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韩平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虽然李元亨赌赢了,但还是没能恢复太子的身份,至今仍旧屈居在寿安宫。
还面临着其他皇子以及朝臣的打压。
就连景武帝也想方设法的针对他。
李元亨的日子,很难过。
“看来皇上是想打压皇长子,建立制衡朝堂的新格局了。”韩平皱眉道。
“没错,韩将军果然慧眼如炬,看得通透。”朱鹤赞叹道。
对于帝王权术,韩平心里门清。
不管是前世的影视剧,还是有据可考的史书记述,玩弄权势,制约朝堂,一直是历朝历代君王惯用的手段。
“这么说的话,在皇帝的心目中,谁当太子都无所谓,他要做的就是稳住自己的权位,这也太自私了吧。
难怪他会主动向柔然求和,原来是他本身就没什么志向。
只想着自己,从不考虑其他,简直就是大越版的赵构,摊上这么个君王,何愁江山不倒。”
这么想着,韩平心中当即就有了打算。
景武帝可以是赵构,可以是纣王,可以是无道昏君。
但韩平绝对不能当“岳飞”。
接下来,韩平查看李元亨让人送来的物资。
十三个大箱子,竟然有五大箱白银,一大箱黄金,外加两箱金银珠宝。
另外五个箱子里,装的则是一些精品甲胄和兵器。
粗略算起来,总价值已然超过一百万两。
“好家伙!皇长子出手这么阔绰,诚意太足了,就算是想收买我,我也情愿替他出力啊。”韩平暗自心惊。
自从建立临时工坊以来,他一直是入不敷出。
倒是不缺钱,主要是缺各种物资和材料,每一项都是巨大的开销。
但只要有钱,就能想办法搞到各种物资。
而李元亨的援助,无疑是把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全占了。
如果景武帝有这份心意,怕是韩平早就生产出无数军火,率领大军把柔然踏平了。
然而,景武帝刚愎自用,愚昧昏聩,根本没有这种觉悟。
更加意识不到事态的严重性。
这就导致韩平彻底背离朝廷,站在景武帝的对立面。
“怎么样?您可还满意?”朱鹤问道。
韩平微微一笑,“这么多钱财和物资,我肯定满意啊,多谢皇长子慷慨相助。”
朱鹤拍了拍胸脯,“还有我们呢!皇长子说了,让我们无条件听从您的调派,若有差遣,您尽管吩咐便是了。”
一听这话,韩平迟疑了下,点头道:“好!能得诸位相助,实在是韩某之幸。”
待到此间事了,给朱鹤等人安排好住所后,韩平就去临时工坊忙碌。
谢翼圣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询问情况。
营帐内。
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谢翼圣惊讶道:“皇长子真够拼的啊,就不怕皇帝把他的亲王身份也给撸了吗?”
韩平深以为然,道:“他这么做,确实会给人留下把柄,但也是一场迫不得已的豪赌,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赌赢,保住他现在的身份地位。
要么赌输,功亏一篑。”
谢翼圣紧张兮兮的问道:“那你觉得皇长子派来的人靠谱吗?”
韩平微微皱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以重用他们,但不能让他们接触我们的核心要务,就把他们当做工具人使唤吧。”
“嗯,明白了。”谢翼圣点点头。
韩平话锋一转,“你提前准备一下吧,等到陈大人那边开始行动,咱们就可以着手筹备剿匪的事情了。”
谢翼圣精神一震,道:“我等的就是这一天,到时候也带我去呗。”
“不行。”
韩平果断拒绝,“你必须留下坐镇中枢。”
“好吧。”谢翼圣有些小失望。
不过,他也明白,坐镇渔阳城不比对付八坨子山的土匪轻松。
要知道,他守在渔阳城,面对的潜在敌人,乃是柔然的三十万大军。
万一出现什么纰漏,他怕是会被柔然铁蹄踏成肉泥。
一切事务,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琴州那边,陈文灿已经写好讨贼檄文,并且全城公告。
随着讨贼檄文的传播,也就意味着他能名正言顺的调兵遣将,剑指八坨子山。
……
“陈大人,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州府前院,琴州总兵马玉郑重其事的说道。
陈文灿端着茶杯,有些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甚至都没觉得烫嘴,紧皱眉头说道:“没办法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趁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否则一旦出现差错,你我便会万劫不复啊。”马玉再次提醒。
为了配合韩平剿匪,陈文灿几乎押上了全部身家,包括自己的性命。
他很清楚,如果这次剿匪失败,他将会面临怎样的下场。
终究是事关国本的大事。
朝廷都没有发兵讨伐八坨子山的土匪,他们地方官反而先动手了。
成功还好,要是失败……
后果不堪设想。
再加上陈文灿之前犯下的罪行,等到剿匪失败后,他落个满门抄斩,都算是景武帝善待他了。
到那时,整个山南道的官僚阶层,都会迎来一次大清洗和大换血。
陈文灿想了想,开口道:“就这么定了,我相信韩平的实力。”
马玉一言不发。
虽然他打心眼里不想掺和什么剿匪的破事儿,但他知道自己跟陈文灿同气连枝,没有退路。
唯一的办法就是放手一搏。
没几天,陈文灿私自发兵剿匪的消息,犹如一道惊雷般传到江宁府,狠狠地劈在刺史冯云程的大脑袋上。
前些天他刚去觐见景武帝,好不容易把景武帝说服,这才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顺便保住了嘉陵的知州庄典和通判袁郛二人的小命。
可如今,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陈文灿突然给他玩这么一手。
直接把他架在火架上烤。
“这个陈文灿,脑子里进大便了吗?也不跟我知会一声,就私自调兵剿匪,他真以为八坨子山是个小山旮旯,能让他随便进出的吗?”
冯云程暴跳如雷,气得直拍大腿。
事已至此,他就算拍断大腿也没用。
他已经消磨掉景武帝对他的最后信任,即便想甩锅给陈文灿,恐怕景武帝也不会相信。
你手底下的人发兵剿匪,你身为顶头上司,竟然说毫不知情?
没有你的批准,他敢发兵?
你当朕是三岁小孩哄着玩呢!
——景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