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走上前,冷声道:“凌安乐,你可有悔?”
江妙的声音在冷宫的寂静中响起。
凌安乐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不可置信地转过身来,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她的脸色苍白,双唇紧闭,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激动。
“是你!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回来!你怎么敢出现在本宫面前!”
凌安乐尖锐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如同利刃般刺向江妙。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愤怒,仿佛要将江妙吞噬。
江妙摇摇头:“真是蠢得没有药医。”
果然,离了母家,凌安乐就是个纸老虎。
蓦地,凌安乐像一头失控的野兽一般朝江妙冲过来,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甲锋利如刀。
她试图用指甲挠江妙的脸,但江妙身形矫健,轻松地躲过了她的攻击。
凌安乐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疯狂。
一击不成,凌安乐的动作迅速而凶猛,她的长指甲犹如利刃,直逼江妙的眼睛。
江妙眼见危险来临,心中一惊,立刻侧身躲避。然而,她的眼角还是被凌安乐的指甲划过,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传遍全身。
江妙捂住受伤的眼睛,痛得几乎无法睁开。她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然而凌安乐却没什么力气了,站在原地,扶着腰,笑着看江妙。
江妙站在原地,冷静地观察着凌安乐的一举一动。
还是这副模样,与之前的,都没有任何区别。
一样的跋扈,一样的傲慢,一样的愚蠢而不自知。
江妙看着看着,突然有点羡慕。
羡慕这种从小带来的无忧无虑,无限纵容,所以才会残忍而不自知。
可事实上,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江妙扯了扯嘴角:“你不悔?”
凌安乐癫狂道:“悔?本宫有什么可悔的,本宫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把你这贱人直接杀了!”
江妙叹了口气。
她扭过头,对小徒弟使了个眼色。
小学徒有点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你一个人没事吧?面对这么个颠婆?
江妙点点头,放心吧,就凭她,伤不了我的。
小学徒舒了口气,转身离开。临末了,不忘将门给带上。
偌大的冷宫中,如今只剩下江妙和凌安乐两人。
江妙悠哉悠哉地走向凌安乐。
“你不悔?若非你所作所为残忍无情,陛下又怎会直接将你打入冷宫?”
凌安乐眼神蓦地瞪大。
“毕竟太后娘娘都还在宫里坐着,只是如今应该是皈依佛门,整日吃斋念经了吧。”
凌安乐突然有些痴狂地笑起来。
“你说,也就是说,若是本宫也皈依佛门,年哥哥就会想起本宫了?”
江妙嘴角抽了抽,这又是哪门子的曲解。
她干咳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凌安乐眼圈红了,像是整宿整宿没睡好:“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做,年哥哥才会原谅本宫!”
风吹落叶,落叶归根。
江妙看着她,无奈地摊了摊手。
“他不会原谅你了。”
凌安乐愣了愣,看着江妙,突然狂笑道:“你骗人!年哥哥怎么会不原谅本宫,他可是封了本宫为贵妃!贵妃!”
“哦?”江妙挑眉,“只可惜,你不过是太后的棋子,为了牵制你的年哥哥,若非如此,你根本不会进宫。”
“你骗人!你骗人!”
这也太执迷不悟了。
江妙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骗人?”江妙冷笑一声,“你倒是好好想想,你的年哥哥可曾给过你一个正眼?”
一句话,倒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将凌安乐给击中。
凌安乐有些绝望地跌坐在地。
明明是显而易见的东西,却总是不愿意相信。
江妙便做了这个调开天窗的人。
心存的幻想消失了,心里的光芒也就消失了。
江妙无奈。
还不够。
她索性也蹲下来,看着凌安乐。
凌安乐坐在冷宫的庭院中,仰望着无尽的苍穹。
她的脸上写满了绝望,眼中闪烁着泪花。身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孤单和无助,可如今可没人会同情她。
江妙静静地看着凌安乐,她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哀:
“如今你母家被满门抄斩,倚靠的人一个个地没了,你还想着你的年哥哥,可你的年哥哥根本不爱你。”
一句话接着一句话地戳人肺管子。
江妙早就想这么对她说了。
死恋爱脑。
全家人都没了,还在心心念念着仇人,又蠢又悲。
凌安乐听后,身体微微颤抖,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而疯狂。
她边走边笑,笑声中充满了无尽的苦涩和自嘲,可又有些癫狂。
像是疯了。
她走进屋内,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妙没跟上去,她站在院里,吹了会冷风。
冷宫不愧是冷宫,光是站着就让人心生悲凉。
江妙等了一会,转身,推开门。
小学徒在门口等着,见她出来,松了口气:“总算出来了,妙妙姑娘,再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你了。”
说罢,她努了努嘴,往冷宫里看。
“那疯女人呢?”
江妙没说话。
他们并排走着。
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没关紧的门内,传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伴随着“彭”的一声响。
小学徒和江妙站在原地愣了一会。
蓦地,小学徒一拍脑袋,口中念叨着“完了完了”,一转身便冲进冷宫里。
过了一会,官兵太监也都列队一般,往冷宫里赶,只是人少,冷清许多。
江妙站在原地愣了一会。
不知为何,她心中没什么大仇得报的快 感。
只有一阵淡淡的空落,宛如一阵青烟,萦绕心头,斩不断,挥不散,只能看着它膨胀。
江妙没回御膳房,径直回宫里去了。
那两个丫鬟站在门口,低垂着脑袋,冲江妙匆匆行了个礼。
江妙知道,兴许宋煜在里头。
她深吸一口气,踏入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