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的墙壁上爬满了苔藓和霉菌,给人一种破败不堪的感觉。每一间牢房都紧紧关闭着,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
耳边传来一阵有些不可置信、又夹杂些许小心翼翼的轻呼。
江妙瞥了一眼,隔壁关押的是寒月阁的那几个小随从。
想想也是,她跑得宋煜估计都要大发雷霆了,这几个小随从肯定也难逃。
随从看着她,眼底多是迷茫不解,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怨恨。
你为什么突然跑路!
害得我们被关起来。
江妙敛眸。这几人怕是时至今日还被蒙在鼓里呢。
“江阁主,你为何要背叛寒月阁,背叛药人巫大人!”
其中一人站起来怒道。
江妙冷冷勾唇。
本来就是你们亲爱的药人巫大人,亲手将你们推进来的。
要怪就怪宋煜,要么怪那懦弱狡黠的药人巫,从来都怪不到她头上。
不过,无知者无罪吧。
江妙阖眸,靠在墙上,懒得同他们讲话。
这种沉默,落在那几个侍卫眼里,却成了默认和装死。
侍从恶狠狠地踢了一下牢笼。
“你别装死!即使被关起来,我们也有法子杀了你!”
江妙抬眸,冷笑一声:“那你们怎么不去杀那几个关你们的人?”
看来这几人也跟她一样留有后手。
江妙猜,他们几个的暗器应该都被收走了。
或者说,毒藏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几人闻言,又默不作声起来。
窝里横有什么用!
还不如好好想想对策。
江妙又重新闭上眼睛。
刚刚看那几人身上衣服齐齐整整,只是有少许脏,却没有血痕。
想来还没有用刑。
但是江妙自己清楚,那凌安乐盯上了自己,她定然是自身难保。
幸好她脸上的黑泥能掩盖自己的身份,黑泥凝固在脸上,倒是顽强。
若是刻意洗,定然会将这黑泥洗掉。
一想到这儿,江妙就恨得牙痒痒。
这凌安乐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叮叮当——!”
蓦地,耳畔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铃声。
黑暗中,一个身穿太监衣服的男人进来。
那男人冷漠的目光在江妙那群人脸上扫视而过,身上的衣服都带着沉闷的气息。
太监端着一盘食物,缓缓地走向江妙。
江妙淡淡扫过去,盘子里只放了两个馒头,看起来干瘪而陈旧,仿佛已经在寒风中吹拂了许久。
馒头的颜色黯淡无光,表面还沾着些许灰尘,让人不禁联想到它们可能是从某个角落捡来的残羹剩饭。
这东西……是他们的牢饭?
这给狗吃狗都不吃吧啊喂!!
太监将盘子放到江妙面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漠地说:
“吃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机械,仿佛是在传达一个无情的命令。
江妙嘴角抽了抽。
在这慎刑司待久了,人果然都会变成怪物。
江妙看着眼前的馒头,她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恶。
江妙拿起馒头,仔细地观察着它的外观。馒头表面不仅沾满了灰尘,而且还有一些霉斑。
可要是不吃……
下一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咬了一口。
它又冷又硬,几乎难以咀嚼。江妙感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她干呕了一声,差点没吐出来。
这是多少年前的老馒头啊喂!
能不能做个人!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感到自己的胃在翻腾,仿佛随时都会呕吐出来。
太监挑眉:“怎么?不合您的胃口?”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太监冷漠的话语和江妙愤怒的眼神在空气中回荡。
江妙怒目圆睁了半天,最终还是屈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江妙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太监冷哼一声,拂袖离去了。
徒留江妙对着一盘馒头发呆。
她偏头,那群侍从貌似甚至没有东西吃,正靠在墙角打坐。
江妙鼻子动了动,终归有些不忍。
她把盘子推过去:“你们吃吗?”
侍从眼皮动了动,没搭理她。
江妙:……
她就是说狗都不吃了吧!
而此刻,寒月阁中。
冰床之上,眉眼清冷、身姿曼妙的人儿眼睛动了动,随后缓缓睁开,露出一双银白色的眼珠。
围在床边昏昏欲睡的弟子,一瞬间瞌睡虫都吓没了,连忙跪在地上。
“阁……阁主!”
安司月缓缓坐起身。
弟子抬头正对上那双银白色的眼睛,宛如水中之月般清冷深邃,轻轻一瞥就要深陷其中。
弟子大骇。
这是……寒月神功?!
他把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恭喜阁主,神功大成!”
江妙若此刻在场,定会察觉到安司月气质的显著转变。她的气质已然从嫦娥般的清冷,蜕变成了月宫之主太阴君的冰冷与磅礴。
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每一步都如同莲花在水面上绽放,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美感。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她的步伐而变得寒冷起来,周身弥漫着淡淡的寒气。
她的面容依旧美丽,但眼中却多了一份深邃和威严。
安司月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只剩下破碎的布料轻轻飘动。这些布料仿佛在诉说着她曾经经历过的磨难和痛苦。
安司月淡声道:“江妙呢。”
“江……江大人,”弟子颤颤巍巍地说,“她被药人巫大人委派,假扮您代替您去皇宫赴约……”
话音未落,一阵强劲的风席卷而来,弟子瞬间被掀倒在地。
而安司月早已消失在原地。
药人园中传出一阵惨叫声。
安司月单手提起药人巫的衣领,眸色冰冷如月如幻。
“你说什么?”
药人巫呼吸不畅,大喘着粗气:
“阁主,这一切都是为了寒月阁好……”
话音刚落,药人巫便被掀飞。
他扶着地起身,“哇”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显然伤的不轻。
安司月冷笑一声。
“别忘了,你能活到现在,是靠谁。”
药人巫不顾伤势,低身跪下。
“奴从无二心,一直忠于阁主。”
就算受了那么重的伤,药人巫身上的伤却好像在逐渐恢复,宛如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