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面对八坨子山的土匪，比第一次还要危险，韩平绝对不会容情，根本没给活路，都得死。
只不过，不招供的，要被活活打死。
招供的，可以痛快去死。
“先生真伟丈夫也。”
“来人，把死人挖坑埋了，活人拉回去用刑。”
多年经验，陈文灿知道，没有人能撑得住严刑。
一边安排着，他偷偷看了看四周的工坊，羡慕到眼红。
各个工坊都是井井有条，一看就是正经做事的。
这要是在琴川那该多好？
他正要说起请韩平回琴川的话，韩平先说话了：“陈知州，有些事情需要请大人帮忙。”
陈文灿喜不自胜：“先生请讲。”
他恨不得再救韩平一回，能帮忙当然愿意，帮得越多，之后的事情越好说。
他可是千方百计才打听到，土匪要在今天行刺，所以才早早做好准备。
鸡贼的是，他并没有通知嘉陵的知州，而是偷偷潜伏在工坊周围，等听到声音，便纵马冲过来。
工坊外围的衙役哪里拦得住骑兵？
“一，请知州府的郎中前来，为受伤者医治。”
“二，请大人派几个识文断字的，把这些愿意为我而战的人，记录下来。”
最好的医生都在官府，韩平是想尽可能的减少伤亡，至于记录参加战斗的人，则是为了——提纯！
陈文灿连连答应，派人去叫郎中，他手下识文断字的人多了，开始统计参战之人的姓名。
其实谁参战了，谁没参战，一眼就能看出来。
更不要说，韩平一直在这站着呢，历历在目。
他让人抬了一张桌子过来，站到了桌子上：“诸位听着，我韩平非神非妖，也是凡夫俗子。
开工坊既为赚钱，也为济世安民。
今日多亏众多勇士奋勇当先，韩某人才能保住性命。
人爱我者，我亦爱人。
凡战死之人，抚恤其家属一千两，风光厚葬，本人亲自扶灵。
其余参战者，论功行赏，最低百两。”
哗！
不管是参加作战的，还是周围看热闹的，就是知州陈文灿本人，也是侧目。
越朝的抚恤标准混乱。
如果是普通士卒，战死边关，通常抚恤十四两，从上到下多方克扣之后，到死者家属手里，大概只有三两，有的甚至只有几百文。
更有过分的，直接给战死将士按一个投敌叛国的罪名，一分钱不给，还要抄家灭门。
韩平出手就是一千两，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更不要说，只要参战就赏百两，简直是疯了。
看热闹的人，都后悔到肠子发青。
真正死的其实只有二十余人，大部分人都好好的，连点轻伤都没有。
毕竟后面就用五六米的竹竿作战，大家累是累，伤亡小了很多。
参战就有百两之多。
须知，寻常人一天绝对花不了一文钱的，一年到头，花个三百文，就算多的了，十年花销，也不过三千文，算成银两，才二两。
花一百年不过二十两。
也就是说，一百两能够让一个人花五辈子，这还是长命百岁的情况下，以现在的平均寿命，足够花十辈子的。
“谢谢韩先生！”
“韩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韩先生就是我们的命，我们不救，谁救？”
“为韩先生，死一百回我也愿意。”
……
都是穷苦人，一文钱恨不得掰八瓣，猛然得到这么多钱，他们万分不适应，一百两啊，怎么花？
真不会！
其他观望的人，又是后悔，又是惭愧。
不远处的吕必肥一家羞恼不已，特别是吕得草和吕必肥，他们都是恨意滔天地看着秦荷花。
如果没有秦荷花拦着，他们就上了，两个人都能得到一百两，一辈子吃香喝辣，花不完。
“至于不肯为我而战的人，我并不会指责，这是你们的选择，我无权干涉。“
“只是，既然你们不在乎我的死活。”
“那么，我为什么要在乎你们的死活？”
“所有未参战之人，无论是监工，工正，长工，短工，女工，全部开除。”
“永不叙用！”
赏罚分明才能聚拢人心。
如果没有参战的人，还能继续在工坊做工，那些战死英灵，岂不寒心？
韩平自认为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可面临生死危机，他必须冷厉起来。
不然，工坊建不起来，还会命丧他人之手。
这个命令颁布，本来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热闹的人顿时兵荒马乱。
“不要啊韩先生，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这一回。”
“我本来想参战的，可我害怕啊。”
“你不能这样，我全家老小都指望我养活，你这样等于杀人。”
“韩先生，我们都是良民，哪里会杀人啊？这能怨我们吗？”
……
哭声震天，比刚才战斗的声音，还要喧嚣。
黑压压的，跪成一大片。
韩平看了看，真正参战的，两千人多点。
工坊一共有两万多人，只有十分之一，和自己始终站在一块。
对于这种哀求的，指责的，韩平不愿意再搭理，行书生礼道：“陈知州，大恩不言谢，请知州去家里说话。”
“那感情好。”
见韩平历经刺杀，镇定如恒，安排的井井有条，赏罚之间，天差地别，心里更是钦佩不已。
可以想象，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愿意为韩平韩安之死战的人，只怕成千上万。
两人联袂而行，陈知州身边是他的亲信，韩平身边则是南宫狗剩带着经历过战斗的护卫。
他们都是身家百两以上的人，当真气势滔天。
“你叫什么名字？”
走了几步，韩平驻足，看向一个憨厚矮壮短工，适才战斗，这位很是凶猛。
他不要命一样冲向土匪，给韩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韩先生，我叫唐二牛。”
“壮士！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护卫，跟上。”
把好几万两银子撒出去，韩平就是告诉所有人，他的命金贵，保护他，不光能吃饱，更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要在自己身边，建立一道由人组成的铜墙铁壁，今天的事情，再不会发生第二次。
“得令！”
唐二牛兴奋得像个孩子，跟着崇仰的韩先生，他敢勇闯地狱。
又走了几步，韩平看向秦明虎：“秦护卫长，你怎么回来了，三少爷呢？”
“先生，说来话长，三少爷留在了渔阳城，大少爷派属下来，是想恳请先生制作一批烟雾弹，解救渔阳城。
另，大少爷指责了三少爷，说不该收先生的宝刀，让属下还给先生。”
有本事的人，只会佩服更有本事的人。
秦明虎单膝下跪，奉上大夏龙雀。
韩平真没把这把刀当回事，既然这样，他也只好收下了。
龙雀锋锐，留着防身吧。
“好！随我回家细说。”
烟雾弹到底什么效果，他还需要问问，真要用在柔然大军上，至少也得上万枚起步，怎么也得几天。
“是！”
找到主心骨一样，秦明虎也是紧随其后。
还没出工坊呢，庄典，袁郛带着一大批衙役，呼啸而来。
看到陈文灿和韩平说说笑笑，两人的脸色刹那间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