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凤凰,吃饭了。”门外,魔夫使劲敲着门。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露出凤凰不耐烦的脸:“说了我不吃了,你那水准,自己吃得下就算好的了。”
魔夫激动道:“这次一定能行,你先让我进去。”说罢从凤凰的腋下钻过。
来到桌前,开始运法变幻,凤凰无可奈何地关上门,抱着手静静看着他,准又是一鼻子灰。
魔夫大袖一挥,桌上出现各种美食,正是厨房的那几样。
糖醋排骨,芙蓉酥,虾球裹油,豆角焖饭,鲫鱼汤。
凤凰圆眼:“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魔夫自豪地拍拍胸脯:“那是,爷我无所不能,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在梦游…哎哎哎你怎么吃上了,先听我说完啊。”
凤凰压根就没听他说,这么一大桌绝对不是出自他手。
他这一生,尝过两个人的厨艺,会把食物做得难吃,前者就是魔夫,他从未肯定过,他只不过是兴致勃勃,捻起碗勺一阵乱捣,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厨艺之道。后者就是那个女人,她做的饭虽说也不入流,但她是真心喜欢做饭,体会到她的真心,吃着吃着也就惯了。
这味道反倒像是她的手笔。
凤凰夹起一块排骨,细细品味,募地撇嘴一笑,又夹了块虾球放进嘴里,吃地越来越欢快。
魔夫急了,“你别光吃啊,快说说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凤凰遂又夹了菜,又道,“跟我说说吧,你做饭的过程。”
他不相信这是魔夫做的,肯定有什么猫腻。
魔夫翻了白眼仔细冥想,“就是在我准备做饭的时候,忽然就睡着了,然后…然后就梦游把饭做好了。”绝对是这样。
凤凰听完,嘴角的弧度更甚。
魔夫自言自语起来:“爷我也是佩服自己,千年学不会的烧菜,居然在偶然睡梦中学会了,爷可真聪明。”
等他嘀咕完,这才坐下,瞬间石化,桌上的美食呢?凤凰什么时候饭量这么大了?他拿起一个盘子看了看,怀疑是不是楼了个洞,又木然转头看了看凤凰:“菜呢?”
“你啰哩巴嗦讲了半天,早被我吃完了。”凤凰擦了擦嘴,随手将帕子丢在桌上。
魔夫又倒了倒碗,一粒残渣都未落下,连饭都被吃了个精光,那可是两个人的分量啊,他几乎带着哭腔道:“我还没吃啊。”
凤凰提起他肩膀就往外走,“厨房还在,大不了你再去梦游做一遍,我要睡觉了,别打扰我。”
说完冷不丁地将魔夫给扔了出去,啪地一声关上门。
魔夫屁股着地,疼得呲牙咧嘴,搂着屁股站了起来,对着门撇嘴道:“吃了睡,猪啊你!小爷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饭,一口都不给我留。”
毕竟有愧于凤凰,又不好大声叫嚣,搂着屁股一瘸一拐进了厨房,刚进厨房,一摞碗筷凭空冒出,魔夫咬牙道:“不给我吃饭,还叫我洗碗,我又不是你家仙侍。”
一屁股坐了下来,刚刚忘了屁股受了伤,这一坐又是一阵叫唤,他憋屈道:“看我梦游砸了你的厨房。”
说罢半睡半醒进入了梦乡。
房内,凤凰将魔夫撵出去后,挥手收拾了桌上的碗筷,仰头倒在床上,双手枕着脑袋,翘着腿,一脸幸灾乐祸。
他有预感,那小子今晚要在厨房过夜了。
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到她呢。
想着想着就进入梦乡。
好大一阵,朝慕才敢长长输出一口气,刚刚大气不敢出,看着凤凰吃饭吃得欢快,不禁也跟着高兴。
小心翼翼从墙上下来,踱着步来到床沿,凤凰睡得正香,微微打起了鼾。
朝慕无奈地笑了笑,她多想像从前那般刮着他的鼻子,然后告诉他,“吃完饭要休息会,不然会不消化的。”
偷偷变作人形,趴在床沿。
枕着下巴细细打量,那张熟悉的脸怎么看都不会腻,可惜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了,焚心咒的大劫将至,她,应该快要死了吧。
这段时间,能再看看凤凰也是极好的。
忍不住起身,伸手探上他的眉头,眼睛,鼻子,他脸上的轮廓,她真的好舍不得。
剧痛开始传出,这几次疼得比以往强烈不少,好几次骇出血来。
每次远远地看着他胸口会痛,但她能承受,可一旦靠近,如同火烧火燎地疼。
明知与凤凰靠得越近,痛意更甚,可她真的做不到离他而去。
痛感导入骨髓,支起的身子又瘫软下去,坐在了床沿上,整个身子应疼痛不住颤动,胸口起伏,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倒下去,想将手缩回,却见凤凰募地睁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朝慕缩回半空的手又拉了回来,朝慕惊道:“你没…”
话还没说完,一个惯性,整个身子便瘫倒过去,凤凰握着她的手反身将她压倒:“怎么,还是这么笨?”
朝慕瞪着圆眼望着他,支支吾吾道,“你…”
“我早就知道了,那饭是你做的吧!魔夫那小子怎么可能做得出来。”温润的鼻息撒在她身上,心口处伴随着疼痛,扑通扑通地跳。
凤凰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朝慕始终圆眼看着他,她该怎么办?
“这次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凤凰轻轻呢喃,俯身吻上她的唇。
朝慕瞪着铜铃,最终把他推开,捂着胸口跑了出去。
凤府门外,已经是黑夜,朝慕喘着气跑出,汗珠滚落,她咬牙紧紧揪着胸口衣领。
凤凰这是原谅她了吗?
后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门吱呀打开,朝慕作势要跑开,被他叫住:“你还要跑到哪里去!”
她顿足,背对着始终不敢回头望一眼,哪怕一眼,都有可能叫她死在他面前,那样,他会难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