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慕咬牙,听他的话,坐在床沿边上。
这么一晃,他又看到另一个储物兜,问,“那里面又是装的什么?”
“这个…”朝慕摸了摸腰上的储物兜,这是她的宝贝,显然不想和帝狱分享。可他又好奇不已,朝慕便忍心摸出最后一个糖葫芦,“呐,给你吧。”
见是个糖葫芦,他撇了嘴角笑道,“你还爱吃这些个玩意儿啊!”
“是,我爱吃怎了?又不碍你事,你爱要不要。”她作势要收回,这宝贝糖葫芦就一个了,巴不得他不要呢。没想到帝狱竟伸了手,夺了过去,“暮儿送的东西别有意义,我怎能不收?”
见他扯开糖衣,朝慕巴巴望着他吃进嘴里,“那个…你不怕闹肚子吗?”
他笑了笑,“免疫了。”
可不是嘛,第一次朝慕整蛊他,害其整整拉了一天,第二天是他自己吃了两碗馄饨,虽不知道后来的情况,想必也不好过。
他是免疫了,可朝慕就心疼了。只能眼巴巴看着他把糖葫芦吃完。这斯倒是贼享受,每一口都吃得勾人食欲,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
吃完了,他才道,“暮儿的眼光真的不错,时常能从人间找来好东西,这…,对了,这个叫什么东西?”
“糖葫芦。”
“糖葫芦?”他跟着重复一遍,思忖着,“莫不是葫芦上面撒了糖?”
终于找到比朝慕还笨的了,她瞬间露出笑容之色,“葫芦那有这么苗条,这是山楂。”
眼见她笑了,帝狱恍然大悟,“噢,难怪酸酸甜甜的,回头我叫人到人间多买些,反正你爱吃。”
“咳咳。”见情势不对,朝慕连忙收了笑容,佯装咳嗽,“进入正题,你何时开始施法?复我涂山?”
被这么一问,扰了两人好不容易建立的气氛,帝狱收了笑容,“你既已求来仙藕,便待我休息一阵吧,等身子好些了才有力气。”
见她如此不关心,他心下不免情绪低落,小心翼翼问道,“我救你涂山弟子,你会喜欢我吗?”
朝慕面无表情回他,“不会。”
“为什么?”他问。
“你救人是救人,我喜不喜欢你又是另一回事。”最终,她害怕帝狱说些煽情的话,他还是说了。
“那你喜欢凤凰?”他微怒,坐起身,逼近她,语气也变了声。
朝慕沉默,往后挪了挪。
“你果真喜欢他。”明明没等到她回答,帝狱已然知道答案,恨道,“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那凤凰为你做过什么,不就三两句甜言蜜语,竟让你这般偏袒他。”
她还是选择沉默。
“你可知他会害了你?”
“他不会!”朝慕仰头看他,笃定道。
“别忘了,你是妖,他是仙,你们注定不是一路,”
“我不在乎,他也不会在乎。”凤凰说过,不管她是什么,都不会在意。
“是!是!是!好一个不在乎。”他几近癫狂,“你可能忘了,上辈子他就是这样毁的你。”
“谁?”
“不知道!”他不耐烦挥着手,明显不想告诉朝慕真相,反正前世的事她也不想了解,不知道也罢。
“今日就且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过两日希望你兑现承若。”不想多说,朝慕起身要走,帝狱伸手想唤回她,喉咙处被堵了般发不出声音,亦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见她突然转身折回,以为她改变心意,不禁面露欣喜,却没想她伸了手,道,“你取了曼陀的丹元,害她吃了好大的苦,把内丹还给她吧。”
帝狱苦笑,真是他多想了。变出金丹,交还她手,“拿去吧。”
收了金丹,朝慕头也不回夺门而出。
他闭了眼,躺在床沿上。面上一片沉寂。
朝慕回了厢房,门口没了守卫,帝狱撤回禁锢,可她却哪都不想去,金丹和红果融合,如今,只要红果发芽开花,曼陀便可以醒来了。
似是找不到红果的承载物,便只能将她栽种在沙海中,那片曾经囚禁她的地方。
朝慕去时,那里还是片花海,曼陀罗花海。
上次明明还是各种各样的,不禁想起与曼陀打闹,对她说的话,“如果你将这花海全种上曼陀罗,帝狱再抓你时,你躲到这花海中,他便认不出哪个是你。”
当初亦是玩笑,她却当了真,而她朝慕始终没有保护好她。
不禁泪目,以后,再不会让曼陀吃苦了。
花海中,刺眼的红晃得天地呈黑红之色,倒是别具一格。
将红果埋在花海中央,浇了水。此后,每有时间,朝慕便来陪曼陀聊天,虽然她听不到,但朝慕还是把她的所见所闻当作故事依稀脱口将出。
闲暇之余,还会帮孟婆问灵,盛送孟婆汤。
一旦审出恶灵,便会被她抓来做花肥。埋在曼陀罗底下。
不出几日,曼陀发了芽。
这日,帝狱传话来,说那边有了进展。
他耗损灵力,聚拢三百二十七条魂魄,正是涂山所有生灵。因他们是枉死,又被帝狱遣散魂魄,不得投胎转世,便做了孤魂野鬼。
帝狱将他们安置在地府最外层,前几日让魂魄与仙藕结合,这几日逐渐聚得了人身。
只觉一股邪气入体,冲撞她的灵识,这邪气却不是她的,是那涂山师兄群里散发出来的,朝慕问他,“怎么回事?”
他答,“我需渡自己的灵力救他们,我修的是邪,有些邪气不足为奇。”
他这么一解释,朝慕也并未多想。
师兄们还未有灵识,全都闭着眼,又因塑形需要立定而站,三百多个人身立于幽黑中,不免有些恐怖,可朝慕瞧着那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顿时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