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渗出一缕黑气，钻入地下，她要召唤鬼鸦，为她开路。
不多时，两鸦现身，变回原形，看到朝慕欣喜万分，“你总算回来了，阎君念你念得可苦了。”
朝慕避开话题，兴奋问道：“我师兄们活过来了吗？”
两鸦面面相觑，遂又道：“你还是自己去瞧吧。”
朝慕没理会其中意思，激动地点着头。
三道影子消失在黑影中。
本以为能高高兴兴见到师兄们，朝慕却没想到，她见到的，是绝望。
好多，好多白色校服，身披涂山佩剑，正是涂山弟子。只是，他们…他们…
血，他们身上沾满了血！
黑色纹印爬满脸颊，眼翻着白爆出，四肢僵硬，皮肤暗黄，完全不是正常人的特征，他们，被炼化了！
朝慕做足了准备迎接笑与他们寒暄，虽然涂山被毁，她对师兄映象并不深，但他们都是她的家人啊！她涂山的家人！
“呃啊！”长啸风声，带着满声怒意，然而，好多，好多带血渍的白影只是侧头望她，带着白色瞳孔，亦没有感情。
帝狱站在一旁，树影婆娑，黑袍湮没，他眼中是高兴，还是悲忧。
朝慕捏紧了拳头，似把所有情绪灌注在掌中，想要，紧紧把它捏碎，面无表情问他：“为什么？”
他答：“你三年未来找过我了，这群人看着烦，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吵闹。”
呵！
眼泪无声落下，“原来到头来，一切不过是你的一个情绪，便，再次让我涂山满门复灭。”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他眼中空洞无物，眸中深处，一丝柔情，是对朝慕才有的。
但，这些又有什么用！握着弯刀朝他划去，凄厉道：“我与你不共戴天！”
他堪堪躲过，袖处黑袍被划破，轻言道：“你知道，本王不会伤害你的。”
无数泪滴划过脸颊，弯刀对准他，“你根本，不配知道什么是爱！”
他道：“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相同，这次你来了就别走了，众涂山弟子，将她留下！”
所有傀儡听他号令，向朝慕围了来。
好计谋！好计谋！知道她不会对师兄们出手，便让他们来抓他。
朝慕手握弯刀，竟不知该如何使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别，别逼我！”
可惜傀儡听不到她的声音，越拥越挤，越拥越挤…
到最后，将朝慕湮没，缩成一团。
帝狱站立一旁，眼里有忧有喜，这下，似乎终于可以永远留下她了。
突然，白团中，一黑气爆开，将傀儡击退数尺，伴随着一道黑柱，向天上窜出。
天上，可是无望际的黑啊！
傀儡叫嚣着，中间人已然不见，帝狱黑了脸。
朝慕窜出地面，骇出血来，伴随着泪，混进土里。刚才她自爆丹元，穿透地面，灵力大失，可如此，也抵不上她心里的痛。
当初，她就不该相信帝狱，相信他会把师兄们救活，如今，师兄被炼制成傀儡，染上鲜血，他们的灵魂被囚禁，肯定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她。
“师兄，我对不起你们啊！”朝慕痛哭，却是再次骇血。
“哟哟哟！想不到你一来人间，竟如此狼狈。”是小狐仙的声音。
朝慕抬头望他，来不及问清他为什么会在这，便晕了过去。
醒来，天色将晚，起身时，搭在身上的男衣外套滑落在地，寒气入夜，一旁小狐仙穿着中衣，燃了篝火烧火取暖，却还是冻得打颤，“还是天宫好，没人间冷啊。”
朝慕垂眼道：“是啊，人间真冷！”人心更冷。
小狐仙惊喜道：“你醒了？好点了没？”
朝慕走过，将外套递给他，“谢谢。”
他接过外套，拍了拍灰套在身上，这下感觉暖和多了。
朝慕问他：“我自爆丹元，灵力大损，为何我感觉体内丹元未损？”
小狐仙大义道：“我花了两百年道行帮你修补丹元，你可不能辜负我的好意，找那黑山去老怪寻仇。”
两百年…
“谢谢。”不知道说什么，朝慕只能再次道声谢，虽然弥补不了什么。
“客气客气。”他一脸腼腆，倒满是不在乎那两百年道行的模样。
“你为什么帮我？为什么会在人间？”
“想帮就帮喽，至于我为什么来人间，在天宫待烦了，就在人界瞧瞧，刚好就看到你悲愤的模样啊…”
他讲得义愤填膺，朝慕淡淡看向他。
他讪讪道：“你托我的书信，已经给他了。”
“哦。”
“话说，你受了什么打击，被那黑山老妖打成那样，要自爆丹元？”
“家仇。”
“何种家仇，是他杀了你的父母吗，还是哥哥姐姐弟弟妹妹？还是其他亲人？”
“师门。”
“那你要报仇吗，怎么报？要知道那黑山老妖凶残暴性，手下亡灵可是数不胜数？更是天界的头号危险人物…”
“亲手，了结他。”
“你话多点好不好，你这样沉默寡言都变得我不认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