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清绾那一箭即将射出时,却见那个红色的气囊上站了一个更加火红的小东西,清绾脸色一变,竟然是那只火狐!
她咬牙怒喝,“你给我下来!”
火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漂亮姐姐,这个气囊不能射!
“快下来,射到你活该!”
火狐紧紧抓住气囊,腮帮子鼓鼓的,狠狠摇头。
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清绾有些急了,一咬牙,右手狠狠一拉,泛着寒光的箭便脱弦飞出,直直朝着那团红色。
火狐吓得一声嚎叫,死死捂住眼,忽然听得噗嗤一声,心里正暗喜清绾的好准头,却发现整个身子在往下落,它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阵剧痛便从屁股传来,疼得它的脸部各种扭曲。
清绾腿上一夹,胯下的坐骑便听话地小跑起来。经过那棵大树,清绾身子一斜,动作迅猛地捏住那狐狸的耳朵,扔到马背上,随即转身,对不远处那渐渐逼近的一人一马扬声道:“太子殿下,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容焕眼里快要喷出火来,“你给本王站住!”
清绾哈哈大笑,拍了拍汗血马的脑袋,“殿下要你站住呢!”说完长鞭一挥,“咱们走,不玩了!”
容焕眼睛一眯,忽然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从那树下一下子跳下三个黑衣人。
清绾看到那三个人并不吃惊,转身一扬手,撒出一片粉末,然后狠狠一抽马鞭子,“跑!”
汗血马立即会意,用尽全力,朝着马场的边缘飞奔。
清绾撒出去的那包粉末其实就是给汗血马用的药,只能让那三个人暂时失去力气,而太子容焕的功夫也绝非一般,眼看清绾就要从自己的圈套里逃走,竟然直接弃了马,施展轻功追了上来。
清绾没法,猛然转过半个身子,用了五成的功力送出一记凌厉掌风,容焕根本来不及躲避,生生接下这一掌,从空中跌回地面,退了好几步,脸色立即苍白如纸,一口鲜血涌至喉间,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容焕却仍旧不放弃,跟在马后用力追着,“本王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清绾突然脸色一变,一股蚀骨的燥热渐渐爬上全身,就像心里的火被人点燃。她早就知道那个气囊有问题,却也不得不一箭射穿,知道自己中了“玉火”。
那是春药里面药性最烈的一种,吸入后一炷香时间便会发作,如果进行剧烈运动则会加速发作。因此清绾刚才不敢轻易跟他们动手,容焕那一掌也是迫不得已,没想到这么快就引起了发作。
她再次狠狠抽了一下马鞭,声音极力压抑,“快点,去千涟江。”
汗血马吃疼,不明白她说了什么,闷哼一声——才说了要对我好,转眼就这么凶!
一直装死的火狐却突然很着急,狠狠揪了一撮马毛,做起了翻译——笨蛋,让你快跑,主子生病了,去东南面千涟江!
汗血马大惊——你一只狐狸怎么会说马话!
火狐怒——你丫见过我这么小的狐狸吗?老子是灵兽,灵兽懂不懂?!
“玉火”不仅药效猛烈,最要命的是没有解药,除了跟男人交合,只能试着用内功强压下去,但是这样会在短期内造成接近毁灭性的反噬。
火狐看到清绾的模样急的要死,这个缺心眼的大叔,怎么该上场的时候偏偏还在路上磨蹭!千涟江边青楼如云,牛郎更是数不胜数,漂亮姐姐马上就要和别人好上了,看你怎么办!
马儿最终还是在主人的勒斥下停在了落玉楼,千涟江畔的青楼四首。清绾吩咐火狐把马儿带到郊外,然后三两下就火狐绑在马身上,不顾它的怒号,大步流星走进了男女妓混杂的落玉楼。
“哎哟,这位小哥这么俊,是第一次来我们落玉楼吧?”
清绾握剑的右手青筋毕露,强大的意志力苦苦支持摇摇欲坠的理智,每说一个字,每吸一口气,神经的兴奋点都会被空气里温热暧昧的气息点燃,蠢蠢欲动。
扔下一锞金子,“一间房,一个女人。”
那老鸨是个精明人,一见清绾潮红的脸颊,以及那极力隐忍的模样,当即明白这是被人下了春药。再看到那么大一锞金子,当即两眼放光,这样的大便宜,不捡白不捡!
清绾原本不是一个大手大脚的人,甚至心血来潮时还会跟人海阔天空地砍价,从来不曾失手过。只是她从来没有进过古代青楼,对行情一无所知,而且她实在没有经历与那老鸨多费口舌,所以才无心开出了这么高的价格。
老妈妈收了钱,办事也利索,立即找来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将清绾扶进了最上等的房间。
关上门那一瞬,清绾立即将那个叫岚月的女子推开。
“公子,你怎么——唔!”
还没等岚月说完,脖子上已经架了一把冰冷的弯月剑,正要低呼,却被那人温热的掌心立即捂住了嘴,只能惊恐地瞪眼看着面前的人。
“不许说话,按照我的吩咐做,”清绾用尽全力压住心底的欲火,感觉自己每呼出的一口气都那样温热缠绵,“第一,马上给我两桶冷水;第二,给我找一套干净的衣服;第二,脱掉衣服躺上床。”
岚月果然一声不吭,乖巧点头,很快就找人打来水放在门口,又亲自倒进浴桶。衣服也随即拿了进来。
“公子,”岚月看了一眼正在脱外衣的清绾,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么凉的水,洗澡会感冒——”
清绾刚刚喝了一口凉茶,体内的灼热压下去了不少。她将食指的指腹抵在岚月的唇瓣上,低声冷喝,“我有没有告诉你,不许说话?现在,乖乖脱了衣服,去床上睡觉。”
那人滚烫的指尖挪开后,岚月的心脏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咬了咬唇,点头走开,一想到说这位公子中了“玉火”,又隐隐有些紧张。
听到里间平缓绵长的呼吸声,清绾松了口气,漫不经心地拿手帕擦掉食指尖剩余的粉末星子。想来那药是够这女人睡到明天早上了。
清绾锁上门,放心地走到澡间,直接穿着衣服慢慢缩进水中。
冰冷的水温让炽热了许久的身体猛然一颤,就像烧得正旺的炉火突然遇上一场倾盆大雨,冷意兜头盖脸席卷全身。
她沉重而缓慢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玉火”既能号称江湖第一春药,自然不可能一桶凉水就能解决。感觉到心底的燥热在渐渐复苏,清绾别无选择,她知道,如果运用内力强行压制药效,她的内力实在太强,一旦反噬厉害,没有任何人都能够救得了她。
转念一想,如果一直将自己用冰封住,即便不能将药性全部消除,也能削弱大半。而她恰恰有这样的功力,凝水成冰。
当全身都被冰封住的时候,清绾觉得很奇怪,因为感觉不到一丝寒冷。忽然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流动感,就在她的体内,那是她的内力和体温,就像一个被戳破的沙包,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只能感觉到那种强烈的失落一寸寸啃噬你的心神。
那种的绝望,只有躺在病床等待死神的人,听到墙头钟声的嘀嗒,才能真正体味到。
第二日,岚月睁开眼的时候,仍是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而清绾已经换上了一身白衣,脸色微白,正在镜前束发。
她披了件外套,走到清绾身后,扑通一声跪下,“公子,我知道您是好人,求您救救我。”
清绾将最后一缕青丝挑上,仍用一支不起眼的木簪别住,微挑了眼,从镜子里看着她,冷静而理智,“好人?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好人,就因为我对你的身子没兴趣?”
岚月的身子颤了一下,低眉咬唇,“即便公子不是好人,也是岚月欣赏的人,岚月愿意追随公子。”
清绾站起身来,理了理袍角,漫不经心说道,“那就等着吧。”说罢大步走出了房间。
岚月心口忽然一疼,正要张口,忽然脑中有什么闪过,目光转瞬坚定,心中默念,“公子,岚月不会让你失望的!”
清绾从落玉楼中走出,踢了踢门外那只缩在角落里的火狐,“走了。”
火狐抬头,看到清绾步履轻浮,脸色发白,立即就浮想翩翩,不由得目光深沉而哀伤,面具大叔,小狐我无能,有负你一只烤鸡的重托。呜呜……
清绾将它捉起来,暖暖一笑,“你追了我一路,也算缘分,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火狐立即抛开心血来潮的愧疚感,眉眼翘得快飞上天了,这是代表清绾终于愿意包养自己了吗?(孩纸,你就不能换个词,果然是什么样主子配什么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