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冲进敌阵的本方五千人的骑兵,并没能很快地绞杀这两千日军,日军不突围了,反而借着这大雨与我们五千骑兵尽可能地纠缠。
冲进敌阵的决定看来是错误的,现在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与日军血战到底。
我军外围的部队,见冲进敌阵的己方部队形势不是很妙,又没有多少突围的日军,便逐渐缩小包围圈。
雨天,对各种武器的使用都很不便,我们似乎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冷兵器互博的时代,这其实毫不令人惊讶,在这之后的一百年中,肉搏战也从来没有退出过历史舞台。时有发生。
我们要剿灭的这支日军很顽强,即使在面临着机器绝望的处境,也依然顽强的战斗,竟造成我们吃不掉他们的情况。
这支部队明显与在大沽口见到过的那些日本士兵及其不同,因为他们不止会很好地使用火枪,命中率好高。就算切换成刀等冷兵器时,战斗力仍然不俗,给予了我方战士很大的杀伤,他们更像是我在广州遇到的那伙人。他们可能是武士!
雨还在下,周围的地表已经变得十分的泥泞,或者说非常滑,稍一不注意,便可能摔倒。
“西江月!”我提刀,哒哒几步,猛地跃起,随之一个翻滚而下,刀随身形,绽放火焰,如月光倒映河中粼粼,伴随着尖叫声,在敌军中杀出一条血路。
未及我战稳,声音极弱,但杀心极重的攻击便从后背袭来,我只是本能地感觉,本能地躲,刚一侧身,一些头发便已经被斩落,毫无声音,毫无顿挫,他的刀极快极锋利。
若非我本能反应,根本来不及反应。我惊魂未定,他却沉稳地再次攻来,每一次挥刀都极其有章法,稳准狠,我接刀都有些力不从心,也许是大雨影响了我的感官判断,让我的反应变得迟钝了一些。
刀在雨中划过,甩出成串的水滴,由于他出刀极快,那水滴打在脸上也是极其疼的。
他的刀风及其摄人心魄,有很大的响声。我利用浪涌的步法才与他拉开身距,重新调整好呼吸,冷静着心神。
他的服装也与别的日本士兵不一样,气质也不一样,他应该是一个武士,也可能是一个日本的贵族。
刀影翻飞着,我只是众多战斗中的一个。
漫天大雨里,我们与日军绞杀在一起,他们极其顽强,哪怕是毫无胜算,也坚持的吓人。
与我对战的这一个,已经接了我好几招了,依然可以战斗,被我用过的招数,便不敢再用,生怕他会找出破绽,一击毙命。这个日军中厉害的角色,也有着极大的自信。
我们的战损很大,随着泥泞的加重,我们的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这便是人知自己要死,所以都在全力地争取。而这爆发出来的力量,也不是和平时期的孩子能想象到的。
眼前这个家伙,极其难缠。
“秋雁!”我险些踩了个踉跄,但好歹站稳了,一个箭步过去,贴近他,却没有出刀,我在等待他的出刀。
他挥手便是一个半月斩,攻击范围极大,而我并不是瞄着他的人去的,而是瞄着他的刀去的,至强的陨铁刀,在迄今为止的对刀中,就没有输过,连雪桥也对自己的刀抱有极大的自信。
我的这个招式,便是斩断他的刀后,直接划开他的脖颈。这是一套连招。
砰地一声,即响又重,然而,让人吃惊的是,他的刀竟然没有断,并且他反应极快地便向我补了个突刺,虽然我极力躲避,但是胸口还是中他一个很浅的刺击。惊得我一身冷汗。
我定睛一看,他的刀似乎毫发无伤,而我的刀却出现了明显的缺口,这是我第一次见,竟然有别的刀,能将我这把陨铁刀,砍出缺口,这个人及其不简单。
那个人见我在看刀,也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刀。
然后就只看见他猥琐的表情,他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似乎他的刀也是第一次被人砍出缺口。
这个人必是不一般的人,他的气质也不像那些普通的士兵。
死亡在靠近,但还不知道是谁的死亡。
与我对峙的这家伙,从胸膛突然摸出一个什么东西,对着天上就来了一发,他打的这一发竟然有点像信号弹。
我一脸蒙蔽。
难道他们是伏兵,故意卖一个破绽给我,难道我的部队的四周或是什么角落,隐藏着我们一直没有看到的日军伏兵的大部队。
一丝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然而,现在还没有出现。
我执着于眼前的敌人。
不断有日军的杂兵企图在我后面或侧后偷袭我,分散了我不少的经历。
这个拿着好刀的日本武士,沉稳地一步一步地向我靠近。虽然他的动作很慢,但我知道他在蓄力,并且寻找我的破绽,准备给我一记毙命斩杀。
雨水不断下着,捶打着他,也捶打着我。
“月河。”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也向他发动了进攻,“落日晴天。”一个突刺便上去了。
这个日本武士竟然挡住了我这一个必杀击。太不可思议了,还没有人能挡下来过。
他反手就是一个斩击,我用陨铁刀,抵挡,火花四溅。
两个人连续的快速拼刀,溅起缕缕火星。这个人的刀法很高,绝对不在我之下,即使我经过几次跃升,已然变得很强,但还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的陨铁刀已经遍布大大小小的缺口与卷刃,我都心疼这把刀了。
那人也看了看刀,接着便做好了攻击准备,一副要搏命的姿态。
这两千人的日军已经彻底癫狂了,也许在他们看来横竖都是一个死了,便拼尽全力与我军搏杀,未想到首场战斗就进行的如此之艰难。
日本武士一个滑步突刺过来,我正要躲闪,便觉我侧后急速有人像我接近,卑鄙,偷袭我!
我一首握刀,一首附身撑地,最大限度地改变了运动轨迹。
“浪涌。”我从两个敌军攻击的缝隙中闪过,回首就是一记“断秋风。”一道火焰斩击直向着偷袭我的那人而去,那人瞬间便绽出一道血月,应声倒地。
纠缠我许久的日本武士,我该给你一个了结了。你们今晚一个也走不了。
正当,我蓄势待发准备进攻他的时候,我惊讶地看见,远处的天空好似升起了三颗信号弹一样的东西。
随之,我看到了这个日本武士邪魅地一笑,不好,要坏事了。
可能,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信号。那个信号带给我军的是心底发麻,带给日军的确是信心大增。
本就拼死一战的日军,气势更胜。
仿佛今天失败的将会是我们。
“神明语。”我若海中的游鱼,在这泥泞的地上,跑动如飞。
日本武士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姿态。
胜利的只有一方,那必然是我,我仿佛将所有的触感都打开了,尽力地去感知他。
刀也像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暗流,虽然强劲,却不露一丝气息。我没有看他的出刀方向,我本能地躲避,或者说是赌。
我就是在赌!
他的刀在那一瞬间只能砍到一个方向,我若看了再躲,必然增加了反应速度,并且影响了我的攻击,这样肯定也是受制于人。
所以我索性不躲了,我赌!我赌一个方向,直接进攻,我只要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好,而不必理会他的攻击。
身体只凭借着本能不断变换着身形,一切只是预判的动作,没有修正。
他一刀,我一刀。两个人几乎同时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血顺着我的臂膀流出,混着雨水,不断在地面上滴出一个个血花。
我没有回头。
一个人倒下了,是他!没有叫疼,没有任何声音,他便殒命在了这个雨夜。
他确实也砍中我了,只是没有击中要害,只是,站定了才开始疼。
看来是我赌赢了!上天还没有放弃我!
与此同时,我感觉出脚下的地面传来细微的颤动,是刚才招式还没有熄灭的,感知全开的敏锐触觉的残留。
那三颗信号弹一样的东西,应该预示着敌军大部队的来袭。
可在这个倾盆大雨之夜,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去处了,仓皇撤退也是败军之象。
既然敌不知我,我不知敌,那就痛痛快快地杀一场吧。
我的刀锋射火,扑向日军。
迎接我刀锋的是恐惧的眼,狡诈的眼,贪婪的眼,卑鄙的眼。
陨铁刀射着火,仿佛天降正义一般,将他们一个个审判,裁决!
去吧!侵略者们!通往地狱的道路,我已为你们打开,我将在地狱的门口,踹你们最后一脚,将你们打入无尽深渊,在炼狱里徘徊吧!为你们的罪恶赎罪。
手臂上的血,顺着雨水,蜿蜒而下,浸润着藩国的土地,张我中华的愤怒。
“杀!杀!杀!”没有别的言语,只有这一个字的怒吼!
怒吼声很快连成了一片,连接着每一个中华战士的心,撕裂着天空,扯下闪电雷鸣,誓要将倭寇荡尽,洗涤干净这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