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妙现在只想着跑路,这些金银珠宝再多,也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力了。
但是看着太后的目光,她还是勉强露出一个喜不自胜的笑容,跪在地上行了礼,“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妾感激不尽。”
“起来吧。”太后抿唇笑了笑,“如今你若是改变主意,愿意留在宫中,哀家也可以收回成命。”
江妙本来就急的要命,一听这话,那里还坐得住,连忙表明了自己坚定地内心:“妾还是想要出宫,求太后娘娘成全。”
她目光殷切地望着太后,就像是望着救世主,现在对于她来说,只有太后能帮助自己了,她还偷偷给端王传了消息,可是端王毕竟是亲王,在宫中的事情还是太后才能做主,她需要征求太后的同意。
就这样盯着江妙半晌,太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多么舍不得她一般,摆了摆手,“罢了,既然是执意出宫,哀家也不好再多留你了,这些赏赐你都带走吧。”
江妙的眼睛立马就亮了,支着两条打颤的腿颤巍巍跪下谢恩。
太后看着她笑,目光沉甸甸的,在烛火之下,江妙根本看不清楚,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毕竟自由就在眼前了,她就要出宫了,以后什么皇帝、什么太后,都跟她没有关系啦!
想到以后出宫的自由生活,江妙几乎都要笑出声了,她勉强压下疯狂上扬的唇角,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太后笑容不减,朝着一边使了个眼色,随后对江妙说道:“你去吧,外面已经替你准备好了出宫的马车,你上了马车之后,自然会送你出宫,以后的路,你自己看着走吧。”
江妙跟着宫婢往外偷走,果然看见一辆马车。
马车很是朴素,她也不介意,登上马车之后,马车便行驶了起来。
江妙坐在马车里面,心情激荡,她脚下摆着许多黄金珠宝,等她出了宫,在外面肯定也能衣食无忧了。
这么多钱,她几辈子也是花不掉的。
马车行驶了半晌,道路却越来越颠簸,走了许久也不见过城门。
江妙激荡的内心稍稍平静了一些,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她掀开车帘瞧了一眼,却发现外头的路不是寻常走的那一条,而是不知名的偏僻小路,心里忍不住有些疑惑。
她问车夫,“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走了这条路?”
车夫的态度有些冷漠,在她问了好几遍的时候,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夜里出宫,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说完这一句,便是江妙怎么询问,也不肯再回话了。
江妙其实有些不信,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出宫本来就不合规矩,太后送她出宫,大概也不能直接走明路,所以走这一条小路,大概也是怕被有心人知道。
这么一想,她心底那点警惕心又平息了许多。
哎,都怪她风声鹤唳了。
这些日子在皇宫待着,居然也学会了多心了。
江妙勉强压下心底那点犹疑,只是催促道:“麻烦快一点,我急着出宫。”
只是没过一会儿,一道清脆的马蹄声从马车后面传来。
声音越来越近——
江妙又开始疑神疑鬼了,她从车窗探出头去,想看看后面是什么人——这个点了,还有什么人会骑着马再这样偏僻的路上走呢?
该不会是狗皇帝醒了,来追杀她了吧。
想到这里,江妙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一把扯开车帘,朝着车夫哀求道:“快点,再快点,求求你了……”
可是一匹马拖着马车,和一匹马带着一个人,速度如何能对抗呢?
只是几息之间,那人便策马追上了。
江妙秉着呼吸靠在马车上,希望那人能赶紧从侧面经过,可是很快,她这点可笑的侥幸就被打破了。
那匹马和马车并行着,月光下,一道寒光闪过,车帘被狠狠地打破了。
江妙惊慌失措地脸从车窗里露了出来。
那人一愣,随即动作更加疯狂,一句话没有说,只是挥着鞭子不断抽 打,车帘已经破碎不堪,江妙尽管在马车里躲闪着,可也还是被鞭尾扫到好几次,那鞭子撕碎了衣衫,在她肌肤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前面的马也惊了,嘶鸣一声,竟是丢下马车跑了。
江妙发现马跑了,车夫不知什么时候也不见了,这个偏僻荒凉的小路上,只留下了她和这架孤零零的马车。
她的心底恐慌极了,她很想跑出去,可是离开马车,难道她就能跑得过那匹骏马吗?
那人似乎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依旧挥着鞭子不断地抽 打她,力道之大,令江妙根本无从躲避,只能闷哼着挨着。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打我?”江妙咬着牙,问道。
那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背光跨坐在马上,只能看清是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江妙心底闪过了一个可能性,可是她不敢确信。
如果是她,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这个时辰出现在宫中?
那人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江妙的话,而是将江妙一把从马车中拖了出来,狠狠地丢在地上。
借着月光,江妙看见那人面纱之下的眼睛,以及那熟悉的鞭子,她恼恨地望着对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该死的凌安乐!
居然是她!
她想不通凌安乐为什么会深夜来追赶她。
但是是她出现搅坏了江妙出宫的计划,要不是凌安乐,江妙这会子肯定已经出宫去了!
江妙一把拽住那挥舞不休的鞭子,愤怒道:“你凭什么打我,你是不是有病?”
凌安乐不想暴露自己,所以一直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听到江妙这句话,还是愤怒不已——她凭什么不能打她,就算是杀了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不过是个宫女,打杀了又如何?
更不要说,她还是奉了太后的旨意前来,更是名正言顺!
凌安乐用力抽出鞭子,江妙力气不济,根本敌不过她,手掌被满是倒刺的鞭子划伤,一阵剧痛从掌心传来。
凌安乐打够了,心底对江妙的怨恨才稍微平息一点。
她伸手探向怀中,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