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完这话,便施施然放下手中的茶盏,似笑非笑地看向宋煜,眼底是不加掩饰的打量:“还是说,皇上真的对一个宫女动了心,这辈子非她不可了吧?”
“怎么可能?年哥哥绝不可能喜欢上那个贱蹄子!”凌安乐一听,原本的好心情都没了,忍不住插嘴说道。
虽然昨晚刺杀江妙的任务失败了,可是既然江妙不在宫里,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毕竟这说明她的年哥哥从此就不会再被那个贱蹄子勾引了,她以后在家中,总算是能睡一个安稳觉了。
对于凌安乐突然插话,太后只是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倒是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
宋煜沉默了一会,还是勉强勾了勾唇角,做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母后言重了,我只是觉得,江妙逃出宫为律法不容,自然是应当将她抓回来的。”
太后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是还是不希望他为此付出太多心力,毕竟江妙已经……
她微微一笑,劝解道:“不过是一个宫女,就算是丢了,也没有找的必要了,你是皇上,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
虽然像江妙这样的美人,世无其二,但是普通的美人,还是有很多的。
最重要的是,皇上怎可以对一个出身平凡的女子动真情?
在后宫之中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雨露均沾,绵延皇嗣。
只宠着江妙一人,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凌安乐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对了,她以后是要当皇后的人,怎么想都觉得无法接受江妙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
区区一个宫女,不过是得到了年哥哥的一点点宠爱,就对自己那般无礼,以后若是叫她得到封赏,那还了得?
宋煜沉默了,殿中突然变得安静。
太后方才说的那些,他只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他如今急切地想要见到江妙,一刻也等不了,可是他甚至都不知道江妙现在逃去了哪里,这叫他内心无比焦躁。
昨夜的场景在脑中不断回现,原本泛着甜的内心,此刻也冰冷一片了。
他默然了片刻,还是沉声问道:“母后当真不知江妙的去处?”
他昨夜被江妙一口甜津津的迷 药迷翻了,完事之后便不受控制地昏睡了过去,人事不知了。
若不是他陷入了昏睡,怎么会叫江妙悄无声息地离开?
太后不悦地望着宋煜,见他一脸的落寞失意,只觉得格外可笑——江妙再美,也不过是个暖床的美人,是伺候皇上的棋子,算不得什么的,又有什么资格惹得皇上这般魂牵梦萦?
若是早知如此,她甚至还有点后悔叫江妙前来引 诱皇上了。
她定定地瞧着宋煜片刻,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些许,冷声说道:“哀家如何能知道,难道哀家夜里不睡觉,就专门替你看着那个江妙不成?”
凌安乐自幼就是凌府的掌上明珠,习惯了被宠爱的性子,自然也藏不住心事,听宋煜这般在意江妙的行踪,一边觉得委屈又嫉妒,一边又有一点紧张。
她面对宋煜审视的目光,忍不住垂下眼帘,觉得十分的心虚,不敢与他对视了。
【年哥哥怎么总是要追问那个贱人呢,难道年哥哥真的对她动了情?早知江妙是这样狐媚勾人的贱人,就该求太后娘娘换一个人选,真是后悔死了!】
宋煜冷不丁听到这句心声,眯了眯眼。
他这样,是真心喜欢江妙了?
哼,江妙前脚引 诱他破了戒,后脚便猴急地卷铺盖跑路了,这种渣女行径,他怎么会为她动 情?
他只不过是气不过,要将她绳之以法,抓回来好好惩罚罢了。
凌安乐一边想着,一边回忆起了昨夜的事,她的手掌连着虎口处还伤着,用雪白的绸布仔细包扎了。
她什么时候受过伤,这样的伤对她来说简直是要了命,回去之后上药的时候忍不住痛哭了一宿,心里默默将这一切全部算在江妙头上。
哼,她最好一辈子别回宫,要是再让她逮到江妙,定要让她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
【昨天晚上没能杀了那个贱人,真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打那么多鞭子,直接用匕首取她性命!】
【不过江妙被我抽了几十鞭子,估计也不好受就是了。】
凌安乐一边想着,一边微微勾起唇角,她只是伤了手背,而江妙却是实打实被她抽得浑身是血,这样看来,她也不算很亏。
宋煜眉头一皱,眼中冷意乍现,他冷冷地望着凌安乐,上前一步重重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果然看见上面包扎的白绸。
他几乎不敢想,昨夜若是江妙真的被这个泼妇狠狠地鞭笞了几十鞭子,如今会是什么模样。
她的风寒还没有好全,怎么能受得了这份罪?
这样想着,他皱着眉看着凌安乐,声音中冷意几乎要凝成冰碴子,“你知道江妙在哪里。”
这句话是肯定句,而非疑问句。
凌安乐被他看得心里七上八下,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要敷衍过去:她怎么可能承认呢?
若是承认她在江妙出宫的路上刺杀了她,影响她嫁给年哥哥可怎么办?
还有江妙被救走的事,告诉了宋煜,他真的把江妙找了回来,那不就完了么?
所以不管是为了哪一遭,凌安乐都不想坦诚告诉宋煜,她转了转眼珠子,顺势抱住宋煜的胳膊,避开他的目光,委屈道:“年哥哥,你怎么能冤枉我呢?江妙她就是自己跑掉了,她自己触犯了宫规,跟什么人都没有关系的呀!”
凌安乐顺带提了提江妙的“罪行”,企图勾起宋煜对她的厌恶,只可惜还是失败了。
宋煜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利用目光将她洞穿了。
想到江妙被打伤,他的心几乎要碎成几瓣,连他都舍不得伤了的人,别人凭什么随便责打?
难道不知道江妙是他的人么?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一早进宫来见我,难道不是为了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