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寅大头2025-06-24 14:495,604

第五章

沈昭宁今晚饮了不少酒,思绪杂乱无章。

可当她听到这话后,瞬间清醒。

她面色惨白,双唇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陆清珩刚脱掉外衣,当然不会放她走。

他死死抱着沈昭宁,将脸埋在她的肩窝,企图换来她的怜惜。

“昭昭……”

沈昭宁看都没看他一眼,披上外衣就急匆匆赶去承情殿。

夜晚的承情殿一片死寂。

明明什么都没变,又好似什么都变了。

沈昭宁借着烛火,终于看清了地面上黑褐色的血迹。

俨然就是儿子今日躺的位置。

她身子猛颤,心跳都快停了。

在踏进承情殿的那一刻,她一眼便看见了我青白发紫的脸颊。

她眼中有泪落下,喃喃道:

“明明只是让你养个血蛊,又不是剜心掏肝,怎会……”

直到此刻,她仍旧心存妄想,甚至贴耳去听我的脉搏。

却一片死寂。

恍惚间,她想起来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会,我也是像今日一般跪着哀求她:

“沈昭宁,求你放过我,这蛊要是真的种下去,我会死的!”

“陆清珩他根本没病没灾,他都是骗人的!”

“你相信我……好不好?”

可那会她却恍若未闻,甚至亲自将血蛊种进了我的身体。

“裴行舟,你身为大夏驸马爷,不过以身养个蛊罢了,你至于这般推脱?”

不仅如此,她还让人将我绑在柱上三日。

那三日,血蛊将我全身内脏都啃噬了个遍。

沈昭宁思绪回笼,目光空洞地瘫坐在地。

我心中冷笑,只觉得她虚伪至极。

若是她真的心中有我,当初也不会那么狠绝!

陆清珩整理好着装后,也跟着来了承情殿。

一进门,视线接触到我发青的面色,他故作伤心抹泪。

“怎会如此,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从大燕身中奇毒回来,裴兄也不会种下血蛊……”

“他要是怨我也就罢了,可他为何,连郡王都不放过……”

沈昭宁如梦初醒,这才注意到床榻上还有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

她呼吸发紧,颤着手去探儿子的鼻息。

幸好,还活着。

“太医!给本宫宣宫中太医过来!”

沈昭宁想伸手触碰儿子的小脸,却又无从下手。

只因儿子脸上血肉模糊,甚至看不清五官。

每一处都是食人鱼啃噬过的痕迹。

太医匆匆赶来时,就瞧见了面前这惨不忍睹的场景。

饶是他见过不少伤口,都忍不住叹息出声。

陆清珩依旧强撑着面上的悲伤,藏在背后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我冷冷看向他,一眼看穿了他的怨恨和后悔。

他在悔,当时就应该让那些食人鱼将人啃噬个精光,而不是留了个祸患!

见太医来了,沈昭宁没经人手,小心翼翼抱着儿子放到干净的床榻上。

太医连叹几口气,就开始敷药施针。

我的心也随着他的动作悬了起来。

而沈昭宁也立在一旁,神色紧张地看着他的操作。

我看着她面上的关切,只觉得荒诞可笑。

这一切,不都是拜她所赐?

要是她当时肯回头看一眼儿子,将儿子救下,都不会这么严重……

直到在承情殿见到儿子的身影,她都不为所动,依旧觉得儿子是装的。

丝毫不关心体恤自己的儿子,现在又在这假惺惺算什么?!

宫中所有的太医和宫外的大夫都围在儿子的床边,却频频摇头。

“到底什么情况?!”

得不到回答,沈昭宁急得一把拽住了老太医的衣领,恶狠狠地说:

“给本宫说清楚!”

老太医吓得双腿直哆嗦,连忙答道:

“郡王这伤可不是一般伤口,而是由食人鱼啃噬导致啊!”

第六章

食人鱼……

沈昭宁下意识松开了老太医的衣领。

老太医见状,连忙行礼躲到了队伍后面。

沈昭宁心如擂鼓,喃喃道:“食人鱼……不是西域那边的吗?”

老嬷嬷上前答道:“若是老奴没记错的话,今年年初西域那边上供了好几条食人鱼,就养在后头。”

“不过平日有侍卫看守,又怎会——”

话音刚落,我就看向了坐立难安的陆清珩。

他双拳青筋直暴,先一步接过话:“这郡王怎么这么不懂事,竟然去逗弄那食人鱼玩?!”

我的眸色一沉,恨不得生扑上去揍他一顿。

直到此刻,他竟还敢给我儿泼脏水!

嬷嬷见状,也不敢出声了。

沈昭宁面色难看至极,对那堆太医怒声道:

“本宫不管什么原因,必须把郡王救活,否则本宫要你们陪葬!”

众人巍巍颤颤,都低头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个民间大夫站出来。

“如今郡王是缺了这血肉才昏迷不醒,只要将血肉养回即可。”

沈昭宁急急出声:“可有破解之法?”

“古法记载,可以亲近之人身血滋养他人血肉。”

亲近之人……目前我已身死,现在就只剩下沈昭宁了。

陆清珩闻言,怒喝一声:“大胆,你这是何意?想逼殿下伤害凤体、损国之根基吗?!”

大夫吓得身子一颤,跪在地上,“不敢!”

沈昭宁死死握住腕上的玉镯,指尖掐出血都丝毫不在意。

我心中讽笑,却不自觉捏紧了拳头。

她这种人,真会舍自己救儿子?

良久,她将一把镶金的匕首丢在大夫面前,“你来。”

随后一道帷幔将人隔开,我却不受影响。

沈昭宁毫不犹豫用匕首划破腕间,任由鲜血涌出。

我没看她,只是落在伤痕累累的儿子身上。

之前被衣物包裹的地方都被展露出来,十分渗人。

我心疼得直落泪。

渊儿当时一定很疼罢?可他为了我,却依旧强撑着……

夜晚稍纵即逝,很快旭日升起。

透过窗缝的日光,我能清晰看见沈昭宁面色发白,近乎要晕过去。

我抿了抿唇,心里无半点怜惜之意。

这都是她欠我儿的!

大夫擦去额间薄汗,收好针,才停了这取血工作。

我心存感激,冲他磕头跪拜三次。

大夫缓缓开口:“郡王的性命已保住,不过这取血需得进行一月,不能耽搁,方能根治。”

沈昭宁强撑着身子,点点头。

大夫又看了一眼儿子,叹气道:“容老夫多管闲事问一句,郡王是犯了何等罪孽才惨遭此刑?”

“他身上不止被啃噬的伤口,还有杖刑、踢打、碾压等等青紫痕迹……”

我死死瞪着沈昭宁和陆清珩,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沈昭宁面色由白转青,将所有人都遣散,只留下了近身伺候她多年的老嬷嬷。

“给本宫查,让本宫看看是谁对郡王下的死手!”

陆清珩被吓得身子一震,连礼都没行就匆匆回了自己的寝殿。

他是真的怕了。

他以为我和儿子的死无足轻重,死了便死了。

可谁知沈昭宁竟然真的追究起来了!

过了半晌。

沈昭宁坐在上首,看着无数人跪在殿前,面色冰冷开口:

“你们都给本宫一五一十说清楚!”

第七章

底下的人还没开口,就听到太医来报:

“不好了,郡王高烧吐血,现在意识薄弱,恐怕快命损了……”

“要想救郡王,还需快些取来冰魄草。”

冰魄草……

我怔愣一瞬,就看见沈昭宁匆匆赶出公主府,往裴家方向走。

是了,冰魄草乃裴家祖传宝贝,若不是危及生命关头,万不可动用。

沈昭宁没坐马车,而是驾着快马就来到了裴府门口。

看着许久未见的裴府,我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父亲母亲知道她的来意后,却没有将冰魄草直接交给她。

“你若是真想取这草,那便从这大门磕头跪拜到行舟院子罢。”

我知道,他们是在替我的死感到不值。

哪怕是跟这权势滔天的长公主作对,也要替我出气。

沈昭宁毫无怨言,撇开裙摆,真的一步步往我的院子跪拜而去。

她腕间的伤口裂开来,鲜血顺着她掌心流在地上,拉出一道血痕。

碎石子刺进了她的膝盖和掌心,磨得血肉模糊,可她一刻没停。

鲜血顺着她额头流到唇边,又苦又涩。

直到进了我的院中,看到那枯败的槐树,沈昭宁愣住了。

我记得我们定情那日,就是在这树下许下的誓言。

“以此树见证我们的真情,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若有一人变心,树死人亡!”

我那时听完沈昭宁的誓言,惊了好久。

她却笑着将红线缠绕在我们腕间,柔声说:

“难道你不信我?不信我们的真情?”

“还是说,你觉得你会负我?”

那时我用力握紧了她的手,认真郑重道:“我信你,也定不会负你。”

我甘愿拿命和她一起赌。

儿子五岁的时候,也曾在这荡过秋千,问沈昭宁这树怎么长得这么茂盛。

那时沈昭宁笑着说:“因为你娘和你爹彼此相爱。”

我和她四目相对,笑得无比幸福。

树以爱做养料,越发茂盛。

我们的感情急转直下,它也跟着枯萎。

直到后来,她变了心,我也都快忘了这段誓言。

现如今,这誓言竟然都一一应验了。

沈昭宁也是想到了往事,泪水无声划过脸颊,喃喃道:

“行舟,我明明很爱你,很爱我们的孩子啊……”

我看着她悔恨的模样,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口口声声说的爱,也不过是骗自己罢了。

看得最清的还是旁人。

我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父亲母亲,心中酸涩不已。

当初舍弃裴家助力毅然决然要做沈昭宁的驸马时,他们劝过我:

“皇家无情,你日后怕是要受尽委屈……”

我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又如何,若是日后她负我,我与她和离便是了!”

可我命损在那公主府,连跑出去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冷哼一声,将用锦盒装的冰魄草丢在沈昭宁面前。

“这冰魄草,乃裴家祖传之物,现用在郡王身上,助他身体康健。”

“至于你,滚罢,我们不想再见到你!”

沈昭宁怔愣片刻,如视珍宝将冰魄草小心抱在怀里,又想道谢。

父亲不看她一眼,牵着母亲的手就走。

“我与你多说无益,你要谢,就谢行舟!”

“他直到临死前,都还在护着你……不让我就算拼了这裴家满门,也定会将此事上告圣上!”

我临死前,确实写了一封家书,但却不是为了保护沈昭宁。

而是我怕儿子因我受苦,才退了一步,可没想到还是无用功。

冷风吹过,槐树的枯枝掉落砸在沈昭宁身上。

她猛闭双眼,滚烫的泪水落在锦盒上,开出一朵又一朵靡靡之花。

“行舟,是我对不住你……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那般对你……”

她低低的声音诉说了无尽悔意,丝毫未察觉到有人死死盯着她的背影。

陆清珩身子隐在墙角,拳头重重砸在墙上。

浓烈的恨意在他眼底闪过,他咬牙切齿:

“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第八章

沈昭宁及时带冰魄草回府,儿子的性命再次得到挽救。

大概过了四五日,儿子的面上已经有了血色,可伤口依旧狰狞。

我靠在他的床榻边,心疼无比。

若我不是一缕魂魄就好了,这样……还能照顾他。

我猛闭双眼,泪水落下,滴落在儿子的面颊。

而他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悲伤,双睫颤了颤。

“父亲……”

我心中大喜,下意识夺门而出喊太医。

就在这时,一阵轻巧的脚步传来,门被关上了。

陆清珩看着床榻上的人影,缓缓勾唇一笑。

“你也真是命大,这都死不了,那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我不可置信看着面前的男人,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这个歹人!直到现在还想害我儿!

陆清珩一抬手,有白色粉末落进了旁边的茶盏里。

“喝了它,你就能彻底上路了。”

“你们下了九泉也别怪我,要怪就怪沈昭宁那个蠢货,连我装中毒都看不出来。”

陆清珩捏着茶杯,眼底都是兴奋的光芒。

眼看着那茶水就要进了儿子的嘴里,我也越发急切。

就在这时,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怒喝:

“果然是你!”

沈昭宁大步走过来,让人将陆清珩制服住。

陆清珩惊慌出声,手里的茶盏跟着落地,打湿了两个人的鞋面。

沈昭宁眼底闪过一抹狠戾,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陆清珩见状,连忙高声哀求着:

“殿下,我只是看见郡王唇干,便想着喂他点茶水润润而已……”

沈昭宁冷哼一声:“陆清珩,你真是把本宫当傻子!”

她用力收紧,长剑就划破了陆清珩的脖颈,渗出丝丝血迹。

陆清珩咬着下唇,眼底都是悲伤。

“殿下,我是冤枉的啊!”

沈昭宁一脚将陆清珩踹倒在地,他就跪在了儿子的床榻边。

“是不是冤枉的,你自己跟本宫的孩儿说!”

眼看瞒不下去了,陆清珩也彻底不装了。

他鬓发全乱,忽而低笑出声:

“沈昭宁,你以为你无辜到哪去吗?”

“若不是你轻信于我,裴行舟和沈渊又怎会沦落至此?”

“他们如今的惨状都是你一手造成!”

沈昭宁瞳孔猛地一缩,拿着剑的手都在不停地颤抖。

“你给本宫闭嘴,本宫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杀我?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陆清珩声音低沉,嗤笑出声。

刹那间,有无数利箭冲破纸窗向沈昭宁飞来。

沈昭宁被人护住,连退几步,才险些避开。

她盯着箭上的图腾,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你个叛徒!”

陆清珩嘲讽勾起嘴角,“你现在才意识到,已经晚了。”

“给我杀,拿下这大夏长公主的狗头!”

第九章

话音刚落,就有无数大燕暗卫破窗而入。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设下的埋伏。

变故突然,就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几乎没过脑,就挡在了儿子的身前。

而这时,我的魂魄像是化出了实体一般,替儿子挡掉了不少伤害。

无数利箭犹如布下了天罗地网,逼得沈昭宁身中好几箭。

她捂着胸口,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她死死瞪着陆清珩,质问道:“为什么?”

陆清珩眼里都是恨意,“为什么?沈昭宁你也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你和你那狗皇兄将我送到大燕为质时,可曾想过我会在那受多少苦?”

“我在大燕,过得猪狗不如,若不是用间谍身份换得一生,我现在尸骨恐怕都不知道沦在何处了!”

“你们将我逼到地狱,我又怎能让你们高枕无忧!”

说完,他弓着身子,笑着笑着就笑出了泪。

直到此刻,沈昭宁才猛地回神,“是那场宴席!”

是了,前几日陆清珩广开宴席,以两国交谊为由,就盛请了大燕。

谁承想,这大燕的兵没有撤出大夏,反而蛰伏起来,就等着这一刻。

陆清珩毫不在意,把玩着手里的匕首:“就算此刻你想明白了又如何?”

“你的性命就该和这大夏一起陪葬!”

说完,他抬手捅了沈昭宁一刀。

大燕暗卫齐上,顺势包抄了沈昭宁。

就在陆清珩以为自己要赢了时,又有一阵破空声传来。

沈昭宁眯起双眼,眼底闪过一抹暗芒。

是霓裳将军林听雪带着禁军来了!

林听雪指挥如神,没几下就将大燕暗卫和陆清珩制服了。

陆清珩满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明明就差一点,就能要挟那狗皇帝了……”

话毕,他被林听雪一剑斩杀。

沈昭宁面色不变,甚至心里都是畅快。

她笑着向儿子扑过去。

“行舟……渊儿,如今我已经替你们报仇了。”

可下一瞬,一把长剑捅穿了沈昭宁的胸膛。

沈昭宁震惊看向林听雪,“你……”

林听雪一脸平淡,举起郡王玉牌。

“你昏庸无知,纵容恶人辱子杀夫,这般人又如何担得起我大夏子民的供奉?!”

“我早已将你的恶行上报于陛下,这就是他对你的裁决!”

沈昭宁猛地吐出一口血,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原来,临死前竟然这么痛啊……那行舟当时一定很绝望罢。

林听雪抽出长剑后,沈昭宁身子猛地倒在地上。

她缓缓闭眼,彻底咽了气。

林听雪目光沉痛看着我灵魂和儿子的方向,“是我来晚了,现在方能替你们报仇。”

往前的青梅竹马情谊一下子涌进我的脑海,让我哽咽难言。

事后,林听雪放出消息,大夏长公主已被大燕暗卫杀害。

两国彻底开战,她也自请守卫边关。

儿子被皇帝怜惜,封为了亲王。

他把握权利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我风风光光葬入皇陵。

奇怪的是,我的灵魂竟然还没有消散,就这样陪着儿子走完了一生。

直到儿子咽气的那一刻,他看见了我。

“父亲……”

他看着我,笑中带泪。

王府管家悲痛哭出声:“景王薨逝了!”

……

我也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

“走,父亲带你去吃水晶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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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逼我为白月光养血蛊后,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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