慰的,为何有些有些道不明的情绪?
青芜坐到了他对面,一脸认真地说起自己的计划:“小师父给的玉颜膏的老方子,我又整理了一下,在原来的基础上做了调整。做出来的成品不论是滋润还是香味都要胜过以前,相信那些富庶人家的小姐一定会喜欢。”
还有胭脂水粉,她都试做了一些。添加了一些草药进去,不但添色还养颜,定能得到姑娘们的追捧。
明羽白听着有些头疼,她家的丫头怎么能一天到晚捣弄那些胭脂水粉呢?失策啊失策,他是不是真的把这丫头养成了乡野丫头了?
不对啊,明明琴棋书画样样不落,这丫头长得又貌美跟出水芙蓉似的。无论是长相还是才情样样都承托出华贵的气质,就是穿着粗衣麻布也能穿出大家闺秀的气度。
“师父?师父怎么也发呆起来了?”明羽白竟然走神了,回过头来看青芜想着是不是该换为她一种生活方式了?
“丫头,其实我们家也没有那么穷,盘缠是够我们看遍世间风景的。”的确嘛,十年的部署,他摄政王怎么会缺钱呢?
青芜抿了抿嘴:“师父,你不用宽慰我的。”
明羽白有些挫败,他是认真的。可要怎么跟她解释呢?明羽白又头疼了。
这事急不来,得寻寻渐进。明羽白将琴放到一旁,沏了一杯雀舌:“不是说想要变强吗?变强可以有很多种途径,不一定非要赚钱嘛!也可以先把武功练好,这样面对危险不就变强了吗?”
青芜很困惑地想了一会:“可是二师父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生活物质。必须先有钱,才能做到很多事情。所以,赚钱刻不容缓!师父您慢慢抚琴,我要赚钱去了!”
明羽白正在心里暗骂着琴永安,这人就在这时候过来了:“青芜那丫头风风火火的干什么去?”
明羽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给她出的好主意,经济基础决定上层生活物质。这小脑袋瓜子,整天就想着赚钱赚钱。明明说好了走大家闺秀的路线,结果生生劈了个叉,走起商贾路线了。”
琴永安轻咳几声掩饰尴尬:“这可不能怪我,这是青芜这孩子孝顺。她担心我们几个老家伙吃不饱睡不好,所以想赚钱给我们过上好日子。你说这一片孝心,怎么好反驳?”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明羽白白了他一眼:“老家伙……我可不承认。”
琴永安点点头:“对对对,我老就我老。你们都还年轻着呢!大好岁月,还不成婚!”
明明说着青芜的事,怎么好好的又转到他头上来了?
琴永安今天过来还真是说正事的,如今清灵道人死了,明羽白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却都心照不宣也没人敢去提。
可不提不代表不存在,有些事现在不说不做,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殿下真的该考虑成婚的事了,至少留个后让我们扶持,将来也好……”
十年来琴永安还是第一次唤他殿下,这个称谓真是遥远的模糊。
明羽白揉揉眉心,这老家伙真的就那么执着于让他成亲生子?
“你既唤我殿下,就该尊重我的意愿。我死后,你们也该放下前程往事。安安心心做个普通老板姓,就算是苟且一世,至少图个安生。”这是明羽白剩下的期望。
他本无心皇权,又怎么可能因为皇权争斗再让自己的孩子去争?他们有心辅佐,他却无心恋权。
琴永安重重地叹了一声:“殿下真的就毫无芥蒂了吗?威名一世的摄政王,却要死于宵小之手,属下是真的不甘心呐!”
这么多年来,这还是琴永安第一次说出藏在心里最深的话。他为明羽白感到不值,因为他是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呕心沥血替小皇帝荡平叛乱,可结果却是飞鸟尽良弓藏。
明羽白拍拍琴永安的肩膀:“命都快没了,我还计较什么?生个孩子就是为了让他替我去复仇?如果是这样,那孩子将来一定会恨我的。余下的时光,还不如做自己想做的。”
琴永安偷偷摸了眼泪,明羽白的苦楚他痛在心里。他不夺天下,不是不能,只是不愿。他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位置,只是旁人却不相信。
“公子想做什么?是为青芜挑选一个最佳的夫婿吗?”想来,也只有青芜的事干他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