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说不定还会主动把她供出去。
回去是绝对不能回去了。
江妙冷静地思考了一会,最后绝望地发现,刚才还不如答应温楚,留在她的朝露殿,至少还能先藏一阵子,不至于被狗皇帝捉拿回去。
她琢磨了一会,厚着脸皮又回去了。
敲响朝露殿的殿门,来开门的是温楚的贴身宫婢。
“呀,又是你,你不是不愿意留下来的么,怎么这会子又回来了?”小宫婢睁大眼睛,看见是他,忍不住冷哼一声。
“算啦,赶紧进来吧。”小宫婢拉开殿门,还是吧江妙放进来了。
江妙点头哈腰,和自己印象中的小太监简直别无二致,都是一样的狗腿了。
但是为了小命,她已经没有选择。
“娘娘刚刚还在说,你要是回来,一定要放你进来,我还在想,你走的那么决绝,怎么可能还回来,没想到居然让娘娘说准了。”
小宫婢好奇地看了江妙一眼,将她领到了温楚的寝宫前面,对着他催促道:“喏,娘娘在里面歇着呢,你赶紧进去吧,别让娘娘等急了。”
江妙微微蹙眉,心里疑惑:这温楚怎么会知道他要回来,还这么笃信?
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但是又想不出来。
来不及细想,她已经走进了寝宫,温楚斜靠在美人榻上,见她进来也不觉得惊讶,反而露出了一个笑容。
“小公公这是反悔了,又想来我的宫里当值了?”
江妙不想。
但她没得选,只能忍辱负重地点点头,违心道:“是的,娘娘,奴才仔细想了想,在外头当值,还是比不上娘娘宫里的,求娘娘收留。”
温楚抿唇笑了,却不说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江妙头皮发麻,像一条砧板上的鱼肉,任别人宰割。
她怕温楚出尔反尔,又不要自己了,那她可就真的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江妙抬起眼帘,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憋屈,“娘娘,您不会不要我了吧?”
温楚看好戏也看够了,也不为难江妙,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我说出口的事,岂有反悔的道理?更何况小公公肯来我宫中当值,是我的福气。”
“不过——”
温楚继续说道:“留在我的宫中,就要听从我的命令,你可做得到?”
江妙心里不忿,她又不是真的奴才,才不想留在这听她的差遣。
但表面上却听话的很,神色真挚万分地应下:“这是自然的,娘娘。”
温楚施施然站起身,便看见江妙垂着脑袋,蔫头耷脑地跪在地上,一点之前的神气也没有了,好不可怜。
她动作轻柔地扶起江妙,语气略带埋怨:“你与我之间不必行这些礼,赶紧起来吧。”
“一会儿我要出门逛一逛,你随我一同前去。”
江妙还愣在原地,那伺候温楚的小宫婢不高兴地说道:“娘娘说话呢,你听见没有啊?”
江妙又不傻,这时候哪里能出去?
外头指不定哪里就有来捉拿自己的人。
她可不能冒这个险。
温楚见状,语气温和,眼神却冷了几分:“小公公,方才我说过的,想留下来,就要听从我的命令,如果这都做不到,那你还是离开吧,我的宫中容不下不听话的人。”
“就是,娘娘只不过叫你一起出去,这都做不到,以后还能做什么?”小宫婢在一旁说道,她早看这小太监不爽了,明明就是个普通不过的太监罢了,凭什么刚来就叫娘娘这么看重。
江妙只得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还是跟在温楚身边好一点。
至少别人不会怀疑有主子的奴才。
见江妙同意,温楚唇边的笑意更大。
一行人走到御花园中。
江妙缩着脖子,恨不得将脑袋迈进地里去,每次身边经过什么人,都叫她胆战心惊,生怕被人看出来异常,不过时间久了,发现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也就稍稍放下了戒备。
“小公公,你怎么离我那么远?”温楚停下脚步,看着远远缀在身后的江妙,耐心地催促道。
小宫婢“哼”了一声,表示对江妙的不屑。
江妙只得加快了脚步。
不远处,石桥上,站着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小宫婢低声惊呼道:“娘娘,快看,陛下在这里!”
温楚视线落在石桥上,目光微闪,半晌垂下眼睫轻笑道:“陛下今日倒是有雅兴,居然也在这里。”
说罢,她回头看了一眼江妙,说道:“我们过去吧。”
江妙看见宋煜,下意识转身就想跑,但却被温楚拽住了衣袖,温楚牢牢地抓着她,语气轻柔道:“你想去哪?”
江妙哆嗦了一下,她不想见宋煜,也不能见宋煜。
更何况宋煜还在气头上,她这时候送上去,岂不是找死?
江妙打定主意不过去,“娘娘,奴才没见过皇上,更何况……奴才身份低微,生怕扰了圣驾,还是在这边等娘娘吧。”
“哼,你也知道你身份低微,娘娘肯带你去面圣,是你的福气!”小宫婢就看不惯她这副样子,忍不住斥道。
温楚的手依旧牢牢拽着她,没打算放她离开。
“不用怕,一回生、二回熟,小公公在宫中当值,岂能一辈子不面圣,我带你去见见皇上,你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
实在推脱不了,江妙只得跟着她一同去了。
只是忍不住偷偷将脑袋上的太监帽子又压低了一点。
期盼着狗皇帝眼瞎,认不出她来。
“臣妾见过陛下。”
“奴婢见过陛下。”
温楚和宫婢一同跪下了。
温楚虽然出声不高,但是宫规学的很好,行礼的姿势婷婷袅袅,宛如画卷一般。
江妙也顺势跪了下去,头埋得低低的,宽大的袖口垂下来,把一截嫩生生的手指也掩盖住了。
“你是什么人?”宋煜的目光没什么温度,冷声问道。
“臣妾温楚,前来赏花,没想到能遇到陛下。”温楚莞尔轻笑,既不过分殷勤,也不故作高冷,姿态较为平和。
宋煜厌烦的心略微缓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