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清军将两千匹驮着武器弹药物资的战马留下,藏匿于隐蔽处,只留下一小撮人看管。并约定,若有意外事件,燃起信号弹,通报敌情。
王二和我引着一千八百名骑兵向着预定准备位置进发。
军队先是悄无声息,随后便风驰电掣。
到达预定位置之后,我便下令,让众将士都藏匿了起来。
众人一起等候着战斗的发起,现在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暂时平静。
我取来了地图,我们看守的位置,是倭寇的逃亡的必经之路,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路可走,连开阔的平野地也没有。
到了预定时间,战斗却没有如约打响。
王二看了看我,我读出了他的疑惑与对福宁的不信任。
可能是因为王二还不清楚我与福宁的特殊关系,但是,我现在完全没有必要跟他解释这一个事。我心里有数就行!
只耽搁了约莫一小会,战斗的疾风骤雨与雷电便呼啸而至。听闻着不远处的枪声大作,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准备着再一次杀敌建功!
但是,清军左等右等,迟迟不见有溃逃的倭寇向我们奔来。战斗的声响确是越来越大了……
王二与我,面面相觑……
“会不会是,福宁他们的实力不够用,不足以压迫倭寇向我们这里溃散?”我征求着王二的意见。
“皇上,他们应该有至多不超过四千七百人,而倭寇足有大几千,至少六千人以上的规模……也许是我们因为这批倭寇是逃兵,而对他们起了怠慢轻视的偏见……可能是因为兵力的缘故还不足以挤压崩溃倭寇!”王二说道。
迟迟不来的倭寇逃兵似乎逐渐在印证了这一点。
开始之所以,要采取围三缺一的战法,便是因为这样可能削弱敌人的战斗意志,使其不会意识到自身已经处于死境之中,进而死战到底,现在看来,我们是彻彻底底地低估了这支倭寇。
“进攻吧!”我看向王二说道,现在的情况不能耽搁,福宁的那四千六百人,是我们在朝鲜半岛上,现阶段唯一能补充的兵员,而这些兵员,不容有失。
“皇上!臣也觉得应该进攻!速战速决!”王二肯定道。
一千八百名清军被召集了起来。
“此战,至关重要,也决定着今后的生死!胜!我们便不止于眼前的这一千八百人,更能给倭寇以新的一击!”我在队列前给清军最后的鼓舞,将眼下的局势也说给他们听。
每一个清军也明白,现在是生死存亡的战斗,每一步都需要争取,没有逃避还能活下来的可能!
“杀!杀!杀!”我高声喊道,振聋发聩!
“杀!杀!杀!”清军的杀气蓬勃而出,气贯长空。
一千八百人,如虎如狼,以气吞山河的姿态,向着敌军飞驰,荡起的烟尘飞扬,犁地的马蹄声震动着心肺!
随着战场的临近,发现情况却如预想。
福宁围是围了,但倭寇毫无退意,原地接战。一时间福宁完全挤压不动倭寇。
倭寇队形整齐,操作枪支的动作规范,装弹也都是一板一眼,完全看不出是原来的那支逃兵。想来,他们也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兵员,此等熟练度,我应该早先便预判到。
我们这一千八百人来得也是及时,正是敌我两军僵持不下的时刻。我们的到来也让倭寇们瞬间慌了神。
倭寇原本稳固的阵型,被迅速抽调,以结成新的队列阻止我们靠近。
我们不断前冲,倭寇的排枪便已经打过来了,眼见着有许多兵士连带着马匹,被一同击倒,但是我们的冲锋却没有任何停止。
见我们不断冲锋,福宁也迅速吹响了军号,传达了命令,另外三个方向的清军也一同冲锋,冲击刚刚动摇阵型的倭寇。
倭寇们,聚拢着,聚拢着,重新结成类似于正方形的阵型,一边打着不间断的排枪,一边妄想着抵御清军的四面冲锋!
清军的冲锋,气势极盛,每一个人也晓得,我就在队列中,这一刻就是生死存亡,这一刻也是道德的制高点,尽忠的制高点。
不断有清军或是战马被击翻,但同时,我们与倭寇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了。
倭寇的排枪变得逐渐不再整齐划一,即将到来的冲击的恐惧,让一部分倭寇装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然而,排枪依然持续不断,福宁那一队的清军竟然有许多弓箭,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获得的。在到达适当距离之后,福宁的三路骑兵,同时像倭寇中心射出弓箭。
这个时期的弓箭在恰当距离时的射速,远远高于这一个时期的步枪,也就造成了一个只有在这个时代,才可能出现的画面,冷兵器得以有一个机会压着热兵器打。
我们这一路,在分别用两支枪各发了一弹之后,便做好了冲击准备。
越来越近,倭寇的排枪放着,他们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然而,那个不久的黎明,我们死也不让给倭寇!
冲击!战马轰然之间冲击敌阵,前排的倭寇,有的被撞飞,有的被踩踏……清军纷纷拔出斩刀,骑着马,砍杀着倭寇。
倭寇的长柄武器也举了起来,誓要马背上的清军一个个都挑落于马下。
穿着我的铠甲的王二,自然受到了重点关照,似乎有无数的倭寇要抢他的人头。明的暗的攻击接连不断,就没有停过……
可哪有那么容易!王二正如同薛仁贵一般,瞬间变成为这战场的明星,但见他使着一柄银枪,骑着白马,又着了我那一身漂亮的铠甲,银枪舞动中,便见那矮小的倭寇被挑飞了起来,倭寇哪见过这种场面,瞬间便面露惧色。
另外三路的清军也冲击了倭寇的敌阵,倭寇已经被彻底挤压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四处都被包围着,这一回,倭寇是想逃也逃不掉了,唯有死战,死战就死战,谁怕谁!
清军不断有向敌人内侧搅动的兵士跃进,喊杀声一刻也没有停!可这时我才发现了福宁之前没有挤压动这支倭寇的真正原因。
原来,这支倭寇的数量比我们之前预想略微多了一些,我们原本以为的倭寇,应该有大几千人,而实际上应该是超过了一万人。
即使现在清军合兵一处也只有约六千余人,还是比倭寇略少。
但这算什么,一个清军也至多只分到两个倭寇。
王二自己现在便已经消灭了十多个,一时间,全场瞩目,倭寇的视线也被这个银枪白马的青年牢牢抓住,仿佛他们正在观看传说故事一般。
我也不能落了他的后,但无奈,数个将军已经不留痕迹地护在我周围拼杀,又故意做得不漏痕迹,倭寇断然也猜不到,我这个穿着一般兵士护具的人,竟然是皇帝。
本来这些将军们拦杀得便多,漏到我身边的便没几个,而漏过来的倭寇,大多也毫无战力,可以轻松击杀。
此时,看着战场上,如虎跃龙盘的王二,我的心里也很是痒痒,也想如他一般,杀个畅快,可无奈于此,我也没办法,毕竟,他们也都没有错,我应该稳一点。
正在我暗暗惋惜的时候,便被一发子弹猛然击中。被枪打的冲击猛然惊到了微微有些出神的我。
很疼,但是奇怪的是,跟之前几次中枪的感觉却不一样,这一枪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一样。
抬眼望去,那个刚才打了我的倭寇,转眼间,便被清军击杀。
我尝试着,匆匆检查下伤口,却发现跟本没有流血,何其怪哉!
可是,刚刚我明明被子弹打中了啊!就在疑惑之际,我摸索的手猛然被一个什么东西烫到,隔了衣袖抓起才发现竟是一枚弹头。就在外甲与软猬甲之间。
不应该是那个外甲,之前我穿好一些的时候,依然被打穿过。那必定便是王二脱给我的那件带着汗臭味的软猬甲。这神秘的小玩意竟如同防弹衣一般……我也是惊得哑口无言。
厮杀还在持续,喊杀声,枪响,哀鸣,交相呼应着。
倭寇也还没有放弃,清军也在不断伤亡着,混乱的厮杀,一刻也没有停止……
对于倭寇的包围圈,越围越紧,倭寇也在越来越被压缩,不断有外围的倭寇被斩杀,可是内圈的倭寇又重新结成更稳固的队列,又上演起之前在山谷中遇到的画面!
倭寇重新打起了排枪,利用外围倭寇与清军纠缠之际,重新编列内圈的倭寇。
当然,这一次他们还是瞄了一些的,不像上一次无差别射击。但由于敌我态势变化极快,外围的倭寇也有不断被己方排枪击倒的情况出现。
倭寇也知道自身的处境,他们也并没有多余的倭寇可以抛弃,不像上一次,另一支倭寇在王二没有到来前,好像还有退路,便毫不留情地将自己的同伴也一同射杀,只为自己的苟活。
卑鄙无耻,下作自私的民族!
倭寇新结成的防御圈,远比先前的稳固,又有外围的倭寇纠缠着清军。一时间,清军竟有些被动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