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在屋里等到日薄西山,纪若昀才姗姗来迟。
江妙心里疑惑,毕竟她来这儿的这几日,纪若昀不说无时无刻地贴身守护,也是从未离开她身边这么久过。
一切源头都是那个名为“客胡”的人。
难不成这还真跟番族有关系?
一想到这个江妙就忧心忡忡,那夜虽然光线昏暗,可江妙感受得真真的,客达丽娜受的伤不轻。
不过用了那份药后,客达丽娜身上的伤势也明显不再致命,等回到了番族,客达丽娜身为番族女王,好好调养定然是做得到的。
慢着。
江妙心里浮现起一个诡异的猜测。
若是……有人拿捏了客达丽娜,乘此机会不让人给她医治,那岂不是就是将整个番族握在手心里了?
毕竟如今番族那边的形势也是危机重重。
江妙心里一阵卧槽,愈发觉得自己猜得八 九不离十了。
夜幕已低垂,室内的灯光透过精致的窗棂,洒在青石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屋内的摆设简洁而典雅,一张软榻上摆放着几个精致的靠枕,旁边是一张小巧的梳妆台,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珠宝。
江妙不怎么喜欢这些繁琐的饰品,架不住端王府的东西多,那日纪若昀偏偏要每个都给她戴一戴。
江妙也由着他去了。
江妙坐在梳妆台前,她的发髻已经松开,乌黑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轻轻地垂在她的脸颊旁,为她增添了几分柔美。
突然,门轻轻地响了几声,随后被推开,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是纪若昀,他今晚似乎有些忙碌,身上还穿着白天的那件青色袍子,衣袂上沾染着几滴淡淡的墨渍,不知是为何。
几缕发丝轻轻地贴在他的脸颊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憔悴。
“回来了。” 江妙的声音有些冷淡。
纪若昀听到她的声音,心中微微一颤。他快步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低下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柔和歉意:
“臣回来了,娘娘休息得可好?”
江妙心里冷嗤一声。
假情假意。
江妙轻轻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的冷意:“是啊,等你等得休息不好呢。”
纪若昀听到她的话,顿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像是误会了江妙的话。
“娘娘这番话,真是折辱了臣。”
江妙:?
江妙听到他的回答,心中顿时复杂起来。
算了,言归正传。
“所以,那位使臣找你有何要事?” 江妙叹了口气。
闻言,纪若昀顿了顿。
他轻轻叹了口气,状似心累地说:“无非是想与臣交流,臣如今也是身居要职,不得不应付。”
江妙心里呸呸呸了好几口,这家伙又是糊弄她,她有那么好糊弄吗?
不过,正因为纪若昀如此遮遮掩掩,江妙心里才更没底。
到底,到底是为什么。
难道……
客达丽娜已经?
不对,这是最坏的结果,虽然江妙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可她却不敢相信。
她更愿意相信客达丽娜被控制了囚禁了,也不愿意相信她死了。
江妙挑眉看着他:“定要与我撒谎么?”
“毕竟我如今也没什么权势,对你也没有威胁。我只是想知道真相,也不可以吗?”
她这番话充满蛊惑力。
若是对方心软一点,说不定真的全盘托出了。
纪若昀却是轻笑一声。
他看向江妙,黑漆漆的眼睛,让江妙无端地感觉没什么底气去对视。
“谁说臣不告诉娘娘,是担心什么威胁。”他慢悠悠道,“臣只是……担心娘娘知道真相后,要伤心好久。”
咯噔。
江妙心里咯噔了一下。
室内的气氛在两人对话中逐渐变得沉重而压抑。原本温馨的烛光在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它无力地摇曳着,投射在两人的身上,形成了一片片明暗交错的光影。
江妙坐在床榻之上,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重病的折磨。
她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不安。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纪若昀,那眼神犹如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而深 入骨髓。
什么叫……会伤心好久?
纪若昀则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有些飘忽不定。他的脸上带着几分置身事外的冷淡,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表情。
那一刻,江妙头一次直观地感受到这个人的冷漠。
“客达丽娜死了?” 江妙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悲痛。
纪若昀的手微微一颤,眸色动了动。他歪了歪头,手指摸在唇上,想要否认:“娘娘怎会这样想,她...”
然而,江妙并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下去。她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带着几分嘲讽和冷笑:“你就说是不是吧。”
纪若昀愣住了,他看着江妙那双充满怀疑和失望的眼睛,心中仿佛被重锤击中。
说起来,娘娘好像头一次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呢。
如此脆弱,如此轻盈。
他的双颊瞬间浮现起两坨绯红,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可爱了。
“自然……不是。” 他折扇磕在手心里,声音悠悠然,像是钝刀一下又一下劈到肉上。
江妙缓缓舒了口气。
没死就好。
然而还没来得及放下心来。
纪若昀慢悠悠地补充:“只是性命攸关之际而已。”
!!!
“她...她...性命攸关?” 江妙的声音也随之提高。
她猛地推开了纪若昀,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看着他:“你骗人!”
纪若昀被她猛地一推,身形却动也不动。他看着江妙那愤怒而失望的眼神,心中却充满了莫名的兴奋。
“臣怎敢骗娘娘。”
“娘娘啊” 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微臣实话实说也有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