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决定了!
就在今儿狗皇帝下朝的间隙,她就要找机会逃出去。
那会子出宫的人多,守卫相应的也会松懈不少。
上一回她在围墙边上发现了一个狗洞,大小刚巧够她爬过去,到时候就找机会从狗洞钻出去。
一切都计划好了,江妙按捺住心里的兴奋,躲在房中,默默盘算着时辰。
等到差不多下朝的时间,她便赶忙走了出去。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很快就找到了围墙旁边的狗洞,洞被一丛荒草遮掩着,乍一看并不明显。
看着左右无人,江妙完全顾不上形象了,她双膝点地,头也低了下去,正要扒开那一丛荒草,通向自由的彼岸——
一道破空声响起,下一秒一只蝴蝶纸鸢摇摇晃晃地落了下来,正落在她面前的围墙上。
江妙一愣,正要碰到荒草的手连忙收了回来,随后警惕的看向纸鸢——这里不可能无端冒出一只纸鸢,肯定要有人来。
果不其然,从拐角处一道身影款款走来。
那人一席水青色宫装,妆容浅淡却掩盖不住娇好的面容,正是温楚。
温楚眸光落在纸鸢上,随后看向江妙,眼神微微一怔。
江妙被熟人这样盯着,把头垂得更低,心里懊恼不已,若不是温楚突然来到,她这时候已经爬出狗洞了。
但是事已至此,她也只好努力捂住马甲,决不能暴露身份。
温楚弯了弯唇角,很是温和地笑了笑,江妙的那双眼睛,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在一瞬间认出了她。
但见她故意伪装成小太监模样,神情紧张的样子,心里虽涌起一丝好奇,她没有打算直接拆穿她。
她默默看了江妙半晌,随后视线落在围墙之上,轻声开口:“小公公,你能否帮我将纸鸢取下来?这围墙太高,我够不到。”
江妙一愣,那样高的围墙,叫她去取,难道她就够得到?
她张了张嘴,反驳的话到了嗓子眼,又被吞回肚子里。
谁叫她扮成小太监?这时候要是敢违抗,岂不是等于自己暴露自己吗?
江妙忍气吞声地照做了,围墙那么高,她努力踩在凸 起的砖石上,伸长胳膊去够。
温楚略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却又被她滑稽的模样逗得掩唇轻笑。
“好了,谢谢小公公。”
温楚接过纸鸢,笑着道谢,促狭的目光在她那张没有瑕疵的脸上扫过,江妙的伪装其实并不算很精妙,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她这张过分漂亮的脸。
江妙站在原地低头没说话,心里很焦急,期待温楚能拿着纸鸢赶紧离开,她还是要去钻狗洞的,要是误了时辰,有侍卫过来巡逻,可就不好办了。
但是事实并不如她的意。
温楚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施施然向前迈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到一臂。
江妙几乎要把头埋到胸前了。
“小公公,你帮我找回纸鸢,我自然要好好谢谢你。”温楚笑着说道:“不如你跟我回去,我请小公公喝茶吃点心。”
江妙柳眉蹙起,这个发展方向根本不在她的设想范围内,她正思考着如何能摆脱温楚,将人支走,接过余光却看到不远处一队侍卫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坏了!
一不小心,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江妙顾不得多想,现在留在原地也很危险了。
这群侍卫如果走过来看见她,肯定会停下来盘问一番,毕竟无缘无故出现在宫门附近,本身就很可疑。
她得先离开这里!
江妙思考完,立马压低声音,小声催促道:“娘娘,那我们快走吧!”
温楚见她着急,目光幽幽地在远处的一队侍卫身上移开,也没计较江妙言辞的不敬,而是露出一个笑容,温声说道:“好,你跟我来。”
温楚的宫殿比较偏僻,江妙随着她走了半晌,才到。
坐在朝露殿中,江妙心里苦。
按照计划,她现在都已经成功偷跑出宫了,而现在,她的计划全都毁了,这一次精心策划的逃跑最终还是被一系列意外事件打断,她咬了一口桂花糕,有点食不知味。
也不知道她的狗洞,会不会被别人发现,如果暴露了,她的逃跑路线也没了。
偏偏温楚还在一旁坐着,笑盈盈地品茶。
好在温楚话不多,要不然江妙感觉自己真的装不下去了。
*
妙华殿。
宋煜解开朝服,摘下冕旒。
随着冕旒被摘下,他的后脑某处一阵刺痛,伸手去摸,便摸到一个大包。
“呵。”宋煜想起昨夜之事,脸色不是很好看,冷声问道:“江妙呢?”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中,跪下。
正是离夜。
“陛下,江姑娘不在这里。”
宋煜眉头紧皱,她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昨夜她胆大包天,居然敢砸他的脑袋,今日按理说,一定会跑来撒娇卖痴,为自己求情才对。
可是今日却迟迟不见江妙的踪迹,倒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
离夜忖度宋煜的神情,知道他是想见江妙,于是连忙去寻。
半晌,离夜就回来了。
看着孤身一人进来的离夜,宋煜脸色微冷,冷笑一声:“怎么,她不敢来见我?”
离夜不知怎么说,先跪下了,他在心里措了一会辞,感觉这事怎么说,宋煜免不了都要动怒的,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陛下,江姑娘她……她也不在住处,属下寻遍了,也没看见江姑娘的踪影。”
宋煜愣了一会,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妙她……居然躲起来了?
她……她干出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敢躲!
真是胆大包天,不可理喻!
宋煜脸色发青,是气得,抬手将桌面上的镇纸咋了,摔出好大一声响。
离夜好久没见过宋煜这般动怒。
他思考半晌,小心地问道:“陛下,那属下要去把江姑娘找回来么?”
宋煜深吸一口气,感觉胸腔都被气得生疼,心口处一阵空落落的,这种感觉令他格外难以忍受,他死死捏住佛珠,掌心被硌地生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当然要,务必把她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