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与日军的距离的拉近,我突然开始有些怀疑王二的动机。
毕竟,那些穿着清军衣服的倭寇也是如此这般混在清军这中的。王二会不会也是……可是王二毕竟救过我啊!可我转念一想,救过我,不等于他要救眼前这支八千人的清军啊。
我的心里渐渐有些慌张,左右四顾,却也觉得,现在若不寻一个方向突围,四面被合拢挤压,那才真的是死路一条。
日军的炮火,开始在马队中炸裂,每一次轰响,即使不回头也能感受到的惨烈。我们只能往前冲……
我看着王二,不由得百感交集。可是,他替我上的药又作何解释,那种药只在雪桥那里见过,连我都搞不来,日本人怎么可能有呢,而且大小还丹这回事,之前就连火狐都不知道。王二却知道。不……不可能!他绝对不是日本人。
王二身上流露出来的王者之气,岂是日本小丑所能拥有的。
日军的火炮追随着暗夜里狂奔的轻骑,到处都在炸响,我们开始冲锋。
敌人使用的应该是只能打抛物线的火炮,随着我们的不断接近,已经到达了火炮的最小射界。火炮已经打不到我们了,接着便是他们的排枪了。
星爷里,骏马飞驰,骑兵们冲在前面,大部分使用了蹬里藏,以躲避敌人的射击,那些抽调的会骑马的步兵则脱后一点,他们的骑术还不行。
“啊!”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一发子弹从我臂膀穿过。是日军的排枪!可这还有五百米,密集的射击便打了过来。这怕是洋人资助日本的新式枪械,打的真远啊。能打到我,也代表这种枪弹道平直。
“臣等护驾不力,臣等有罪!”几名武将说罢,便策马前驱,挡在我前头,为我引路。
其实这点伤,我还是遭得住的。反倒是他们,被打中一下,可能就没了。可这个我也不能明说,大小还丹的效用,毕竟太过于诡异,常人很难理解。
接着第一波次的射击,第二波次的射击很快便打了过来。虽然有一定连续性,但是听着节奏与频率,也能判定日军的枪械不是连发步枪,甚至连半自动步枪也算不上,依然是打一发装一发的步枪,只不过站成了几排,轮替着装填弹药,然后梯次射击。
双方对于彼此而言,都是暗夜里的猛兽,现在都看不清着对方。清军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猎物。现在鹿死谁手,还有未可知。
每一轮排枪过后,总有清军人仰马翻,这么高的速度,坠马便已经凶多吉少,何况中弹。
还剩二百米,日军的排枪已不再那么整齐,明显已经有日军的心理素质已经跟不上了,因为慌张恐惧导致无法及时装弹。
清军也并没有一味挨打,部分骑兵也放了一枪还击。
还剩一百米,从我的身后射出不能记数箭矢,越过我头顶,直飞敌阵。
渐渐能听见日军的人员的声音了,口令声此起彼伏,慌张与恐惧同样缠绕着他们,死神也许转瞬即至。
我抬眼望去,冲在最前面的王二明显是中弹了,现在是单臂骑马,有一只胳膊像断了的树枝一样耷拉着。
不知为何,我心底却如释重负,王二应该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不应该怀疑他。
还剩下几十米,日军的射击已经变得有些混乱,变成谁装填好,谁射击的自由射击状态。
“杀啊!不留活口!”我挺直胸膛,真臂高呼!
啥时间,我的杀气便像点燃了一堆渴望着火焰的干薪。八千人的骑兵队,像席卷草原的火旋风一般,瞬时便烈焰滔天。
震天震地的喊杀声,听得人汗毛倒竖。
命运中的冲击,八千人的骑兵部队,没有被击毙的,将同伴陨落的愤怒统统转化为铁骑排山蹈海的冲击。
倭寇的队列瞬间就被冲散,刚才的恶魔转眼就变成眼前,惶恐不知所措的游魂。能听懂日语的我,瞬间便能读懂他们的慌张与恐惧。
然而,他们这群倭寇,毕竟是侵略他国的恶魔。我恨下心里,决定不怜悯他们,鲜血在马下漫延,我并没有分到太多倭寇,身旁的副将和游击参将冲杀了许多倭寇。
王二的表现极为亮眼,怎么说呢?
王二正如同老人们口中所说的,三国之赵子龙或是唐之薛仁贵……那种万人中耀眼夺目的感觉,简直羡煞旁人。敌我双方同时看傻眼了。
但见王二操持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倭寇手中夺来的长柄厚刃雉刀。只见那雉刀翻飞着,溅起无数血泉,在敌人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倭寇们想必是后死悔了,后悔他们的工匠精神把那把雉刀做得异常坚固,就是不断!王二用着顺手极了,谁也数不清他杀了多少倭寇,好像只是他一己之力,便为大军冲杀出一条通路。
这个时候的倭寇身高还是比清军矮上一截的,力量上的差距也是有的。
刚才被射伤的肩膀,在一阵拼杀之后,便好了一些。
日军的包围圈在骑兵的冲杀下终于出现缺口,清军鱼贯而出。
我要殿后,掩护骑兵队突围,王二抵死不让!将军们也不让,我可以说是被将军拉着,混在清军队伍中间撤出了战斗。
王二则和数位将军带着些精锐殿后,且战且退。
倭寇是彻底被王二打怕了。王二一声怒吼,竟能吓倒数名日军。
倭寇尸首遍地,但仍然是不甘心,在后面追赶着,其他三个方面的日军也源源不断向我们追赶,但是他们毕竟离得太远了。而我们突破的这一阵倭寇,已经没有了骑兵,全剩些步兵。
倭寇中骑马的,早已全都被王二追逐着斩尽。
王二他们在迟滞了一阵子倭寇之后,也快马赶上大部队,由于,我们全都是骑着马的,与靠着两条腿跑的倭寇的距离,很快就越拉越大,过几个弯后,声影便都消散。
王二赶上我来。
“绕路去与朔州的我军会合。”我做出了决断,王二也微微颔首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