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和你一起?”
这个要求我有点不敢苟同。
霍斯年点点头,在酒柜前开了一瓶轩尼诗,往玻璃杯里斟满。
“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我觉得应该这样安排。”
我走到霍斯年身边,反对道:“可是李岩不是已经被你们抓到了吗?还能有什么危险?”
霍斯年没有接我的话,自顾自地喝着酒。
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不太好。
罢了,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此刻待在他身边无疑是最安全的。
我拉开其中一把高脚凳坐在他身边,想起拿酒,却被他阻止。
“你喝这个。”
霍斯年从旁边的软饮架上拿了一听旺仔牛奶,替我拉开拉环,还贴心地插上了吸管。
我无奈地接过牛奶,哧溜哧溜地吸了起来。
酒柜旁就是面朝外的落地窗,看着窗外一点点亮起的霓虹,我不禁感慨,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原本今晚我应该窝在那间小小的民宿里过夜的。
谁知道此刻竟然身处云端之上的总统套房内,喝旺仔。
我俩安静地看着窗外,谁也没说话,这样祥和的氛围,几乎没有在我们之间出现过。
我和霍斯年的这些年,不是争吵,就是你追我赶,恨意滔天,再剩下的那点时间就是在床上。
他将酒喝了一半,缓缓开口道:“你想不想听听我和阿阮的故事?”
“但说无妨。”就当是个故事听,我不介意。
“第一次见阿阮是在十七岁那年的升旗仪式上,她和我一样被选为升旗手。一来二去,我们相熟后,就在一起了。”
可你不知道,为了成为这名升旗手而理所当然的接近你,曾经的阮希柔弄伤了原定女孩的手腕。
我在心中接着他的话说道。
“那时候的阿阮温柔善良,那双眼睛,单纯的像兔子。”
你见过红了眼,咬住人便不会松手的兔子吗?
“高一那年的寒假,我突然联系不到阿阮。我很着急,就问了老师她家的地址,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她患有极其严重的心脏病。可父母却不愿意为她做手术,对她也没有那么好。”
阮希柔的父亲只是一名管道工人,母亲只是一家公司的保洁。
养育两个女儿长大就足够艰难,你让他们用什么钱来给她做手术?
霍斯年,你是真的不懂穷人的艰苦。
“后来,我就求着阮家父母答应给阿阮做手术,并且这笔钱全权由我来出。他们这才答应下来。不过那时候,我却不知道总数额高达五十多万,我所有的积蓄只有那该死的三十万。”
可你不知道,她接近你的目的只是因为在看到了你的资料。
父亲那一栏写着霍崇山的名字,让她明白或许接近你让你爱上她,是她唯一能活下来的机会。
可她千算万算,却没有预料到堂堂霍家公子,却家风严谨,零花钱更不似旁的富二代可以无穷无尽地花。
更没有预料到,会有一个与她年岁相同的女生,衔接了这场无法完成的手术。
“我对不起她,是我自不量力,没能保护好她。我欠她的,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还清。”
霍斯年眼中的痛苦和落寞满的快要溢出来。
可是你如果知道这些都只是一场蓄意的谋划,你还会觉得亏欠吗?
想活着没有错,但不能去骗人的心,去伤害旁的人。
“其实是我应该对你说对不起。”霍斯年侧头望向我。
“我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你身上,从你完成手术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你周围。你那么幸福,有爸爸疼爱,有妈妈关心,还有满心满眼都是你的青梅竹马。”
“有时候想想自己也很过分,只要你幸福一天,我对你的恨意就多一点。就这样我与你上了同一所大学,我就这样悄悄地观察了你六年,我像是一个变态,萌生出了不能让你幸福的计划。”
手中的空罐子,被我死死地捏着。
这是我没想到的,原来这些年他一直离我这么近。
“我成功了。我走到你面前,故意让你关注到我,刻意接近你给你留下一些深刻地印象。让你爱上我,想尽办法嫁给我。我故意忽视你,冷暴力你,让你在无尽的黑夜里哭泣,痛苦,做出极端的,伤害自己的事情。”
“别再说了。”我制止道。
那些曾经痛苦的回忆,像是一把一把尖锐的刺,再一次将我的心划成碎片。
我依然记得初见他时的惊艳,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只为了第二天可以再遇见他。
后来他答应结婚,就算没有婚礼,我依旧高兴的不成样子。
但所有的欢喜仅仅停留在结婚领证那一天。
那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夜我都从期望满满到无比失落。
这个明明属于我的男人,却不曾有一刻真的将我看在眼里。
我忍住眼角的泪意,心平气和道:“霍斯年,因为我的确好好爱过你。这些我便原谅你,失去爱人的痛苦我可以理解,往后,我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再恨你。”
“但事件的起因,你的阿阮已经活着,回来了。你想补偿就补偿,想爱她,或者是娶她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我只希望我们是两条平行的直线,永不相交。”
霍斯年将一整瓶的轩尼诗,喝了个干净。
转身望向我时,平日里那双清明的眼睛此刻带着些许迷乱。
“洛向晚,你知道的。我根本做不到。”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联系不到你时,有多紧张?”
早上醒来,我的确第一时间拉黑了他的联系方式。
“我担心李岩对你出手,我会来不及赶到你身边。我也担心阿阮会不会又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情。这些日子,只要见不到你,我就会胡思乱想。”
“想你跟谁在一起,想你在做什么,想你有没有安全地健康的高高兴兴的。”
我的鼻头不可抑制地发酸,我仰着头不去看霍斯年,也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我绝不会因为他说得这些而心软,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回头路的可能。
“晚晚,其实签离婚协议那天我没有醉的那么厉害。我同意签字,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再这样痛苦下去,我想我们之间或许可以重新开始。这段扭曲的婚姻先结束也是可以的。”
“可是第二天我就后悔了,我受不了你身边有别的男人出现,我不允许你眼里看着别的人。你知道吗?其实这十年间我的眼里只看到你,我觉得我对你越发的在意,我不知道为什么......”
这句话,像一道滚落天际的惊雷,砸在我的头上,让我惊慌,痛苦,却又哭笑不得。
“霍斯年,你不能想要碗又想要锅。你选择了她,终将就会失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