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此时,战意汹汹!
亲自站在船头,盯着逆流而来的几十条小船,一字排开拦截在江面上。
周瑜站在小船船头,也在盯着刘协。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全体将士听令,进入五十步,开始自由瞄准射箭!”
此次走的着急,每个士兵身上就带了十支箭而已,且只有三百人无法漫射。
“底层力士,全力划桨冲过去!”
刘协又是一条命令,直达底层船舱,这种大船全力冲刺,带起的浪花,也足以将周瑜那些小船掀翻!
对面,周瑜紧握长枪,也是一连串的命令传达下去。
“铁索横江!”
一条小臂粗的铁链,从那些小船上驳接起来,固定在两岸,拦在江面上。
“所有人,奋勇登船,斩敌一人者,赏银十两!活捉为首男女二人者,赏百户外加黄金百两!”
周瑜已经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把刘协留在这里了。
只要捉住刘协,天下大势可定!
刘协捡起典韦的双戟,挥舞了一下。
嗯,有点沉,换一个!
从腰间抽出自己的三尺长剑,脚下船头劈开波浪,急速向前。
距离铁索,还有一百五十步!
大船两边,那三百兵丁屈膝搭弓,已经开始准备。
玉露自带的三十几个壮丁,也纷纷跳到二层和三层的甲板上,张开弩机严阵以待。
一百步!
刘协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大声喊道。
五十步!
兄弟们,拼了!
顿时,见面上箭弩横飞。
船舱里的汉子,一齐喊着号子,卖力的划动船桨。
玉露亲自站到底层船舱前面,奋力的隆响大鼓,船桨跟随着鼓点的节奏,一下又一下的砸在淮河水面上。
嘎……吱……
大船撞在铁索上,四周的小船纷纷退让开。
船被铁索阻拦,缓缓的慢了下来,任由船桨划动始终不能前进一寸。
“围上去,杀上船去!”
周瑜大喊一声,四周的小船如同狼群围攻巨象,再次贴了上来。
刘协亲自站在船头,挥舞宝剑将扔上来的一根绳索砍断,绳索另外一头两个正在攀爬的士兵,跟随绳索落入水中。
在浪花中冒了几下头,被冲到下游不见了踪影。
四周,更多的绳索不断的抛上来,重赏之下,最前面的人已经爬到一半。
周瑜更是身先士卒,斜背长枪从船头那根手臂粗细的缆绳上,飞快的向上靠近。
刘协那三百兵士,不断的砍断绳索,用弓箭射落绳索上的士兵。
可是对方人太多,还是有更多的绳索被抛了上来。
玉露带领着谢玉斋三十几个壮丁,团团围在刘协身边,随时准备殊死一战!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呼啸,两旁的芦苇中百十条小蚱蜢舟飞快的窜了出来。
每条船上也不过只有三四个人的样子,没人手里都握着两条一丈左右的鱼叉。
小舟窜入周瑜带来的那些小船中间,鱼叉向标枪一样扔向那些正在爬船的士兵。
那鱼叉的尾部,还系着一根细绳,绳子另外一头捆在扔叉之人的手腕上。
这本来是渔民用来捕捉大鱼时,常用的手法。
鱼叉刺中大鱼之后,便可以用绳子先溜一会儿,等鱼乏力之后再慢慢将鱼拉回船上。
此时,这鱼叉却变成了一件利器,不断的刺透周瑜所率士兵的后背,又带起一片血肉返回到渔民手中。
为首的一个汉子,更是将这两手扔叉的绝活,运用到了极致。
左右双手不断的抛出鱼叉,再用力拽一下绳索鱼叉飞回,接在手中再次调整姿势抛出。
他脚下那条小船所到之处,顿时那些兵士纷纷惨叫着落水,被江水吞没。
“鲁铁?”玉露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透过雨帘盯着那艘小蚱蜢喊道。
刘协也是一愣,连忙看去,那船首所向披靡之人,不是鲁铁又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刘协也是一愣。
再看周瑜,也已经发现了这只突然出现的救兵,自觉大势已去,当机立断跳回到自己的船上。
召集起仅剩的百十来人,惶惶如丧家之犬,飞快的逃向北岸。
哗啦啦……
此时,横在江面上的铁链,也发出一声巨响,缓缓沉入江底。
拦在大船跟前的障碍除去,大船再次缓缓向前移动起来。
鲁铁并没有趁机上船,而是率领着那一百多艘蚱蜢舟,团团围在大船四周相伴而行。
同时不断将那些还在水中挣扎的士兵,从水里提起来,用绳索捆了扔到船上。
“鲁铁总不会是为了那一万两银子,不惜跟孙策撕破脸皮吧?”
大船二层的房间里,玉露找出一身干净衣服,先给刘协换上,又用一条棉布巾擦拭着刘协湿漉漉的头发说道。
“我也想不通,总不会是秋宜三言两语把他给招安了吧!”
刘协接过棉巾,自己擦着头发:“你也赶紧换身衣服吧,别一会感冒了!”
“感冒?”
“啊,就是感染风寒!”刘协连忙纠正道。
玉露这才拉上帷幔,去后面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等她再出来时,头发简单的盘在头顶,身上穿着一件墨青色的紧身小夹袄。
刘协明白她换上这一身素衣,是因为典韦刚死,照顾刘协的情绪。
再往前走,就是洪泽湖了,总算过了孙策的地盘。
虽然不知道鲁铁的立场是什么,但是他隐约觉得既然能跟孙策硬刚把自己救出来。
鲁铁也不见得就是有更坏的目的,并且他应该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一次,可惜损失了典韦这一员虎将,刘协想起来内心还是揪着疼。
“君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玉露站在刘协身后,小心的为他梳好头发,又用一顶玉冠束住。
“是我冒失了……”刘协低头长叹一声。
“其实也怨不得君上,若非那鲁肃我也不会被江匪盯上,若非我被江匪盯上,君上和典韦将军也不必现身。”
“都是造化弄人,天命如此,君上就不要自责了……”
玉露放下梳子,双手从背后环住刘协的脖子,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耳边,细声劝慰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船已经拐进了洪泽湖,又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
船突然慢慢停了下来,就听到门外,鲁铁那粗犷的声音传了进来。
“草民鲁铁,前番冒犯圣驾,今日又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刘协眉头一皱,刚才还断定鲁铁定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
那鲁铁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他这次救驾的目的……
刘协可就不太敢想了,他紧紧的握着玉露的手,隔着门缝看着外面躬身候着的身影。
迟迟没有说话!